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臨州換下了母親為他親手縫製的錦袍,從畫荷屏風後邁步走出。
母親看著眼前少年初成,俊朗的眉眼斂著凌厲,一派適清風月明從容,不由滿意一笑,點了點頭:“真好。”
傅臨州微笑走到母親跟前,母親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語重心長道:“明日棠音公主生辰會在皇宮別苑舉行,你切忌謹言慎行,萬事不要強出頭,記住了嗎?”
傅臨州知道,現在所有的隱忍,都只是為了能平安活下去等待時機,他們現在失去了遮風擋雨的羽翼,他得快速強大,一步都不能錯。
“讓你一直忍耐,掩藏你真正的才華與實力,你可覺得委屈?”母親輕輕問了句。
傅臨州搖了搖頭:“不委屈,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一時義氣而自毀長城,那是莽夫所為。”
母親眼中染了點點淚光,十分欣慰,“等你年冠十六,就要與棠音公主成婚了,只是為娘有些擔憂……”
傅臨州眉峰微蹙,“母親為何擔憂?”
母親道:“棠音公主身份十分尊貴貌美,又是天族皇室之人。若不是當年先帝籠絡你父親,從娃娃時便訂了這門親,以現在我們傅氏的情況,棠音公主只怕不甘下嫁。”
傅臨州低垂著眉眼,想了想道:“這樁婚事是先帝所訂,我們傅家與棠音公主都做不得主。母親不用擔憂,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那一夜,傅臨州到了半夜都未入眠,閉上眼腦海裡便是神羽棠音可愛嬌俏的模樣。
他輾轉反側,長吁短嘆,神羽棠音是怎麼想的呢?對他這個廢物未婚夫,是不是很失望?
每一年也才在她生辰見一面,看著她一年比一年出落得美貌動人,而且她是那樣高貴優雅,沒有哪個男人見著她會無動於衷。
可她早已註定了要成為他的妻子,每次想到這裡,傅臨州便不由得激動,深吸了口氣平復下了內心,他要更努力,做一個足夠能匹配得上她的男人。
即使現在她心有不甘,總有一天,他也會用實力征服她,讓她心甘情願成為他的女人!
次日,宮庭驚鴻殿,天族三公主神羽棠音十五歲生辰請宴。
主位上的少女,一襲鵝黃色霓裳羽衣,襯得她如凝脂的肌膚越發瑩白剔透。秀長的墨髮墜著金色流蘇,小圓臉上雖還未褪去嬰兒肥的稚氣,但已有傾城之姿。
那一雙桃花眼,顧盼間明媚生輝,烏黑清澈的眼珠子不經意瞥了瞥桌上宮人遞來的生辰禮,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致闌珊。
畢竟是天族最尊貴的公主,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這些東西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所有的貴臣之子,都期待公主能多看他們一眼,哪怕他們知道公主早已和那個廢物有了婚約。
可公主不發一語的低垂著秀美的眉眼,摸著她養的小寵物,淺淺一笑,那些俗物,都沒一隻小靈寵能逗她開懷。
此時守門宮人扯著嗓子道:“鎮國小候爺到。”
只見傅臨州雙手捧著一個約二十公分的青銅盒子走了進來,青銅盒子其貌不揚,實在與這宮殿的金碧輝煌,奢靡繁華無法相比。
向來牆倒眾人推,習慣的踩壓,無禮的鬨笑聲此起彼伏。
“傅臨州,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今天可是公主的生辰,你就拿個破銅鐵盒子送給公主?”
神羽棠音連看也未抬眼看他,只是冷眼看著他輕輕將青銅盒子擺在了她的跟前。
傅臨州全然不理會那些人的嘲諷與輕蔑,笑道:“生日快樂。”
神羽棠音沒有動容,問道:“是什麼?”
傅臨州知道她沒興趣猜,便伸手打開了青銅盒子,看到裡面的禮物,神羽棠音略感驚訝。
“冰原霜花?”神羽棠音忍不住拿手碰了碰霜花葉,絲絲清涼入體,她仰起臉看向傅臨州,“霜花只存活在遼闊的冰原之上,你是怎麼讓它存活下來的?”
“我在霜花的根部,埋了一塊千年寒玉,夏日快要到了,你將霜花放到身邊,便可清涼一夏。”
神羽棠音終是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吩咐著貼身婢女,“阿箬,替我把它收好,悉心照看。”
“是,公主。”
倆人相視一笑,傅臨州不由得為她的笑容失了神,心臟巨烈跳動起來。這樣乾淨的笑容,是他見過最美的風景。
那霜花著實珍貴,在遼闊無邊的冰原上,經常會颳起刺骨颶風,將萬物生靈吞噬,霜花百年才開花,屬於靈物,想要取霜花本就困難重重。
而傅臨州不止從冰原那將霜花帶回,還細心培育得如此好,確實比誰都用了心。
入了席,身邊一官家子酸不溜丟的說了句:“你小子別無所長,倒是泡女人的本事一流,佩服佩服,是在下輸了。”
傅臨州並未搭腔,只是安靜的吃吃喝喝,偶爾會假裝不經意的看向神羽棠音一眼,卻發現神羽棠音也在看他。
她也與他的心思一樣的嗎?想到此,傅臨州便不由狂喜,嘴角無法自抑地揚起。
散了席,眾人皆在園內賞花,這一季園裡的花開得爭相鬥豔,奼紫嫣紅。
傅臨州還在回想著與神羽棠音對視時的悸動,也不知何時,她竟然來到了身邊。
“臨州。”
傅臨州心漏掉了一拍,猛然回頭看去,只見神羽棠音正對他淺笑。這一幕也不知惹紅了多少青年才俊的眼。
一個個心裡嫉妒得要命,為什麼公主不是對自己微笑?
那個廢物真是好命,有一個厲害的爹,才能與公主立下婚約。
如果是自己與公主有婚約,公主哪裡會多看那個廢物一眼!
……
“公主。”傅臨州心道,傅臨州啊傅臨州,出息點!公主都主動了,自己還緊張什麼?好好表現啊!
“我很喜歡你送我的禮物,每一年都很用心。你叫我名字吧,棠音。”
“棠……棠音。”傅臨州滿心滿眼都是神羽棠音,這輩子能娶到她,是他的榮幸。
“我們去那邊走走吧,這裡人太多了,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神羽棠音羞澀的埋下了頭,兩頰的嫣紅,襯得她更加明豔嬌媚。
“好。”傅臨州與神羽棠音沿著長長的走廊,並肩漫步。
待走了很遠,傅臨州為了緩和氣氛,率先開了口:“棠音,你要對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