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逍遙又夢到很小的時候——也不算太小,大概五六歲的樣子,那時是她第一次見到男人的xing器。小地方沒監控,但有撕裂的yin部作為證據。
王逍遙她爸媽一心想要個兒子,給女兒起名叫【招弟】,連女字旁都不肯加一個。王招弟小時候醜,並不惹人憐愛,儘管當時在家裡是獨女,並不受寵,反而很早就被呵斥著幹活兒。山裡溪水冷,但她要學洗衣服,秋水已經能夠將手凍得生疼,等把衣服洗完,兩隻手都跟透明的胡蘿蔔似的。爸媽並不愛她——至少從她自己、從旁人眼裡是這樣的,否則怎麼會動輒打罵、會捨得讓孩子乾重活兒呢?
村裡有小學,王逍遙也上學,但作業一定要在學校裡寫完。電費很貴,家裡不許開太久電燈。
因此就在那個冬季,王逍遙跟往常一樣留在學校寫完作業,然後鎖上學校的大門——她每天都去得最早,鑰匙一向是她拿的。
路上風跟刀割一樣,快回家,快回家,家裡媽會給留下幾塊烤紅薯煨在爐灰裡,香香的甜甜的
“招弟,招弟?”
她回過頭,是村支書。
什麼是【支書】,她並不太懂,但村裡人都聽他們幾個村幹部的。村裡人都牽著血掛著姓,她還得管支書叫【大伯】。
“大伯。”
“哎,招弟。這麼晚咋剛回家?”
他一定不是第一次知道,因為招弟最近天天都能看到他,在她回家的時候。
她說:“我得在學校裡寫完作業。”
“咋在學校裡寫作業?”
“家裡不讓開燈。”
“哦哦。”支書笑了笑,又走近了一點兒:“那去我家不?今天你大娘回孃家去了。燈隨便用,還有電暖氣。哦哦,還有你平哥從日本帶回來的巧克力,你要是想看電視,那就看電視。”
王招弟家裡那臺電視總是飄雪花,她早就聽說大伯家有液晶電視。液晶電視長什麼樣兒,她還不知道呢。
“可是太晚了,我得回去”
“哎,太晚了就睡下,這有什麼的。”支書粗糙的手伸過來握住她生了凍瘡的小手:“走,回家暖和一會兒。”
那天晚上招弟吃了巧克力,看了電視,享受了熱乎乎的電暖氣,可是她不想脫光衣服跟大伯睡在一起。
大伯說,都是親戚,沒事的。
大伯說,親她是表示親熱,是大人喜歡小孩的表現。
大伯還說,她胸前鼓起來是有病,他要給她檢查身體。
第二天才四點,大伯就把她叫起來,給困得打蔫的她穿上衣服,塞給她幾塊糖,把她推出門,說:“招弟,下次再來啊。記著,這事兒只有咱倆知道,不然大伯就給你家斷電,你們就不能用電了。”
招弟困得迷迷瞪瞪往家走,一動彈,下/體火燒火燎地疼,她摸一摸屁股,在流血。
她覺得自己會死,因此哭著回家去,敲了半天門才開——原來爹媽在她回家前就已經睡下了,往常也是,她從學校回來後要敲門。
爸媽才意識到她這麼晚回來,問道:“去哪裡了?”
招弟不肯說,她怕家裡斷電,還怕別人知道她屁股流血的事。
她低著頭不吭聲,爹正犯著起床氣,睡前又喝了酒,這會兒掄起棍子就要打。爹打孩子——哪怕是女孩——也一向不隔著衣服,揍在肉上。因此她捱打時要扒褲子,露出屁股蛋子。
可是今天她不想扒,也不敢扒。
爹說:“膽子大了,眼裡沒大人了?”
