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除夕守歲
到了除夕那天,一整日從清早起也是各樣的祭祀、朝拜和宴席。
晌午皇帝宴請群臣,下午還有宗室家宴,自謝朝泠登基後,每歲今日的除夕家宴便都提前到了申時,只為了早些開桌,好早些結束。
傍晚時分,家宴散場,喝得醉醺醺的王公宗親們互相攙扶著告辭離開。謝徽禛這位儲君殿下早一刻鐘便已悄然退下,這會兒正隨一眾急著見家人的宮女們,出現在皇宮的西側門外。
無人注意到他,他上了輛早等在外邊的不起眼的灰布馬車,朝著城西的公主府去。
車駛出宮城範圍,謝徽禛輕出了口氣,抬手欲要拆了頭上釵環,手指一頓又改了主意,收回手淡定靠向身後座椅,闔目養神。
兩刻鐘後,馬車自公主府側門進入,停在了正院裡。
蕭硯寧收到訊息匆匆出來迎接,見到一身丫鬟裝扮從車上跳下來的謝徽禛,猛地收住腳步,驚訝看向他。
謝徽禛一揚眉,毫不臉紅道:“硯寧沒見過我這樣?怎還看呆了?”
蕭硯寧回神:“……少爺如今不做公主了,怎還扮起了丫鬟?”
謝徽禛捏著自己垂在頸邊的小辮子轉了轉,笑道:“如何,我這樣好看嗎?”
蕭硯寧卻實在沒眼看,閉了嘴,轉身先回了屋。
謝徽禛笑著跟進去。
進屋蕭硯寧在榻邊坐下,重新拿起方才就在看的書,有點不想理人。
謝徽禛上前,側身坐到了蕭硯寧腿上,雙手圈住他脖子:“硯寧好冷淡啊,半年不見,竟是半點驚喜的表情都沒有。”
蕭硯寧:“……被少爺驚嚇到了。”
謝徽禛樂道:“有這般驚訝?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女裝的模樣。”
“可少爺如今不是公主了,”蕭硯寧目光落在他雖施了粉黛,卻不像從前那般妝容明豔,打扮得頗有些小家碧玉氣質的臉上,其實還怪好看的,“如今這算什麼?”
謝徽禛:“你說呢?”
蕭硯寧:“我不懂少爺的惡趣味。”
謝徽禛覆近他耳邊:“自然是,風流駙馬為公主守喪期間,與伺候公主的丫鬟勾搭成奸、顛鸞倒鳳。”
蕭硯寧偏過頭,癢意鑽進耳朵裡,也躥到了心尖上。
“荒唐。”他沒什麼底氣地呵道。
謝徽禛故意改了聲線,嬌滴滴地問:“駙馬爺,奴說得不對嗎?駙馬爺可瞧得上奴?”
蕭硯寧忍著將這人暴打一頓的衝動,板著臉提醒他:“下去。”
逗了蕭硯寧這麼半日,謝徽禛終於也忍不住了,跌坐榻上放聲大笑。
蕭硯寧被他笑得面紅耳赤,有意岔開了話題,皺眉問:“少爺今日怎麼突然又出宮來了?還打扮成這副模樣,陛下知道嗎?”
“知道啊,”謝徽禛一邊笑一邊解釋,“我特地求的恩准,父皇他們答應讓我出來陪你守歲,明早便回去,至於打扮成這副樣貌,綵衣娛親罷了,我那小爹爹心眼小,不叫他高興高興,他哪有這般好說話,輕易便放我出來了。”
蕭硯寧聞言放下心:“少爺要來,怎不提前派個人來說一聲。”
今日他也只回家吃了頓飯便又匆匆回了這邊,一個人守歲確實挺孤單的,他方才還想著不如早些睡了算了,謝徽禛便來了。
半年不見,乍一看到人,他其實有些驚喜過頭了,又不想表現得太失態,才會這般說。
謝徽禛:“說了給你個驚喜。”
再伸手一抄,攬過蕭硯寧的腰,交換了位置,這次讓蕭硯寧坐到了他腿上。
蕭硯寧還是不習慣這個姿勢,想下去,被謝徽禛按住:“別動,讓我好好看看你。”
謝徽禛湊近過來,被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瞧,蕭硯寧不自在道:“有何好看的?”
