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油箱裡的毒蛇
我沒有半點猶豫,一個鯉魚打挺,頓時從地上跳起來,甩手就是一張黃符,扔向陳老太爺的額頭。
當我把手舉起來的時候,明明還能感受到黃符的存在,就被夾在我的手指中間,可一鬆手,那張黃符卻並沒有順利飄出去,反而直接不見了。
怎麼回事?
我猛一抬頭,頓時發現房樑上居然倒掛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一張臉完全是青色的,距離我的額頭不超過兩公分。
我之前扯出來的那張黃符,正被她含在嘴裡,像嚼紙片一樣,被這女鬼一口便吞了下去。
符紙上的靈韻揮發,在女鬼青色的嘴唇上燙出一個黑漆漆的血洞,可女鬼恍若未覺,儘管整個嘴巴都冒煙了,可她卻還是將黃符徹底嚼碎。
臥槽,難道這女人就是老陳已經死了十幾年的前妻?
沒等我想明白,那具屍體又突然彈了起來,嘴裡噴著黑色的屍氣,朝我身上撲過來。
我背對著屍體,一個側腳飛踹,將陳老太爺揣回到地上,棺材釘往上一刺,打算先將女鬼弄下來再說。
可當我的棺材釘距離女鬼還不到兩釐米的時候,女鬼居然張大嘴,直接同嘴巴將棺材釘含住了,脖子好似橡皮筋一樣拉長,使勁甩著腦袋。
我緊緊抓著棺材釘,腳下不穩,被這股力量拋到半空,下墜的時候,餘光瞥見陳老太爺居然將身體又彈了起來,十指彎曲如刀,狠狠插向我的後背。
完了!
我心中湧上一絲絕望,恰好在這個時候,耳邊卻傳來一聲大吼,細猴抱著一根鋤頭,從裡屋中狂奔出來,將鋤頭狠狠拍向了陳老太爺的脖子。
“咔嚓”一聲過後,陳老太爺大半個脖子都折掉了,腦袋歪歪斜斜地掛在胸口,好似一顆皮球,那雙伸向我的手也偏離了路線,被這股力量帶得東倒西歪。
我後背著地,強忍著錐心的劇痛,猛地只地上跳起來,接過細猴手上的鋤頭,照準他胸口上狠狠撞了過去。
等我回頭再看向屋頂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女鬼的身體突然像蛇一樣扭動,沿著屋脊飛快地爬向了後山。
“追!”沈平和他那個手下也從屋子裡衝出來,手裡抓著摺疊弩,“嗖嗖”朝女鬼身上放冷箭。
弩箭在夜色中迸發出一道黑光,可女鬼眨眼間已經繞過了房頂,跑向深不見底的黑暗。
“媽的,忘記別紅線,居然被他跑掉了!”沈平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惡狠狠地怒罵道,“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非把你從地下掘出來不可!”
為了這趟業務,他有個手下把命栽在了這裡,這股怨氣讓沈平幾乎把眼珠子都憋紅了。
我沒理他,因為陳老太爺的屍體倒地之後,居然也學著女鬼的樣子,開始往門口爬,並且速度飛快!
先前已經被他逃過一次了,這次絕不能放他走,想到這裡,我趕緊從細猴身上抓來一截墨斗線,揮手一拋。墨斗線纏著陳老太爺的脖子,死死地繞了兩圈。
我將雙腳狠狠紮在地上,身體往後一倒,強行將大半個身體都爬出門外的陳老太爺拽了回來,他用十指刨在地上,居然深深嵌入了泥土,身體一點點後退,在地上留下好幾條筆直的紋路。
沈平怒吼了一聲,快步上前,一腳踩在屍體的脖子上,往下使勁一壓,同時將那面銅鏡掏出來,狠狠撞在陳老太爺的背上。
銅鏡背面刻著陰陽魚旋,上面各自鑲嵌了兩枚紅寶石,看起來似乎很有年頭,估計也是件十分不錯的法器,陳老太爺被銅鏡壓中,渾身立馬“滋滋”冒著黑煙,雙肩顫抖,很快就趴回地面上不動了。
“別碰我爹的屍體,讓他落土為安!”不久,老陳撐著門框艱難地走出來,對滿臉怒氣的沈平喊道。
“老陳,你爹不乾淨,就算落了土也沒法安寧,不如我免費送你一場火葬算了!”沈平捧著銅鏡,聲音低沉。
話未說完,他便向僅存的那個手下使了個眼色,“何磊,去車上搞點汽油下來!”
何磊點頭,將手裡的摺疊弩放下,轉身就跑向了村口停放越野車的地方。
老陳從裡屋艱難地走出來,他身子骨比我們淺,受不了這些刺激,加上剛才被鬼魂弄暈進了棺材,走路比較困難,還是用商量的語氣對我們說道,
“幾位師父,我們這兒沒有火葬的習俗,我爹的屍體不能下葬,祖宗會罵我不孝的。”
沈平氣得鼻子都歪了,惡狠狠地瞪他一樣,獰聲擰氣地說道,“你老爹現在變成了啥樣,你心裡難道就沒點逼數嗎?非得讓他把所有人都掐死才甘心是吧?”
