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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的悲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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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兒印象,是個外國人。”王逍遙眯著眼睛回憶:“女的,比我矮一點兒,戴口罩。她一伸手,後面的事兒就斷片了。再醒來就是在這兒——樓底下,跟思誠一塊。”

“女人?”

張霈心想,要是混亂之間將利昂認成了女人倒也合情合理(因為金色長髮很容易讓人誤會成女性);但利昂個子比她哥還高,目測一米九往上,怎麼會【比我還矮一點兒】?難道這還是個綁架團伙?

李思誠提供的資訊更少,這孩子晚上規規矩矩上床睡覺,醒來就莫名其妙到這兒了。

張霈只說是利昂見張澤的名義把她拐到這裡來,沒提女劊子手的事兒。如果利昂所言不虛,連官方都打算壓制這件事,那知道的越多,對他們兩個反倒更不利。

一提到利昂是張澤的助理,王逍遙跟李思誠的臉色顯然都不太好看。

張霈抿了抿嘴,雖然這只是自己的猜測,可......她總覺得逍遙姐是不太喜歡她哥的。當然,逍遙姐性格就這樣,直來直去,情緒都寫在表面,也許之前是有什麼誤會,以後有機會說開就好。

那思誠是因為什麼呢?

或許是因為那時候張澤的吻。

唉,跟孩子沒法兒解釋呀。

氣氛有點微妙,張霈咳一聲,指指牆上滴滴答答往下淌的紅色液體:“這......這是什麼,看著真嚇人。”

李思誠撓了撓頭:“鯡魚罐頭......剛剛聽到樓道門有動靜被嚇著了,一腳踩在高爾夫球上,手裡罐頭飛出去,就這樣了。”

王逍遙搓搓胳膊,她只穿了吊帶和短褲,嘴兩句混蛋綁匪把冷氣開這麼低,隨後跟張霈討論起來:“你說綁架的圖什麼,要錢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剁根手指頭嚇唬家裡親近的,那才是匪的派頭。要純粹心理變態、搞虐殺,那也該關小黑屋裡折磨。這可倒好,扔島上還給提供伙食,別是隨機抓路人拍綜藝吧?”

李思誠思維跟著發散:“啊?綜藝是真拍啊?不都是按劇本走的嗎?”

張霈及時將兩位拉回正軌:“目的還不清楚,不過咱們的情況不太樂觀。每個人都只有手頭這點食物,吃完可就沒了。利昂也沒說什麼時候放人,他只是......”

只是說,她會看到【證據】。

“只是什麼?”王逍遙皺了皺眉:“我見過利昂一次,就他給你送東西那回。這個人不正經,像變態。”說著自己點點頭:“沒準就想看我們滿懷希望地餓死。”

李思誠問:“那為什麼單單找上了我們?”

張霈咳一聲:“他說過,要找到一樣東西。”

兩個人齊刷刷看向她:“什麼東西?”

“......這個,他沒交代,只說是【證據】。”

“......”王逍遙低聲一句國罵,咣噹踹倒凳子,抬頭巡視一圈對準天花板監控開腔:“利昂是吧?聽得見吧?故弄玄虛什麼勁兒,不孬就滾出來!姑奶奶月月全勤,這月獎金平白無故讓王八糟蹋了,你孫子有種憋到死別露面兒,但凡讓我揪著你蔫龜尾巴,幹不死你!”

李思誠往張霈這邊挪了挪,小聲問:“那,咱們分頭找?”

張霈打個激靈:“別分頭,恐怖片裡出事兒都是分頭出的。咱們就一起走吧,這樣找起來效率也高。”

王逍遙往後一捋藍裡帶粉的長卷發,長長舒一口氣,說:“靠譜。”

王逍遙跟李思誠當時被扔在大廈後門,那邊走梯封著,電梯直達五樓,所以他們才會在五樓碰面。電梯顯示這樓一共叄十多層,真要一間一間找嗎?

走廊裡踢踢踏踏叄個人的腳步聲。

王逍遙打頭陣,李思誠跟張霈並肩跟在後面。

王逍遙問:“也就是說,一樓到五樓啥都沒有,現在咱們往上找?”

張霈點點頭:“既然叄個人都被扔在樓下,指向性已經很明顯了。雖然不知道【證據】究竟是什麼,但......”

王逍遙摸了摸兜,綁架的連煙盒都給她沒收了。

“不過有個事情我很好奇,那個利昂所指的【證據】,是用來證明什麼的證據?”

張霈垂下眼睛:“他沒說。”

“猜謎不給謎面,沒這規矩。”王逍遙心情實在差,想找個人結結實實打頓架。

叄個人一層一層、一間一間找,氣喘吁吁爬完叄十六層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但誰都沒電子裝置,不知道現在是幾點。

草草吃了點罐頭,叄個人擠在屋子裡打算休息,但冷氣實在足,除張霈穿個外套,剩下倆人一個吊帶短褲一個背心褲衩,要真哆哆嗦嗦在屋裡睡一宿,非感冒不可。

最後是李思誠的提議,仨人一拍板,乾脆去樓頂睡。

這裡的夜晚有風,溫度略高但不算太熱,總比在屋裡挨凍好得多。他們拖了幾張廢棄的地毯,這會兒累極了,顧不得髒,倒下就睡。

張霈也累,但腦子裡想事兒就沒什麼睏意,於是她提議由她先放哨,等她堅持不住了再喊醒思誠,叄個人如此輪班倒。

自然沒人異議,只是王逍遙打算躺下的時候忽然說:“總感覺缺了點什麼。”

李思誠環顧四周:“什麼?”

