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瑞性子沉穩,聽她誇獎, 也只是淺淺地笑了一下:兵是皇姐給的,我自然要對皇姐上點心。
不說這些了。祝星彤正色道:我給你的字條你已看了, 安排都做了吧?
景瑞點頭,鎮國將軍身邊的奸細已經抓到了,但那些人都是死士,辦事不成已吞毒自盡。沒能抓到老二的把柄。這事老二還不知道, 不過再過些日子,奸細那邊沒再給他回話,他應當會起疑的。
無妨。秦將軍無事就好。
嗯,我心想,他對秦將軍下手是為了將軍符,那下一個必然是秦軍士,所以就自作主張將逍遙侯與秦軍士都請來府上了。
你這麼想是沒差錯的。祝星彤仔細打量了一番這位大皇子。
景瑞今年才十七,不及弱冠,卻早熟得很。除了身子弱一些,他腦子倒是很好使。
原身也是傻,顧念著和二皇子的姐弟情,硬生生地錯過了景瑞這位好弟弟。
不說別的,至少景瑞知恩圖報,而景毅則是個真正的白眼狼。
長公主殿下!這時,秦耀站了出來,撲通一聲跪下,他拱手道歉:前些日子因為蕭賜的事,臣對您有所誤會,今長公主殿下與大皇子殿下不計前嫌,救我父親於敵手,臣無以為報,只能負荊請罪,單憑公主殿下責罰。
蕭賜也趕緊說道:老秦,你這話就不對了,既都是為了我,那我才該替你說這聲抱歉。他一撩衣襬,竟也要跟著跪下去。
祝星彤擺了擺手,你還喝參茶吊著呢,跪什麼跪。都起來吧。
蕭賜笑了兩聲,謝公主殿下。
說正事吧,再過幾日,便是中秋佳節,屆時宮裡要擺宴,景瑞你負責掌武司,這次宮裡的大內護衛裡外都要安排好。老二已經穩不住了,以他的心思,最多這幾日之內,他就會欲言又止,祝星彤恰到好處地留了個白,在場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嗯。
正在這時,門外小廝來報:大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來了。
這通報讓在場所有人一驚。
景毅來了?
他來幹什麼?
他獨自來的?景瑞眼中驀地沉了下去,問道。
是的殿下,二皇子說,許久不曾與殿下喝酒了,所以特意帶了兩罈好酒過來要同殿下不醉不歸。
景瑞揉了揉鼻樑骨,便說我受了風寒,去不了。
小廝顫顫巍巍地,可是二皇子殿下他硬闖了進來,根本不由分說,這會兒已經在前堂坐下了,他篤定您在府中,定要和您喝上一盅。若是您不去恐怕就不走了。
景瑞一愣。
這老二的心思也太明顯不過了。
皇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看來,我是真的礙了老二的眼了。景瑞起身,說:皇姐,此番便不能陪你了。
祝星彤也跟著起身,笑了:怎麼,你與景毅喝酒,本宮參與不得嗎?
景瑞一頓,皇姐的意思是?
祝星彤招招手,秋琴從牆垣上飛下,等她指令。
秋琴,我記得我當初在酒莊裡存著不少好酒,你走一趟,替我去取來。既然景毅和景瑞要喝酒,那兩壇怎麼夠。對了,順便把父皇先前賞賜的御前龍井拿來,景瑞體弱,喝不得酒,便以茶代酒。至於這酒麼,本宮來和老二喝。
公主,您的酒量也不好。終於,在旁邊待了好半晌,都快成隱形人的鐘穎突然出聲。
祝星彤:
突然想到,崽是不讓她多碰酒的。
就這一回!祝星彤手捂著嘴,微微側頭,小聲同她說。
鍾穎:
喝醉了怎麼辦?
祝星彤嘆了口氣,望著天說道:喝醉了多好,說不定明天醒來,這天就變了。
她拍拍鍾穎的肩膀,放心吧,我努力不喝醉,若是喝醉了,還請夫人把我抱回府去。
景瑞不知鍾姑娘身手,還笑著說:若是醉了,我親自派人將皇姐送回府。請姐景瑞看著鍾姑娘,一時不知道該叫她什麼好。
也叫姐姐即可。鍾穎道。
好。請姐姐放心。
嗯。鍾穎拍了拍祝星彤的腰,記得少喝點。
祝星彤笑眯眯地點頭,好!
這古代的幾十年老壇真釀,她還真沒嘗過嘞。
蕭賜在旁邊一臉的看不懂。
這鐘姑娘怎麼回事?