謝徽禛抬手捏了捏他的臉,滿意道:“不錯,看著這半年來身子養得還挺好,臉上都有肉了。”
“……每日吃吃喝喝,也不出門,沒法不長肉。”蕭硯寧像是不太好意思,微微紅了臉。
謝徽禛:“身上呢?是不是也長了肉?”
一雙手隔著衣料在蕭硯寧身上慢慢揉捏,之後便越摸越沒了邊。蕭硯寧忍無可忍,按住他的手:“少爺,天還沒黑。”
謝徽禛悶聲笑,收了手:“逗你的,你是不是也才從蕭家回來?除夕宴吃了什麼?”
沒吃什麼,因還在守喪期間,太陽落山前他就得回府,除夕宴上也有諸多忌諱,大葷不能吃,酒不能喝,即便桌上都是自家人,但人多嘴雜,他始終規規矩矩,不該碰的一樣沒碰。
不用蕭硯寧說,謝徽禛也猜到了,叫了人進來吩咐:“讓廚房去做個熱鍋子,酒也溫上兩壺,麻利點。”
再與蕭硯寧道:“我也沒吃飽,你陪我再吃些吧。”
坐上桌,蕭硯寧主動拎起酒壺,給他們各倒了杯酒。
謝徽禛的目光落向他握著壺柄的修長指節上,微微一頓,問道:“之前說給我送你自己釀的酒,後頭怎麼沒送了?我今日若是不來,是不是還嘗不到你這酒?”
蕭硯寧抬眸看他一眼,沒說話,繼續將酒倒完。
謝徽禛輕咳了一聲,主動解釋:“外頭的風言風語聽聽就算了,別往心裡去,選秀是真的,但是為了那些宗室王公家裡挑人,你不會真信了外頭人說的,以為是我要充盈東宮吧?”
“我知道不是,”蕭硯寧將酒杯推到他面前,“你若真想,不必等到現在。”
謝徽禛:“硯寧你好小氣啊,既知道不是,還生氣不給我送酒了。”
蕭硯寧:“忘了。”
謝徽禛忍著笑,其實他心裡高興得很,會與他置氣、耍小性子的蕭硯寧可太難得了,他巴不得蕭硯寧多吃吃味。
蕭硯寧已舉起酒杯,看向面前人:“多謝少爺特地出宮來陪我守歲,我敬少爺這杯。”
謝徽禛微一挑眉,也舉了杯。
他們圍爐吃鍋子喝酒,終於能放鬆下來。
外頭下了雪,不時有煙花爆竹聲響,昭示著舊去新來。
蕭硯寧不勝酒力,今日卻破例多喝了幾杯,後頭便彷彿有了醉意,醉眼朦朧看著謝徽禛,伸手去拉他的小辮子。
謝徽禛朝他身邊坐近些,蕭硯寧捏著那根辮子,在手指間繞了幾圈,再抬眼看謝徽禛,迷迷糊糊嘟噥了一句:“公主。”
謝徽禛手指颳著他的臉:“我是公主麼?”
蕭硯寧閉了幾閉眼睛:“我忘了,公主沒了……”
“公主沒了很失望?”謝徽禛問。
蕭硯寧眯著眼睛笑了聲,湊近他低喃:“我有什麼好失望的,公主沒了,不還有你這個丫鬟嗎?你也不比公主差啊。”
謝徽禛眸色沉了沉,蕭硯寧已貼上來,做了他先前就想做的事情,在謝徽禛塗了口脂的紅唇上輕輕一舔。
謝徽禛看著他:“好吃嗎?”
蕭硯寧咂了咂舌頭:“沒嚐出味道來。”
第二次的親吻,不再是淺嘗輒止,唇與唇親密廝磨。
謝徽禛抬手按住蕭硯寧後腦,將人壓向自己,開始反客為主。
從外堂糾纏回裡間,蕭硯寧大約確實醉得不清,將謝徽禛推倒床榻上,爬上去跪到了他身上,伸手便去扯他衣衫。
謝徽禛彷彿被輕薄了的黃花閨女,雙手抱胸攏起衣襟,嬌嗔:“駙馬爺做什麼呢,哪有駙馬爺這般孟浪的?”
