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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與兔子(四十二)至死方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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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顯然因為某種原因與妮卡有著不可調節的矛盾,他落下兩字:“保重。”

便怒氣衝衝甩門離去,而妮卡卻很淡然地聳聳肩:“年輕人就是脾氣大,真難搞。”

芙蕾沒吭聲。

妮卡掃一眼狐狸:“聽說是你開槍就他打傷的?”

她有點幸災樂禍地笑道:“所有人都說狐狸活該。”

芙蕾默默在心底添一句:我也覺得。

妮卡面容豔麗,嘴唇鮮紅,被長裙勾勒的身姿豐潤嫵媚,婀娜動人,這種成熟魅力的風情令芙蕾也忍不住多看幾眼。

她很好奇,又有點害怕——她和黑色鳶尾到底是什麼關係?芙蕾欲言又止,妮卡瞥一眼狐狸,撥動長髮,媚眼如絲:“我們去外面聊?”

“我可以先洗個澡嗎?”芙蕾有點難以啟齒。

妮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落在她被狐狸咬出成片緋色齒痕的脖子上,她眼神很直白,像火星落下,燙得芙蕾臉頰一紅。

妮卡微微一笑:“當然可以。”

妮卡將她帶去浴室,十分貼心地替芙蕾準備了一條純白色連衣裙,繡著展翅欲飛的蝴蝶,她露出期許的目光:“狐狸讓我準備了許多適合你的衣服,這一件我還沒來得及給他,我很期待你穿好的模樣。”

芙蕾一怔,所以那天晚上狐狸是給她打電話?

“昨天我穿那件也是你選的嗎?”芙蕾說:“我很喜歡,很漂亮。”

“是狐狸。”妮卡頗為遺憾地嘆氣。

狐狸。

芙蕾不由心慌了一下。

直到站在鏡子前,芙蕾才意識到自己有多糟:唇瓣被咬得出血,脖頸一片青紫色的掌印以及硃砂般成串的吻痕,而那朵被狐狸精心雕刻的血色薔薇已經開始慢慢結痂,旁邊的面板依舊紅腫不堪。

這太瘋狂了。

她擠出沐浴露塗抹在身上,儘管芙蕾已經竭力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口,依然有一陣陣的刺痛傳來,更讓她羞恥的是,每當她的手指無意間觸碰到狐狸落下痕跡的地方,總有令她陷入昨夜的回憶中。

狐狸一邊兇狠地親吻她,一邊溫柔地叫著她“寶貝”。

她睫毛一抖,趕緊閉上眼,阻止自己胡思亂想。

芙蕾匆匆忙忙的結束沐浴,吹乾髮絲。她再次站在妮卡面前時,她鼓一下掌,毫不吝嗇地誇獎:“你比我想象中更加美麗。”

芙蕾以為妮卡口中“去外面聊”是指來時的客廳,或是酒店花園,但她沒有想到妮卡會帶她坐上她的車,一輛昂貴的多形態自動駕駛轎車,是與妮卡頭髮一樣的火紅色。

妮卡降低車窗,任風吹進來,她眉目舒展,表情愜意,與提心吊膽的芙蕾完全相反。

車內有冰箱,妮卡拿出一瓶酒,倒滿一杯,遞給芙蕾:“喝一點?你太緊張了,酒精會讓人放鬆。”

芙蕾接過,抿唇喝一點:“謝謝。”

妮卡慢慢飲一口酒:“你是怕狐狸為難你嗎?”

芙蕾不知道怎麼說:“他會為難你嗎,畢竟十九…”

昨天是十九幫了她,但很顯然,他對她的遭遇表現得愛莫能助。

芙蕾不知道他們與狐狸究竟是單純以利益為主的“合作關係”,還是摻和著一星半點的友誼。

妮卡笑起來:“他還不能動我。”

不能,不是不敢。

一個字,差之千里。

“為什麼?”芙蕾忍不住問。

妮卡聳聳肩:“Key不會允許。”

“Key是…?”芙蕾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妮卡動作一頓,她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目光懵懂的女孩好像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難道她判斷失誤了?狐狸什麼都沒告訴她…?什麼都不讓她知道就帶到來不夜城。

妮卡握緊酒杯,她對狐狸的任性感到不可理喻。

“狐狸什麼都沒和你說?”

