你就會騙我。
周培青笑著將他按進懷裡,對著他的臉頰嘬了一口,以示對夫人的遵從和馴服。
房間裡很快響起衣料摩擦的窸窣聲,商淼遠的臉蹭在周培青胸前,咕噥著聲音問:是因為在行軍途中給我發了照片嗎?
不是。周培青低頭親了親他的發頂。
那調查清楚了嗎?會有什麼懲罰嗎?他兩手揪著周培青腰間的衣料,抬頭看著對方。
高個子的英俊男人也低頭與他對視,兩人看著看著,就吻到了一起。
他往後仰頭躲了一下,說:你還沒回答我。
對方追逐著他的嘴唇,說:不會有什麼懲罰。
商淼遠給他親了一下,忽然想起來:其實你給我發那張照片的時候,我忍不住跟培松炫耀了。
昏黃曖昧的燈光下,周培青好看地笑起來,他摟著商淼遠的腰,問:你跟他炫耀什麼?
我說你給我發了太空的照片,他問我是什麼照片,我怕違反你們軍隊的紀律,就給他看了另一張我之前練習臨摹用的圖片,沒有給他看你給我發的那張。他的語調裡有些自責和遲疑,我當時不應該向他炫耀的。
是我的錯,是我主動給你發的照片,應該表揚你的謹慎和機智,你修正了我的錯誤。周培青說著抱起他,現在讓我來獎勵你吧。
坐在別人懷裡的人紅著臉:我沒有要你獎勵我
沒有嗎?周培青兩手顛了顛他,那不獎勵你了。
商淼遠低頭等了一會兒,見他大有現在將自己放下的趨勢,似乎是怕他真的不給獎勵,紅著臉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頸。
周培青笑起來:這麼喜歡我嗎?他看著把臉埋進自己肩窩裡的人,追問,不說話是不喜歡的意思嗎?
燈下的商淼遠粉白可人,臉蛋羞得現出可愛的紅暈,比孕前似乎更多了一些韻味。
周培青將他放到床上,居高臨下看著他:真的不喜歡嗎?
過了好一會兒,商淼遠才羞怯怯地答:喜歡。
提問者臉上的表情變得溫暖:為什麼喜歡我?
單純的答題者想了想,說:長得帥。
周培青站在那兒,半晌說,還有呢?
沒有了。商淼遠回答得很乾脆。
所以你只是喜歡我的**?
你的**非常美好。商淼遠從床上坐起來,認真道,你回來之前,我對著你的照片就已經很喜歡了。
周培青坐到床沿上,捏起他的手腕,身體前傾,不大甘心地問,難道我的性格,才華,勤奮上進,內涵還有待人接物的禮貌,都沒有吸引到你嗎?
你的工作穩定,家庭背景也很好,尤其你母親很和善,不會出現婆媳關係的危機。床上粉白麵團一樣的商淼遠撐起膝蓋坐著,見他的臉色似乎變得沮喪,補充道,嗯你的身材也很好,而且我很喜歡你資訊素的味道。
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除了**和家庭背景竟然絲毫沒有別的可取之處。周培青中止原本的深度按摩計劃,坐在旁邊半開玩笑半正經地看著自己老婆,如果你在開玩笑,現在重新說還來得及。
商淼遠笑起來: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的**啊,而且你的性格
他說到一半突然不說了,這給了周培青相當大的打擊:從來沒人說過我的性格不好。
我沒有說你的性格不好。
你的欲言又止已經顯示出欲蓋彌彰。周培青故意賣慘,我這麼一個性格不好,只靠顏值和家庭背景取勝的Alpha,將來隨著無情的歲月變老變醜,變成一個糟老頭子
你不可以變老變醜。商淼遠不但沒有給他任何安慰,還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你們在部隊應該會每天要求鍛鍊吧?千萬不要鬆懈,我喜歡你的腹肌。他說著,挨蹭到周培青的肩膀上,兩手從背後環住他的腰,手隔著衣服感受他巧克力塊似的腹肌。
周少校一貫以來順風順水的人生突然間觸了礁。
在這樣尷尬的氣氛裡,商淼遠一臉認真地問:你不想我只喜歡你的**嗎?