說著把她褲子往下拽,讓她趴在炕頭。她媽怕黑著打,丈夫下手沒輕沒重把孩子打壞,因此摸索著摁開電燈,屋裡刷就亮了,爹媽都看清楚了她屁股上的血,還有她腿根的紅紫淤痕。
她戰戰兢兢趴在床頭等著熟悉的火燒火燎的痛感侵襲,卻見爹媽一動不動。
咋了?她抬起頭,只記得媽瘦瘦的黑黃的臉木在那裡,眼窩深陷下去——媽打她記事起就是這個樣子,她好像從來沒年輕過。
屋裡靜默了一會兒,外面天漸漸亮起來,她媽長長地“哎”著哭起來,一把把她摟到懷裡。
爹拿著棍子翻她書包,翻出來大伯給的幾塊糖,爹拎著棍子走出去,等天亮的時候有人說爹死了,爹死在大伯門前,腦袋磕在水泥地上,死前還睜著眼;據說大伯沒穿褲子,xing器被菜刀砍下來丟在旁邊,也死了。據說後來有人下來查這件事,公安局也來人,但這事兒好像跟她沒什麼關係似的,最後不了了之。
媽從爹死那天起就有點不正常,性格極端暴躁,動不動哭罵。
她後來才知道弟弟就是在爹死前懷上的,但當時不懂事,不知道這麼多,只記得媽挺著個大肚子打她,打得她頭破血流。
媽又是怎麼死的呢,她十歲左右總咳嗽,一咳就出血——當然,現在知道那時只是恰好碰著流感,她先天性喉管磨損,那陣子喉嚨一腫就出血——但在當時,媽和村裡人都認為這是了不起的大病。
“這種病不能去醫院,是讓人下了咒了。”媽帶她走好遠到另一個村裡去看出馬仙,大仙說:“是惡咒,姑娘活不長啦。”
媽抱著弟弟問怎麼辦,大仙看看兩個孩子說:“這得讓孩子們出去。”
她抱著弟弟在外頭玩,大仙家院很大,據說這一片房子都是大仙的,裡面依次養著大老婆、二老婆、叄老婆仙也娶老婆?院子裡長久飄著永不消散的煙縷,很好聞,但樹上總是掉蟲子。
媽從屋裡出來了,抱起弟弟拉著她往家走。
到家,媽問:“招弟,你想不想活?”
她說想。
媽哭了,她說:“我讓你想!我讓你想!”
她劈頭蓋臉把招弟打了一頓,出去了。回來的時候拎了一堆東西,有供臺、香,還有給死人燒的紙,還有燒雞和豬肉。她當時隱隱地高興,以為自己病了便能吃到可口飯菜,媽卻說這是供神的。
往後,招弟每天都要喝一小碗肉湯,白水放香灰煮,別的什麼都不放。說實話,不好喝,有點腥,還有點酸,她喝得想吐。媽說,大仙說要想治好病,就得喝這個。她問媽這是什麼肉湯,媽說不能說,天機不可洩露。
她的病顯然一天天好起來——人體對於普通流感當然有足夠的抗力——但媽的臉色一天天糟下去。她喝了半個多月肉湯,媽的臉色幾乎慘白了。終於,媽在一個普通的白天一頭栽到在鍋灶前,不動了。
弟弟當時剛會走路,趴在媽身邊哇哇大哭,她放學回來一看,連忙把媽架起來往炕上挪,媽的腦袋滴裡噹啷地晃,跟外頭地裡那些拴不牢的稻草人腦袋一樣。她的膀子頂著媽的胸脯——怎麼這麼癟?
媽給弟弟餵奶的時候她見過媽的乳/房,白花花的,鼓鼓的。
她想起自己每天喝的肉湯。
媽躺在炕上,身上冰涼,臉色早就青了。
她惶惶立在地上,抖著手揭開媽的衣襟——-
張霈也喝了不少,沒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但身子也軟塌塌靠在沙發上不想動;手機扔在茶几上低電量提示了。她眼皮沉得很,不想去管它。
第二天兩個人睡到快中午才行,王逍遙搓搓腦袋,醒了盹蹦起來說:“完蛋霈霈,沒誤了你的事兒吧?”
張霈說沒事兒,還不著急,她借個充電器給手機充滿電再走。
王逍遙給她拿充電器,說:“萬幸今天也沒什麼活兒,看來酒這玩意兒真不能多碰,忒耽誤事兒。”
張霈跟王逍遙一塊收拾屋子,王逍遙看著她直嘆氣:“你說我要有你這麼個妹子,該多好哇。”
張霈一樂,說:“現在不就是了嘛。”
兩人收拾完屋子,張霈手機也滿電了,她一開機,幾十個未接電話往外蹦,全是徐淼的。
都是凌晨的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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