王逍遙抓抓頭髮說不上來,張霈在旁邊開口:“缺活物。”

李思誠打個寒戰:“為什麼這麼說……”

王逍遙一拍大腿“啪”地一聲十分響亮:“沒蚊子。這兒這個氣候條件怎麼可能一點蚊蟲都沒有,可咱們在這兒混了一天,什麼都沒碰著。”

“海鳥也不往島上飛。”張霈說:“可能是有針對動物的干擾器。”

“算了算了,先休息——”王逍遙伸個懶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出這種事!”

李思誠倒是樂觀:“沒準明天睡醒,就有直升機來救咱們了。”

張霈空著眼想事,樓頂響起均勻的呼吸聲,一時格外寂靜。

太靜了,靜得出奇。

白天怎麼就沒察覺呢,整座島一片死寂,沒有風吹草動的聲音,沒有蚊蟲的低鳴啾叫,更沒有汽車的嗡鳴或遠近狗吠。

張霈蜷起腿,頭再次泛起熟悉的痛感。

她抬頭看天,這裡倒是能看見星星。

說起來,星座這東西還是她哥教她認的。

那時候她還小,問題也沒頭沒腦:“天上有我們看不見的星星嗎?”

“有啊。”

“為什麼看不見,是被雲彩遮住了?”

“這是原因之一。還有可能是星星本身不發光,離恆星又遠,反射的光線不足以讓我們看見;又或許離地球太遠……”

“最遠有多遠?”

張澤抬起頭看天:“誰知道呢,也許在宇宙的盡頭。”

“宇宙的盡頭是什麼?”

張澤“嘖”一聲,彈她個腦瓜崩:“問題怎麼這麼多?”

“你就是回答不出來了!”張霈委屈地捂住腦袋:“虐待狂,是你自己說的宇宙盡頭…”

張澤半眯著眼睛,敷衍擼擼她腦袋,自言自語似的:“誰知道呢…宇宙總在變化。”

張霈嘎吱嘎吱嚼薯片:“肯定會變啊,人都會變老,宇宙也會變老。”

張澤忽然轉頭看向她說了句什麼,但她無論如何都聽不清,耳邊響起尖銳的嗡鳴,好像有飛機擦著耳朵掠過去。

她猝然睜開眼,正好瞧見李思誠立起身來。

“思誠?怎麼了?”

但李思誠沒回答她,徑自下了樓。

是要去衛生間嗎?

呆在樓頂還相對安全,但要是下了樓,難保不出問題。

張霈跟上去:“我陪你去吧,免得出什麼事。”

李思誠還是沒理她,直著步子往電梯走。

“思誠?”

電梯門開了,李思誠摁了一樓。

他在夢遊?這更得盯緊了。

電梯門開了,一樓還是老樣子,玻璃門大剌剌敞著。

李思誠抬起步子往大門外走,張霈急急跟上去,冷不丁聽見背後有人嘆息似的一聲:“來了。”

她悚然回過身,只有正在緩緩關閉的電梯門,電梯裡什麼也沒有。

“思……思誠?”

難道是精神太緊張,出現了幻聽嗎?

再回過頭已經沒了思誠的影子,只剩空空敞著的玻璃大門。

深更半夜的,他要跑哪兒去?難道打算自己找回去的路?

張霈急急跟出去,剛踏出樓門口便聽見外面院門吱吱扭扭地開了。可院門本就是開著的,她記得很清楚。

不論如何,她得先跟上去。要是思誠在這裡出個好歹......

但是出門往哪邊拐呢?

天很黑,又沒有路燈,他估計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根本看不到身影。

透過樓裡傳出來的光,張霈隱約看到地上有些鞋印。不知道李思誠踩到了什麼,鞋印一路向前鋪展。也許只是踩到了深色的東西,但此時在半明半暗的光線裡,這些鞋印看上去都是漆黑,歪歪扭扭順著右邊這條窄路蜿蜒。

“思誠?”

還是沒有迴應。

張霈想回樓頂叫醒王逍遙,又怕耽擱太久,這期間思誠再出什麼事兒可就麻煩了。

正在猶豫的時候,餘光恍惚瞥到了什麼東西,等她看清楚時,身子僵了。

那是個女人——確切說是個女孩的身影。

身量很纖細,穿著白裙子,棕色短髮,正不緊不慢順著路邊走;她背對著張霈,哼著歡快的調子。

聽起來有點像德語,但顯然不是。

而哼唱聲在此時卻並不顯得詭異,女孩一定是這裡的居民。只有在一片土地上悠然活過十餘載、對這一方土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時,才能這麼自如地融到環境裡去。

可是,如果這座島有人住,那為什麼白天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為什麼整座島唯一的高樓卻空空蕩蕩呢?

為什麼,除了人和植物,其他活物都不見了呢?

她僵在原地,那女孩卻察覺到有人在身後,停止哼唱回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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