他的丈夫沒有說話。
可是你母親告訴我,你也只是因為我漂亮才喜歡我的啊。商淼遠戳了戳他的胳膊,理所當然道,我當時很平靜地接受了。
當然不是這樣。周少校敏銳地覺察到這其中的陷阱,恭維道,你很漂亮沒錯,可是除此之外,我還喜歡你外柔內剛的性格,你的才華,你自食其力的精神,你在逆境中的堅韌,還有你任性時候的小脾氣。
商淼遠聽得唇角翹起來: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多優點。
周培青故意呵了一聲。
商淼遠放開他的腰,將胳膊撐在膝蓋上,捧著自己的兩腮看著他:可是他們說,真正喜歡一個人,是說不清楚為什麼的,就是喜歡上了,是一種感覺,你喜歡司徒靜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周培青半晌沒有說話。
抱歉,我沒有冒犯她,也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商淼遠似乎剛剛記起司徒靜已經去世的事,我只是心裡一直裝著這件事,很好奇。
你原諒我了嗎?周培青忽然問。
暖光下,商淼遠嘴角牽起個笑容:我沒有原諒你,我以為你不需要我的原諒。
沒想到這單純的小白兔也有姿態強硬的一天,沒等周培青說話,他就道:我會隨時記著,你曾經為了別人,在孕期拋下我和孩子,差點害死我。他歪著頭看著自己的丈夫,這樣一來,我就不會再放任自己依靠你,我會擔心你,會尊重你,喜歡你的身體,唯獨不會再依靠你。
他們明明已經度過了發情熱,度過了那些危機四伏卻又美妙絕倫的夜晚,商淼遠也恢復了溫馴的姿態,周培青以為,這樣就算和好了,就是原諒了,但他沒想到,商淼遠心裡還是介意的。
我以為你他頓了一下,想了想,沒有說下去,而是解釋道,我對司徒靜的感情並不是愛情,雖然我曾經迷茫過。
不管你對她是愛情還是友情。商淼遠抿起嘴角笑著看著他,我都不該把自己命運交到另一個人的手裡,其實我當初該聽你的他沒有說下去,他怕胎兒聽到那些話傷心,雖然有驚無險,但其實現在想起來,還是會後怕。
這該怎麼說呢?眼見一個浪漫旖旎的夜晚變成了這樣一副光景,周培青成功把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然而商淼遠並沒有讓他為難多久,就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湧上兩片害羞的紅暈,問:你還要獎勵我嗎?
這個Omega顯然在短短的兩個月就經歷了了不得的成長。
夜半,房間裡瀰漫著溼熱的資訊素的味道,床上的商淼遠撐著周培青的腹肌,他的肚子太大了,已經不能用常規的姿勢,只能這樣騎馬似的完成周公之禮。周培青伸手護著他的腰,以免他不小心跌下去。在空氣最粘稠的時候,周培青問:你現在是不是已經不需要我的愛了?
不,我當然希望你的愛。商淼遠親了一下他的耳根,但我不能指望你的愛活著。
翌日,第四星系已經完全恢復了昔日的繁榮景象,而且由於爆炸發生在無人區,連戰鬥的痕跡都沒有留下一點,導致如今只能透過口耳相傳來繼續這場突襲造成的影響。
早餐之後,周培松理所當然跟餘珮他們告別,這讓他們的母親非常不滿,說:你總不能以這副尊榮去上班,請一天假不可以嗎?不論是上司還是下屬,他們都會理解的,我可以讓拜德羅醫生替你出具證明。
她的小兒子臉上露出個哭笑不得的表情,說:媽,我又不是小學生還要你幫我給老師請假,我自己可以處理好一切。
我看我對你的管教還是太少了,。餘珮一臉凝重地看著他,為什麼不能在家裡休息一天?
這聲質問讓周培松頓了一下,臉上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說:媽媽,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問題沒有得到答案,餘珮只是那樣凝重地看著他。
下午兩點三十二分,北緯41度,西經75度,第四星系最大的一個自治洲遭遇了一場空前絕後的炮火的洗禮,而這次襲擊的目標不再是無人的沙漠區,而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的城市。儘管對方並沒有動用殺傷性最大的鐳射武器,可僅僅一枚炮彈,也能讓近三十年沒有經歷過戰爭痛苦的人們倉皇失措。
在這場毫無預兆的襲擊中,有近五百人喪生,他們當時大多在一棟辦公樓裡工作,有的人喪生時手裡還拿著控制PPT的演講筆,笑容滿面地講述自己最新的企劃案;還有一些人,他們正在附近的商業街喝下午茶吃點心,卻被彈片削掉了半個腦袋
由於這次遭受襲擊的地區距京都過於遙遠,元帥府的婆媳二人並沒有感受到炮火的震盪,新聞訊息在十分鐘後才傳到整個星系的社交網路上,緊接著,有人判斷這是無政府主義組織的第二次警告式的襲擊。
