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的神色很平靜，如果不是他眼底深處還散發著淺淺的惡意，大概會讓人以為，他是真的挺感謝天醫局的。

戚團團心頭微微一沉，她從方雲剛剛說到妻子的話音裡，聽出來了一絲顫抖。

時隔多年，這個已經將仇恨看得很平靜，甚至是在當做了事業在做的男人，明明已經看淡了，安穩了，但提起妻子的時候，還是不可抑制地透露出了脆弱。

他很愛他的妻子。

戚團團無比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看著他如今這般言笑晏晏的模樣，心中很難再升起什麼對他情緒控制的讚歎，以及對他心智手段的欣賞。

她忽然覺得警醒，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失誤，就是沒能照顧好摯愛之人，讓他失去生命。

一切都有從頭再來的機會，但生命沒有。

戚團團抿了抿唇，好半晌才沉聲道：“王立即便是躺著的時候，也一直在問你的訊息，所以，你不能死，懂嗎？”

方雲的神色微微動了動，緩緩地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會拼盡全力活著。”

戚團團認真地道：“別讓你身上的遺憾和後悔，延續到你兒子身上。”

方雲心頭一震，這一次再點頭，已經比剛剛鄭重了不知道多少倍。

戚團團見他眼底的求生之色終於濃了起來，不再是之前一心只想報仇的死志，這才露出笑臉來。

報仇是一定要報仇的，但命也是一定要保命的，人有些時候，總還是要貪心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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