“你是指——”芙蕾目露迷茫:“我聽狐狸說過昨天的宴會是關於落日灣。

“狐狸的過去,來不夜城的真正目的,以及我們和他的關係,你都不知道嗎?”

“他很少談及自己,不過狐狸曾告訴我他沒有名字,是第一千零一個…我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妮卡嘆氣,言簡意賅地解釋:“他不是普通家庭自然誕育的孩子。”

芙蕾猜到過,狐狸怎麼看也不像知曉家庭這個概念的人。

然而妮卡的下一句話讓她愣住:“它是一個實驗品,來自13號實驗室。”

芙蕾眼珠顫抖,她想到曾見過狐狸身上有數不清的傷痕,她心跳加速。

“你聽過科利斯特爾家族嗎?帝都首屈一指的貴族世家,他們是基因實驗的發起者,擁有諾頓帝國最大的私人生物實驗室,帝國不少人稱其家族為‘靠戰爭發家的瘋子’,‘違背上帝與人倫的瀆神者’,十九,二十一與狐狸,他們叄位都來自13號實驗室。”

“狐狸是其中最特殊的一位,與他相同品種其他編號為1-1000號的‘狐狸’,全部命喪他手,只有他一隻存活下來,儘管如此狐狸依舊被實驗室定義為失敗,淪為被銷燬的目標,而Key正是在他被送往秘密銷燬點的路上將其救下。”

芙蕾嘴唇動了一下:“…為什麼會被定義為失敗?”

妮卡搖頭:“沒人知道具體原因。但我猜測,是狐狸的基因變異程度遠超實驗室可安全掌控的範疇,你知道狐狸混血濃度是多少嗎?平均值在77%,經過我們測試,在他可以調控的範圍內最高可達85%。十九與二十一則在65-75%的區間。”

芙蕾捂住嘴,她血液泛涼。

在帝國對混血種的基因認定中,一旦非人基因超過55%便會被定義為高危混血種,超過60%要受到政府監管,幾乎不可能出現混血濃度高於70%還能長時間保持人的理智混血種。

狐狸與十九他們,都可以算作奇蹟,或者說,是以千千萬”萬同類犧牲換來的奇蹟,一個基因突變種。

見芙蕾被驚住,妮卡在智慧方向屏上輸入一個目的地:“我們還有很長時間要聊,先去放鬆一下吧。”

大概像她與狐狸這樣的人,一旦開口就很少會有人拒絕,所以他們也不習慣去問旁人意見。

等芙蕾回神,轎車已在大街上飛馳,她臉色一白,她記得狐狸陷入昏迷前說的“不要走”。

她只和夜鶯離開那麼一會,他就瘋得想殺死夜鶯,之後更是弄出那麼大一番架勢,她幾乎可以想象狐狸醒來時看不見她的模樣。

夜鶯…芙蕾滿目擔憂,她看見夜鶯被一個女人救走,可她不知道那個女孩現在如何了。

芙蕾指尖緊攥,心底脹痛。

那麼陽光璀璨的女孩,卻孤零零地倒在血泊中,即便奄奄一息也努力對著芙蕾微笑,無聲地叫她“跑”。

她說會用生命保護她。

妮卡將她又驚又怕的表情收入眼底,引誘般開口:“既然你這麼害怕他,如果我說,我可以幫你離開他,你想嗎?”

芙蕾猛然抬頭,她不確定地問:“你可以…幫我?”

“沒錯。十九有所顧忌,可狐狸不能拿我怎麼辦。”妮卡微眼:“Key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說自由城有誰能降服住他,也只有Key了,而有Key在,他動不了我。”

芙蕾猶豫了,她沒有應聲。

她已經害怕從一個陷阱掉入另一個陷阱的戲碼。

天知道她當初是因為狐狸看起來漂亮又無害而選擇的他。

誰能想到…他又瘋又有病。

妮卡笑道:“你在想什麼,難道你捨不得離開那個小瘋子?這才叄天而已…還是說你已經喜歡上他了?”