大皇子和長公主可是去應付二皇子殿下啊,怎麼好像說的就只是單純地去和朋友喝個酒那樣自然呢?
蕭賜看向好友秦耀,你明白嗎?
秦耀搖頭,他也不是很懂。
但他看出來了一點深意。
也許長公主和鍾姑娘根本就不拿二皇子當一回事吧。連入眼的資格都沒有,何提為他提酒上門而感到緊張?
景毅在前堂等了好一會兒,那兩人才姍姍來遲。
見到臉色蒼白的景瑞他不感覺奇怪,但見到他身後跟著的祝星彤和鍾穎,卻是僵了片刻。
景毅見過大皇兄,見過皇姐。他和煦地笑了,我說今日日子好,久違地來找大皇兄喝兩盅,不曾想連皇姐也在這,那便好了,咱們一起喝吧。
笑容背後的僵硬無人能懂。
怎麼會這麼湊巧,連景夏也在!果然,這兩人早揹著他有聯絡!
本宮前些日子在雷鳴山被那群江湖匪徒攔住,若非景瑞派兵過來,本宮很難全身而退。故而今日登門拜訪,沒想到你也來了,那就一起喝幾杯吧。自打出宮建府後,倒是許多年不曾這樣聚在一起過了。祝星彤手一揮,來人,擺個小宴。
是。
下人們紛紛傳話廚房去。
而四人移步,往府中花園走。
三姐弟中多了個蒙面女人,這讓景毅有些不自在,便問:皇姐,這位姑娘是?
這位姑娘是皇姐的夫人,你知道的,皇姐退婚後娶了位女子,便是這位姑娘。景瑞應道。
原來她便是皇姐的夫人。景毅一副謙和模樣,主動同鍾穎打招呼,我是皇姐的二皇弟,景毅。這位夫人如何稱呼?
鍾穎連個眼神都沒給,夫人不是稱呼麼?
景毅:
真不愧是景夏娶的老婆,又是個眼睛長腦門上的。
姐姐,為何總是面紗覆面?景瑞其實也有些好奇,那張面紗下是怎樣的容貌。
鍾穎睨他一眼,你想看嗎?
景瑞徒然有些緊張,若是不能那就
倒也不是不能,只是看了這臉的,都會迷上我。鍾穎實話實話,甚至話裡還有一點掩藏不住的小小無奈。
景瑞聞言笑了,那我就不看了,若是迷上姐姐,皇姐怕是要生我氣。
我生氣倒是其次,別靠近,迷上她你只會變得不幸。祝星彤痛心疾首地拍拍弟弟的肩膀。
鍾穎:
這是她願意的嗎?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會迷上。鍾穎想了想,逍遙侯也見過她的臉,但他似乎沒什麼大礙。
說起這個,鍾穎倒是有些好奇。
系統,為什麼逍遙侯沒有收到萬人迷體質的入侵?她見逍遙侯的那時候,還沒有帶面紗來著。
【正在判定,判定完成】
【因為逍遙侯心中被求生欲充斥,對於女色的慾望佔比非常小,所以判定為精神堅定,控制免疫,無法輕易受美色控制】
原來如此。
【宿主的臉給大皇子景瑞看也沒問題。】
嗯?為什麼?
【在二皇子景毅到達這裡之前,景瑞的真龍指數為50%,而現在,景瑞的真龍指數為100%,真龍天子免疫精神控制】
鍾穎無語。
看來這二皇子來這一趟,真的是作死來的。
而一旁的景毅,看著三人說笑,心裡的痛恨就如同被雨水滋養過的藤蔓,瘋長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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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皇兄, 皇姐,這是以前父皇賞賜的兩罈好酒,以前不捨得喝, 今日能被皇兄皇姐共同品嚐,也算它的榮幸。景毅一招手,身後的隨侍立刻抱著兩小壇酒上前。
祝星彤笑了兩聲,景瑞昨日才染了風寒, 他可沒福氣喝這個了。
景瑞點了點頭。
景毅臉一僵,很快又笑道:那也無礙,我還拿了茶葉過來, 本就尋思著大皇兄身體不好,喝點茶, 咱們以茶代酒也行。
這麼說,他沒在那酒罈裡下毒?祝星彤笑容不減地望著景毅,好啊, 我們喝酒,景瑞就喝茶
吧。
小廝快速布上茶桌、茶具,還拿了幾個小酒杯。
微風徐徐,這大皇子府風景也很是不錯。
望著那亭邊乾枯的柳枝, 景毅有些感慨:此情此景,倒讓我想起來當年還未出宮的時候了。那時咱們幾個姐弟, 關係挺好。皇姐總是去哪裡都帶著我,我們還一起偷偷地去過御膳房偷吃的。
可最後不是被抓到了麼?我被父皇責罰, 而你站在一邊看著,擺出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於是父皇就覺得是我帶壞了你,罰我在宮裡禁閉, 餓了一天肚子。祝星彤抿了抿酒杯,略有深意的說道。
老二啊,你可是從小就不知好歹。
不過後來,是景瑞從他宮裡的小廚房裡給本宮拿了一整隻燒雞過來。那端菜的小廝也是狡猾,他不說是誰送的,只說一句皇子殿下送來的,本宮還好生自作多情,以為是你給本宮送的。
那小廝,如今不就在二皇子府上當差嗎?
