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四雪下意識想去拉她,可是伸出的手在半空握了握,又放了下來,微垂下了眼,神色黯然。
莫桑更誇張,才咬了半口的肉丸子直接從嘴裡掉了下來,在桌上彈了兩下,然後掉到了地上。
“教主這是怎麼了,可是吃醉了酒?”楚辭輕釦住她的腰枝,吐字輕緩。
眼睫微垂,看著段妙越來越紅的小臉,一雙杏眼含水,眸光虛晃,到真像是醉了。
段妙又急又氣,誰醉了!她一口酒都還沒來的及喝呢!
段妙掙扎著要起來,可楚辭扣在她腰間的手卻不著痕跡的施力,越發將她往自己身上壓去。
段妙連忙將手抵在他胸前,仰起頭狠狠的瞪著他,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楚辭一派從容的回視,氣定神閒的姿態就像是在逗弄著什麼可趣的小玩意兒一般。
施竹月看著段妙這幅“餓狼撲食”的樣子,挑了挑眉。不由得打量起了楚辭,這副皮囊確實生得極好,眉目間帶著的幾分散漫,足以迷惑人心。
只是想起他那日在林陣內的弒殺和狠戾,施竹月又隱隱覺得不安。
空海的目光卻落在了段妙面前那杯紋絲未動的玉秋釀上……再看楚辭,依然是神色淡淡的樣子,幾年不見,他倒是有些看不懂這個心思頗深的徒弟了。
“出家人可知何為非禮勿視?”施竹月忽然伸手擋在了空海眼前。
“施堂主不也說了我不過是個假和尚。”空海雖然這麼說,卻也收回了目光,自顧吃飯。
施竹月微哼了一聲,收回了手。
段妙只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旁的聲音都被她隔絕在了感官之外,眼睛看到的只有楚辭那意味不明的目光。
段妙心生慌亂,這人到底要做什麼?
難到他知道了她換藥的事了!段妙一瞬間繃緊了神經,害怕的連指尖都開始發顫。
不會的,不會的,他那日根本就沒有進林陣,而且莫桑是和他一起吃的藥,他一定不會發現的。
懷中的嬌軀輕顫,眼眶通紅,眼中泛起水霧的樣子實在是可憐又無助到了極點。可楚辭眼中卻絲豪不見心軟和鬆動。
一直到那眸中的水霧蘊成了淚珠,堪堪要落時,楚辭才大發慈悲的撤了力。
一感覺到身上的壓迫感消失,段妙立即推開他坐直了身體,巴不得和他楚河漢界。可一低頭,自己卻還被他捏在手裡——
楚辭的手就擱在腿上,白皙修長的指尖上纏著紅色緞帶。
楚辭輕掀眼簾朝她看來,薄唇彎出好看的弧度,如畫的眉目足以迷惑人心,似能消融冰雪,可到了段妙眼中卻只覺得膽戰心驚。
她知道他後期有多陰狠瘋批,可那都是在他掌控了聖月教之後的事了,現在劇情不是才開始嗎?怎麼還提前瘋上了?
何況她也沒有像原身一樣羞辱強迫於他,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段妙思緒紊亂,哆哆嗦嗦的端起面前的酒盅輕抿了一口,清冽微涼的玉秋釀順著舌尖滑入口中,段妙才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好吃好喝的供著他,也不圖他叫一聲爸爸,可他卻仗著捏著她的把柄,三番兩次的想嚇死她。
段妙越想越委屈,緊抿著的小嘴微微扁起,卻還不忘端起酒盞喝了一口。
楚辭看著她唇瓣上沾染的水澤,面上的笑意不減,微垂的眼睫投出一片陰影,恰好掩住了他目光中夾雜著的幾分莫測,看似溫和無害。
段妙喝完了杯盞中的酒,正準備拿酒壺再倒一杯,結果一抬頭就看見施竹月正一臉揶揄的看著她,還露出了一個尤為意味深長的笑容。
段妙回了她一臉的問號。
施竹月勾唇淺笑道“教主還是少喝點酒,不如先吃飯吧。”
這個“先”字用的巧妙,再加上施竹月那另有深意的語氣,段妙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
再看眾人,個個臉上的表情微妙,尤其是莫桑,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又不敢說的樣子。
段妙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趴在楚辭身上,手抵在他胸膛上的樣子看起來是有多麼的……急不可耐。
段妙悲從中來,不是這樣的……她是被強迫的……
可她偏偏又不能反駁,繼續將杯中的酒斟滿,才笑吟吟的對施竹月道“這玉秋釀可是好東西,竹月姐姐多喝兩杯,就能知道這其中的妙處了。”
嗚…其實她也不知道有什麼妙處……
施竹月看了身旁面不改色的死禿驢一眼,她這可不是靠喝兩口酒就能有用的。
段妙雖然嘴上逞強,可給自己倒了的酒卻一口也不喝了。夾了一顆面前的肉丸子,塞進嘴裡大口吃了起來,鼓著腮幫子用力的樣子彷彿咬在嘴裡的不是肉丸子,而是楚辭。
空海見段妙不喝了,就拿過酒壺自己倒酒,喝酒。
連著飲了幾盞才放下了酒盞道“說來,我想問教主借個人。”
“借誰?”段妙原本還死氣沉沉黯然無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盈盈流轉著光芒,期盼兩個字就差寫在臉上了。
“借誰都行,你只管說。”趕緊把她身邊的這個人帶走!
“楚辭。”空海絲毫沒有辜負段妙的期望。
段妙連連點頭,揚起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好說好說,歸你了。”
空海有些意外,段妙盡然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倒是不急,只是要多借一段時日。”
段妙簡直巴不得他借一輩子,永遠別讓楚辭出現在她眼前了才好。
施竹月卻微顰起了娥眉“教中那麼多弟子,用的著你來教主這借人?”
空海神色如常“我是看他的身手不錯,過幾日我要出教一趟,就想讓他和我一同去。”
“你才回來多久就又要出去了?而且你向來獨來獨往,怎麼這次還要帶個人?”施竹月緊接著問。
段妙:……求求你快別問了。
“竹月姐姐也該大方點,我都沒有捨不得,你怎麼還小氣上了。”段妙故意戳破她的心事“再者,法師帶的又不是女弟子,你那麼緊張做什麼?”
施竹月被堵了話頭,只能不再問了。
段妙心裡的窒悶終於一破而出,她覺得自己從天靈蓋到腳心都順暢了,終於可不用每天看到楚辭在她眼前晃了。
楚辭冷眼看著她喜上眉梢的樣子,唇角一下就沉了下來,眼神越發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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