“不…我沒有。”芙蕾咬住唇,她第一反應是否認,不管有沒有所謂的喜歡,或是愛,她都不想承認。

她不想讓自己淪陷到深不見底的陷阱當中。

“給你個忠告。”妮卡的眼神很真誠,看起來像好言相勸。

“如果你真的喜歡上,或是愛上他了。”

她斟酌了一下用詞:“不要讓他知道——”

什麼意思——?

芙蕾神色茫然地望著妮卡,什麼叫“不要讓他知道”?喜歡這種事,不是藏也藏不住嗎?哪怕捂住嘴,也會從眼睛裡溜出去。

妮卡看她的目光留有幾分惋惜:“對他而言,那大概意味著遊戲結束。”

“遊戲結束?”

妮卡低頭點菸,淡藍色的火焰在她美豔動人的臉頰上跳躍,她眨眨眼:“真相往往都是殘酷的,你確定要好奇下去?”

“告訴我。”芙蕾急切地追問。

妮卡聳聳肩,猩紅的指尖夾住煙:“字面意思,在狐狸眼中人大概只分有趣與無趣,捕獲花季少女芳心的戲碼也能算一場有趣的遊戲吧,我也是看小芙蕾你太可愛了才好心提醒呀。”

芙蕾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他做這一切的目地是什麼,為了…”

只是為了和她上床嗎?那太簡單了…

“一場遊戲嘛,最重要的當然是好玩,尤其是,有一個尤物般的獵物,那這砝碼可太重了。”

妮卡的手指在芙蕾的臉頰上曖昧地劃過,紅潤的唇瓣在她臉上吐息,她朝她吐出一個菸圈,看著芙蕾被嗆到的樣子忍不住掐了下她的臉。

柔軟而細膩的觸感,微微發愣的眼神,確實,很誘人,也很可愛。

她鬼使神差般開口:“如果賭注是你的話,我也願意一試。”

比起妮卡火熱黏膩的眼神,她的話讓芙蕾更加驚悚,芙蕾的血液彷彿在倒流:“賭注?”

“啊,忘了你還不知道——記得渡鴉嗎?你見過,他在和那夥人打賭,賭…”妮卡擺弄著火紅的長髮,賣了個關子。

芙蕾心臟像是被人一把攥緊了,她顫抖著追問:“賭什麼…”

“當然是賭狐狸會不會栽在你手上。他總是那麼欠揍,狂妄任性無法無天,不過他確實有讓人嫉妒的資本呢,如果能讓他吃點苦頭,我想很多人都願意看的。”

芙蕾小聲嘟囔:“原來他仇家這麼多嗎?不過我覺得他們輸定了。”

妮卡呵呵一笑:“對自己有點信心啊,寶貝,比如這一次你拿槍打了他,可是讓不少人暗自高興。況且,你不覺得狐狸對你很特殊嗎?”

“特殊。”她默默重複一下:“我不知道…我是說——我有時能感覺到,他對我確實與其它人不太一樣,但是這種感覺很飄渺,很不真實,我不知道那是真還是假,這好像是一場虛幻的美夢,或是另一個誘我深入的陷阱。”

“他總是對我好,又對我壞,我看不清他。”

芙蕾喃喃自語:“我不明白。”

妮卡凝視著她,輕聲感嘆:“若是感情這種東西可以輕而易舉的讓人看清,又為何會有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呢?正是危險又迷人,琢磨不透又令人苦思冥想,才是他的魅力所在啊。”

“呵呵…不愧是,致命的,令人上癮的,愛情啊,從伊甸園至今,世上又有幾人能逃脫一場充滿誘惑的,至死方休的愛呢。”妮卡掩住紅唇,笑得愉快。

————

補充一下:Key是被黛芙娜殺死的科學瘋子私下研究出來的多種混血基因的產物,後來叛逃實驗室,被稱為諾亞2.0(諾亞是當年帝國戰爭被製造的人形基因武器,已被銷燬)。

這一個在魚水之歡裡面有提到,Key帶著對人類的憎恨與光的人一手建立了銜尾蛇。

而狐狸與雷澤不同,雷澤是希瑟爹刻意定製的,狐狸是瘋狂實驗的成果,不過狐狸與key不同的是基因比較單一,Key主要基因是黑曼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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