這個推斷在一個小時後得到證實,因為他們竟然用最原始的傳播方式空投廣告傳單,在整個星系進行了宣傳和人才吸納。
商淼遠聽到這些訊息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而他旁邊餘珮的反應則很值得玩味,她面沉如水,先是放下了手裡下午茶的茶杯,然後直接給周培松撥打了電話,電話在嘟過兩聲之後被結束通話,她沒有再打,周培松也沒有打回來。
天氣明明已經炎熱,屋裡卻感覺有些涼。商淼遠見婆婆臉色不愉,說:培松大概是正在忙,而且事情發生在另一個洲,他應該沒事。
餘珮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嗯了一聲,說:沒事。
這裡面當然是有事的,商淼遠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只是本能地替自己的掮客說話:我們晚些再打給他應該也沒事,培松看起來吊兒郎當,其實人還是很靠譜的。
這話拋在空中半天沒人接,並不是餘珮要給他尷尬,而是因為她根本沒聽清商淼遠說了什麼,她的臉色不大好,立刻又給周知源打了電話,那邊應該還在切斷通訊的狀態中,電話並沒有被接通
今年夏天的氣氛註定是灰色的。
第二天,已經有人在廣場上為襲擊中逝去的人獻花祭奠。而其餘大部分人,則開始譴責政府的不作為,質疑星際防禦系統的有效性,為什麼在告知大家脫離危險之後,又迎來了敵方更加肆無忌憚變本加厲的襲擊,這顯然是一場報復行為,源頭就是頭天被擊落的那架攻擊機。
這個觀點也在對方散播的傳單上得到了證實,上面明言,確實是因為同伴的犧牲才決定發起第二次襲擊,這次襲擊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傷害無辜的民眾,而是為了給中央軍部一個沉重的警告,為了告訴廣大民眾,這群人尸位素餐已久,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大部分人都認清這是敵方洗腦式的誘騙手段,但可怕的是,在炮火的震懾下,竟然真的有相當一部分民眾選擇了相信這些顛倒黑白的傳單,非但如此,這股風潮竟以燎原之勢在各大洲點燃,每個洲都成立起了或大或小流動式的組織。
之後兩天,元帥府的客廳顯得相當冷清,家裡的Alpha們都不在,兩個因工作切斷了通訊,還有一個周培松下落不明。
第36章
廚房裡飄出嫋嫋的蘋果派的香氣,餘珮手裡拿著食材,機械地重複著擺盤的動作,她的眼睛雖然盯著盤子,大腦卻早已神遊天外,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擺了滿滿一盤核桃仁。
唉,對不起,我忘了你不吃核桃。
旁邊的商淼遠搖搖頭,好脾氣地說:沒關係,我一會兒吃的時候挑出來就好了,沒關係的。
燒烤箱裡熱氣烘烘,發出叮一聲預熱結束的提醒。餘珮嘆了口氣,將烤盤放進去,說:一會兒我們再做一個沒有核桃仁的。
商淼遠趕緊說:不用這麼麻煩。
不麻煩。餘珮關上烤箱門,擦了擦手,以往人多的時候也就算了,現在這家裡只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這種情況下還不在意對方的感受,那就真是不應該了。
走廊裡風鈴噹啷響了一聲,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餘珮整個人激靈了一下,一邊衝出廚房一邊喊:培松?
抱歉夫人,是我。是門外的兩個警衛之一,見餘珮期待地衝出來,表情十分尷尬,是軍部那邊的副將告訴我們,元帥大概中午能忙完,可以回家吃飯,讓您放心,我一時心急,忘記按門鈴。
餘珮趕忙道:沒有關係,是我自己想錯了,一會兒請你們吃我親手做的蘋果派,你們吃核桃仁嗎?
客廳裡的小青蹦跳了兩下,拽著商淼遠的褲腳,意思是想出去散步,由於前幾天的事故,它已經很久沒能出去放風。
餘珮看見了說:應該沒什麼事了,我去遛它吧。
我去吧。商淼遠說,您在家裡休息一下。
那我們一起去吧。她解下身上的圍裙,都出去散散心放放風,這麼天天窩在家裡也不是常態。
商淼遠說好,婆媳兩個簡單收拾了一下,牽狗出去遛。
中午十二點,狗叫了幾聲。
三天沒回家的周元帥果然歸來,身後還跟著同樣奔波多日的周培青,只是他們的表情都很沉重,沒有回家的喜悅。周知源像是一夜間蒼老了幾歲,坐在玄關的鞋凳上,動作緩慢地脫下自己的軍靴。餘珮要過來幫他,被他擺擺手拒絕。
累壞了吧?餘珮說,我做了蘋果派。
周元帥答:還好。
氣氛一時沉悶,周培青的表情也不似以往的平靜,裡面似乎隱藏著什麼難以宣之於口的秘密。商淼遠拉了拉他的衣袖,問:形勢很複雜嗎?他們還要搞突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