蕭硯寧皺了一下眉,垂眼看他:“你趁著公主喪期爬床,為的不就是這個?”
蕭硯寧俯下身,先親了一下謝徽禛的面頰,然後像他每一次做的那樣,親吻從臉側慢慢遊移往下,沿著脖頸落至鎖骨間。
謝徽禛被親得泛癢,聲音也啞了些許,雙手扶住了蕭硯寧的腰:“駙馬爺會做嗎?”
蕭硯寧沒理人,只專心親他,謝徽禛的衣襟被扯開,蕭硯寧在他胸口重重一吮,第一次在謝徽禛身上留下了印子。
半年不見,再被蕭硯寧這麼無意識地一通撩撥,謝徽禛呼吸頓時急促起來,在蕭硯寧舌尖沿著他胸腹一路往下舔時,不再忍著,猛地抱著人翻過身去,調換上下位置將蕭硯寧壓在了身下。
蕭硯寧滿面潮紅,手指在他敞開的胸前戳了戳:“我是夫,你是妻,你想造反不成?”
謝徽禛:“你再說一次,我是妻嗎?”
蕭硯寧還似想了想,改了口:“我說錯了,我是駙馬,你是公主的丫鬟,頂天了也就是個妾。”
謝徽禛伸手自蕭硯寧衣裳下襬下摸進去,在他腰側用力揉了一把:“妾就妾吧,妾也能把你伺候舒服了。”
蕭硯寧抬手欲要解下他頭上珠釵,被謝徽禛制止住,謝徽禛斂眉含笑:“你別動,受用就好。”
不知被謝徽禛摸到哪裡,蕭硯寧急喘了一聲,便再無暇多顧。
身體裡的渴望來得比之前每一回都更強烈,情潮洶湧而至。
蕭硯寧在恍惚中睜開眼,看到謝徽禛被情慾與熱汗浸染的面龐,分明是與從前一樣的,又彷彿有哪裡不一樣。
發亂釵脫、粉黛弛落,卻是強勢主宰的那一個。
蕭硯寧在那一瞬間面燒得更紅,不敢再看,目光落向了帳外。
滿屋明燈燭火,晃晃蕩蕩映出一室旖旎,牆壁上交纏的身影也格外清晰,鴛鴦交頸、翡翠合歡,蕭硯寧乍一瞥見,驚慌失措閉了眼,謝徽禛俯下身,趴在他頸邊重重一喘,咬住了他的唇:“不許分了心。”
蕭硯寧含糊“嗯”了聲,閉著眼仰起頭,主動回吻起他。
子時將至,雲消雨歇。
蕭硯寧轉過身,閉著眼趴著不動,衾被只蓋到腰下,光裸的背上俱是汗溼的水。
謝徽禛倚他身側,撩開他汗溼的發,指腹在他背上輕輕摩挲:“累了?”
蕭硯寧啞道:“少爺不叫人送熱水進來嗎?”
“急什麼,”謝徽禛道,“硯寧,今夜守歲,一整夜可都不能睡。”
蕭硯寧:“你明早回宮?”
謝徽禛:“嗯,捨不得?”
蕭硯寧這才慢慢睜了眼,眼裡還像蒙著層水霧,眼尾也泛著紅,與平日裡他正經嚴肅的模樣可謂大相徑庭。
“少爺下回什麼時候能來?”
謝徽禛手指摩挲上他下巴,暗想著小寡夫這副樣子有夠誘人的,嘴上道:“我想出來一趟不容易,硯寧不會又要我犯戒吧?”
蕭硯寧:“……那算了,少爺在家好好聽老爺的話,也就最後半年了。”
謝徽禛笑了聲,彎腰在他被舔得嫣紅的唇上又親了口,再撩開紗帳,赤著腳下了地。
片刻後再回來,手裡多了樣東西,在蕭硯寧眼前晃了晃,是用根紅線串起的一串銅板。
“給你的,壓祟錢。”謝徽禛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