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筱雅回到洪宅,再次收到公公洪文初發來的資訊,只有兩個字:下來。
她當然要下去了。但是是談公司而不是私事,。
方筱雅看了看腕錶,已經夜裡12點半,洪林凡還沒有回來,看來肯定是宿在脂粉堆裡今晚不會回來的了。
她換下剛穿上的浴衣,穿了家居服,把頭髮吹的一絲水汽不染,紮了個利落的馬尾,穿上平底鞋去了樓下公公洪文初的臥室。
臥室門一如既往地只是虛掩著,方筱雅熟門熟路地進屋、鎖門,坐到洪文初身邊。
洪文初沒有像往常那樣早已洗漱乾淨、換上了睡衣。
他身上還是白天穿的那身深藍色格子西裝,裡面的同色系襯衫衣領處的扣子少見的解散開來,領帶也不知去向。
他明明坐在燈光下,身上卻籠罩著濃濃夜色,很久不見的蕭條寂寥又出現在他的身上。
他微長的劉海有一縷拂到他大而深邃的眼前,顯得他無辜可憐。
方筱雅努力收拾起自己的憐憫,努力重新整理著白天看到的那張他對溫暖脈脈含情的照片,用失望和憤怒武裝自己容易仁慈的心靈。
洪文初知道她坐在了自己邊上,他有滿腔的話想要說,然而等人真正來了,他卻發現自己什麼火也發不出了。
她沒事就好。
他心裡想到的只有這幾個字。
他等著她哄他,和他解釋。
然而,她沒有。
她好像沒有什麼不同,卻又有了很大不同。
好像只要他不開口,她就能這樣一言不發地陪他坐一整晚。
唉!
洪文初心裡重重一嘆,她比林凡歲數還小,論起來,也就是自己女兒的年紀,再要強再優秀也是個孩子啊。
洪文初壓下自己滿腹暴躁和委屈,試圖用最溫柔的語氣打破兩人之間詭異的沉寂,說道:“手機是不是沒電了?才看到我給你發的資訊,是吧?”
方筱雅接了他送上門的藉口點頭:“嗯。”
洪文初繼續耐著性子說道:“下次記得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我很擔心你,你再不回來,我要開車去找你了。”
“爸爸很擔心我嗎?”
“傻瓜,我不擔心你,擔心誰?你以為爸爸這個年紀動一次心,容易?”
“爸爸這樣喜歡我嗎?”
“不喜歡你,會拿雞巴餵你?嗯?你我可擔著背德的名。”
“爸爸,聽說,洪氏要和做電路板的合元合作,打算收購他們的生產線。這個收購案,我想參加。”
她從來就是個有衝勁有野心的事業型女性,洪文初比誰都清楚。
然而在自己擔心了她一整晚,晚飯都沒吃,就坐在沙發上等她,聽到她回來的動靜,一顆焦急不安的心才算落到實處,迫不及待地把她叫了下來。
沒有往日的笑顏,沒有往日的熱情,連衣服都穿的不一樣,就像是再普通不過的公媳兩人,完全沒有一絲上過床的曖昧。
現在再聽到她一副公事口氣提起公事,他該誇她有上進心還是埋怨她不解風情?
“合元的案子,有溫暖負責,雪芝也會幫忙。不是我不給你機會,小雅,你是做設計的,要參加也得有說法啊。”
“市場部說白了還是要把東西賣出去,策劃研究怎麼賣,如何賣,這一切都脫離不了核心也就是產品本身。洪氏要收購合元,也不是拿來就用,最後要做到的還是新產品的一炮打響。那麼我這個做設計的有什麼理由不參加?不是比誰都應該參加嗎?我只有全程跟蹤,我才能最好的瞭解合元,在最節約的成本里,揚長避短,整合它和洪氏各自的優點,設計出雙贏產品。”
洪文初伸手攬住她的雙肩:“這就是你肯下來的原因?爸爸等了你一晚上,你要和爸爸說的只有這件事?”
“爸爸同意嗎?”
“你說的如此在情在理,我怎能不同意?不過,爸爸總感覺你今晚怪怪的,告訴爸爸,又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我能有什麼煩心事呢?我感覺自己一天時間都不夠用,哪有精力去煩心。”
洪文初唇動了唇,想要提起他今天中午才看到的那張怎麼看怎麼曖昧的和溫暖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