沈平吃了大虧,心中正是不爽,表情猙獰,一句話便將老陳嚇得把脖子縮回去了。
我看不下去,便對老陳勸道,“陳叔,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老爺子成了行屍,不及時處理,早晚還會再從墳頭爬出來的,到時候可就沒今晚這麼便宜了。”
這趟任務,是我和沈平兩撥人聯手,雖然彼此看不順眼,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還是能保持一致的,陳老太爺的屍體留不得,留下來絕對是個禍害!
等了半天,沈平暗自嘀咕,“何磊這狗日的,怎麼去了半天都不見回來,汽車後備箱不是有一箱汽油嗎?”
他話音剛落,門口響起了腳步聲,沈平鬆了口氣,將銅鏡繼續壓在陳老太爺屍體上,轉身跑向門口接應,一邊跑,一邊罵罵咧咧地說道,“你特麼的分不清這是什麼時候嗎?趕緊把汽油遞給我!”
門口伸出一隻手,胳膊上帶著幾個黑色的小孔,將一個汽油箱遞過來,尖聲尖氣地說道,“平哥,給!”
沈平一把將汽油箱接過,伸手去擰瓶蓋,一邊擰,一邊嘀咕道,“何磊你狗日的該不會偷喝了吧,汽油怎麼這麼輕?”
他將瓶蓋拎開,正準備朝陳老太爺身上倒過去,可手裡晃盪了幾下,汽油箱裡卻並沒有傳來水聲,反而發出了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嘶嘶”聲。
我已經看出不對了,那隻手將汽油箱遞給沈平之後,便立馬縮回了牆角,至始至終都沒有再出現過。
假如送汽油的真是何磊,為什麼他寧可一直站在外面?
汽油箱在沈平手中傾斜了四十五度,擰開的口子上,卻鑽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扁平腦袋,我連想都沒想,立馬衝過去,用棺材釘將箱子挑開了。
“小子,你特麼找死!”汽油箱震了一下,沈平不防我會突然出手,臉上頓時變得殺氣騰騰的。
沒等他質問我,我反倒先開口了,“你特麼也不想先看看箱子裡有什麼,這能是汽油嗎?”
沈平愣了一秒,把腦袋轉向汽油箱,緊接著,口子里居然“撕啦”一聲,躥出一道影子,迅猛得好似一道閃電,直接朝他面門上奔襲過去。
“臥槽!”沈平下意識爆了聲粗口,側身往地上一滾,幾乎喊破了音,“何磊你個王八蛋,你特麼到底在裡面裝了什麼!”
剛才從口子射出來的根本不是汽油,而是一條體長將近半米的軟蛇,身體呈褐色,晃著三角尖的腦袋,將脖子高高地拱起來,口中噴著鮮紅的蛇信子,發出“嘶嘶”聲。
是烙鐵尖,這玩意有劇毒,普通人被咬一口,堅持不到十分鐘就得斃命!
我頭皮發麻,沈平則用手撐著地面,打算先爬起來,可入手處卻感覺細軟滑膩,還伴隨著一絲冷幽幽的涼意,趕緊將目光偏移過去,頓時嚇得大吼大叫,“啊!”
裡面鑽出來的“烙鐵尖”遠遠不止一頭,當油箱被丟在地上的時候,頓時有著十幾條毒蛇從裡面爭先恐後地爬了出來,瘋狂地撲向我們。
這種毒蛇非但毒性劇烈,而且攻擊意識特別強,當滿地的毒蛇爬向我們的時候,不止沈平,連我和細猴也發出了一聲大叫。
草!
細猴不知道從哪兒搬來一塊木板,使勁朝蛇群中砸過去,嚇得心肝一顫,抓著我的胳膊就往後跑,一邊跑,一邊哭喊道,“秧子,蛇……蛇啊!”
這小子唸書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的軟肋就是蛇,慌不擇路,居然拽著我的朝牆壁上跑,一不小心,腦門撞牆上,又被彈了回趣。
“細猴,你特麼看著點!”我趕緊回頭,卻發現兩條毒蛇已經沿著地面爬在細猴脖子上了,細猴細猴渾身一顫,嚇得一動不敢動,用哀求的目光,眼巴巴地看著我。
“幾條蛇有什麼好怕的!”我目光一獰,將棺材釘扎向其中一條毒蛇,可當我動手的時候,另一條毒蛇也放棄了細猴,瞬間擰過脖子,掀出兩瓣細長的尖牙,朝我胳膊上咬來。
我手腕一抖,棺材釘改變目標,一個直刺,將攻擊我的毒蛇挑飛,橫過棺材釘一掃,將另一條“烙鐵尖”也震開了。
毒蛇雖然對人有威脅,可比起厲鬼卻要容易對付多了,兩條毒蛇被挑開,細猴也拼命爬起來,抄著地上的鋤頭,狠狠朝那些毒蛇頭頂上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