景毅臉色徹底僵住。
而景瑞倒是詫異,這事我都記不清了,皇姐倒還記得住?
本宮記著呢。不說這些,喝酒吧。這今後,恐怕這樣的機會很少了。
嗯。
祝星彤被鍾穎盯著,也沒敢多喝,喝得微醺,她便靠在鍾穎身上小憩。
景瑞時不時喝口茶,人很清醒,只是臉色依舊蒼白。
景毅則是牛飲,他大口喝了幾杯不夠,又命人找來了大些的碗。
三個人各喝各的,漸漸的,席上便沒有人說話了。
直到景毅突然站起來,他啪地摔了碗,借酒發瘋:皇姐以前,對我最是寵愛。現下這份寵愛,竟是被大皇兄搶去了。皇姐,景毅好生氣啊!
祝星彤雙頰酡紅,見他如此便白了一眼,生氣又如何,你就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皇姐!!
作甚?
皇姐是偏要站大皇兄那處了是麼?當真便就不記得以前情誼了是麼?
你這話說的,本宮就只記得你的情誼,不能記景瑞的情誼?
景毅眼睛一眨,竟然眨出淚來:皇姐對景毅太狠了。
哭哭啼啼,不成體統。祝星彤胡亂罵了一句,靠在鍾穎肩頭不理他。
景夏這個人吧,強勢歸強勢,對自己寵愛的人兒,是最見不得人哭。也正因為這樣,不知道被景毅拿捏了多少次。
但祝星彤就不一樣啦。
祝星彤:略略略,我鐵石心腸,你愛怎麼哭怎麼哭!
也罷,今日我與皇姐,便要斷交!
景瑞在一旁蹙眉勸和:老二,別胡言。
正在這時。
府上的小廝突然衝了進來,大驚失色道:殿下,不好了!陛下出事了!
景瑞騰地站起身,卻因為太急而感到眩暈,他強行穩住身體,問:怎麼回事?
宮裡來的太監傳話,說是陛下突然吐血,御醫都去了,還每個說法,請幾位殿下立刻進宮。
聞言,景瑞和祝星彤一起回頭,看向正捏著酒碗大口牛飲的景毅。
景毅恢復了他那和煦的笑容,怎麼了皇兄?皇姐?
景瑞深深地看著他,眼裡有些怒意:老二,我沒想到你這麼不擇手段。那可是父皇!
皇兄說什麼呢?咱們還是快收拾收拾,去宮裡見父皇吧。景毅晃晃悠悠地起身,從景瑞身邊走過時,他低聲說:畢竟是最後一面了,大皇兄可得拖著你這病秧子的身體走快些。
景毅!景瑞喝了一聲。
皇兄,皇姐,景毅先走一步,我可掛念父皇得緊。
景瑞看著他這副模樣,氣上心頭,喉頭竟有一股腥甜湧上。
又強撐著,嚥了下去。
走吧,我們也去看看。你又何必動氣,景毅已經急了,今日已經是他最後的機會,若不成,也就一個死字。
可是皇姐,父皇
祝星彤呵呵笑了一聲,父皇屬意的是老二,你這個病秧子,他不中意。走吧,興許還能聽見父皇的遺囑。
但是景毅狠辣,他根本沒想過讓皇帝有機會說遺囑。
就算父皇要他來當這個儲君,那也沒有任何用。皇姐手裡拿著十萬兵權,皇兄掌著宮裡的內衛軍,恐怕父皇一下遺囑,連聖旨念出去的機會都沒有,他就會死在這兩人手裡。
所以景毅直接了當。
殺了皇帝。
再殺了大皇兄。
這樣整個大榮皇室,有繼承儲君資格的,便只有他一個人了。屆時皇姐不想幫他?呵呵,朝臣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比起皇姐這個女人,朝臣們更傾向的君主當然是他這個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