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司青陽重重的嘆息了一聲,身形剛要動,方靈月便是一驚,道:“師父,您要做什麼?”
司青陽臉色一僵,方靈月這個阻止他的動作,讓他的心裡前所未有的難受。
他這才知道,自己破滅的不僅僅是那個不切實際的夢想,還有在自己徒弟們心中的印象……
唐九機、唐語嫣被救出到現在,二人都沒有正眼瞧過他一眼,也沒有叫喚過他。
司青陽老淚一橫,忍不住哽聲道:“靈月,為師錯了。你放心,為師不是去幫助應凌霄的,而是勸他收手的。”
方靈月苦笑道:“師父,您勸不動他的。您是沒有野心,可您還沒瞧清楚嗎,這應凌霄的野心就是謀奪天下,成為兩界之主!而我夫君,也必定容不得這樣的人活在世上。”
司青陽抽吸了一下鼻子,懇求的看著方靈月道:“靈月,讓為師去試試吧!”
第874章 醒悟
方靈月見司青陽執意,便嘆聲道:“也罷,唯有更大的失望,才能讓師父您清醒過來。”
司青陽苦笑,未在言語,身形一縱,掠上高空。
蕭易在吐納之中,眼眸眯了眯,如果司青陽膽敢有半點異動,他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將他擊殺。
他的眼裡,本就容不得沙子,對於司青陽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
眼見司青陽升空,城頭上的應凌霄目光一橫,怒聲咆哮道:“好你個司青陽,平時一副大義凜然的狗模樣,如今居然臨陣倒戈!怎麼,你也要向我這個兄長出手嗎?”
司青陽臉皮一顫,自己敬重的兄長,居然罵他是一副狗模樣?
司青陽忍住怒氣和委屈,咬牙道:“兄長,放棄吧!一統之念,不可能實現了!”
“哈哈哈哈……”應凌霄聞言,卻是大笑而起,笑得前俯後仰。
司青陽沉聲道:“兄長有何可笑?”
應凌霄笑聲一止,哼聲道:“知天樓、應天門共同努力了萬年時光,從來沒有人懈怠和放棄這個目標!他們也都失敗過,失望過,可依舊堅持不懈的努力著,且將信念代代相傳。如今,你憑什麼說它不可能實現了?司青陽,你跟你的父親一樣,都是個只敢動嘴皮子的窩囊廢!當年若不是你父親優柔寡斷,錯過了一統元魂大陸的最佳時機,元魂大陸早已一統,何至今日的局面?他明明可以趁著元魂殿、萬魔窟與修羅一族大戰,三方元氣大傷的時候,尋機一統,可因為他的懦弱無能,只能想出利用姬無命去復仇這種蠢辦法。要不是我父與姬無命有些交情,應天門都要落入他姬無命的手中了!何談一統!你們司家父子,都是祖師神靈前的罪人!”
司青陽被應凌霄數落得臉色一片蒼白,身形巨顫。
他沒想到,應凌霄居然是一直這樣看待他的。
司青陽雙拳緊握,深吸了好幾口氣,方才平復了心情,他怒吼道:“我父當年不願對元魂殿、萬魔窟出手,並非是因為懦弱!而是因為,三方之戰,已經造成數十萬人的傷亡,血流成河,他只是不忍生靈再遭塗炭罷了!一統之念,只要形成巔峰一統,中下層修煉者自然附之!所以我父才會想著利用姬無命有朝一日,能夠斬殺元魂殿、萬魔窟兩勢的巔峰人物!而當時,即便元魂殿、萬魔窟損失不小,但以知天樓的力量,依舊難以對付他們。以惡制惡,養敵殺敵,成效雖然慢些,但姬無命斬殺鄭道音、牧塵泣,廢時天,這一切都證明我父親當年的計劃並沒有錯!”
“只不過,誰也沒想到,千年之後,會出現蕭易這個逆天人物來。他是我父計劃之中的變數存在,也或許,是大道之意,人力豈能奈何!”
“況且,祖師一統之念,是為了造福萬億生靈,而不是毀滅!我知天樓滅元魂殿、廢魔宗,所造殺孽並不多,這正是秉承了祖師之念!而你應凌霄,雖然快速整合了魂元大陸眾勢,但卻轉瞬落得離心離德,一統之局輕易崩散的下場!你有什麼資格數落我父親的不是?”
應凌霄冷冷一笑:“任你說得再好,可你父親終究是被老祖拋棄的人。”
“老祖若是有靈,定會為我父感到欣慰,而不是你所言的拋棄!”司青陽哼聲道。
“哈哈哈!”應凌霄怪異的一聲大笑,“你果然連老祖是誰都不知道。”
司青陽眉頭一挑:“你什麼意思?你口中的老祖,莫非不是祖師莫成謙嗎?”
應凌霄不屑道:“我口中的老祖,便是你我的親生母親!你這個可憐蟲,剛出生不到一個時辰,便被老祖丟給了你父親養育,而我,卻被老祖親自養育了十年!司青陽,現在你明白你自己的位置了嗎?你不過是老祖投放在元魂大陸的一枚棋子罷了。你是棋子,你父親也是!只不過,你們都是不中用的棋子!所以,你們都成了棄子!”
“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訴你,莫成謙那套令人嗤之以鼻的狗屁理念,我從來沒有信奉過,因為那隻不過是他個人的妄想罷了。想要兩界真正一統,唯有依靠野蠻的強勢鎮壓!只有做到,誰不服,便殺之!當不服的人,都死光了,這天下間再無反對的聲音,再沒反抗的人,兩界自會一統萬世!而我應凌霄,便會成為兩界一統的第一位君尊!”
司青陽臉色鐵青,對於形成兩界一統這件事,他不反對殺戮,可是這種殺戮當是有度。但他此刻從應凌霄身上感受到的卻是一種瘋狂!
“那若是天下人不服,你還要殺盡天下人不成?”司青陽握拳怒問道。
應凌霄邪笑道:“殺盡又何妨?天地初始,人類也不過寥寥之數,後因繁衍而不斷增多。所以,不重要的人,殺盡便殺盡!”
“你瘋了!”司青陽怒道。
“哈哈,瘋了的人是你才對!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所謂理想而執著一生,這才是瘋子!而我,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更明白什麼才是實現一統的正途!”應凌霄哼聲道。
司青陽咬牙道:“老祖在哪,我要見她!你至今還敢如此狂妄,想必依仗得便是她了!”
應凌霄哼聲道:“你還不夠資格見老祖。”
司青陽臉皮一抖。
老祖既是他的親生母親,他竟連見一面的資格都沒有?
“呵……我果真是個可笑的存在啊!”司青陽慘然一笑,“我既資格見她,那便逼著她來見我吧!”
嗡!
一柄青色的長劍,嗡然震動於空,握進司青陽的手中。
蕭易眉頭一挑,沉聲道:“司青陽,你不是他的對手。”
“師父!應凌霄還是交給我夫君來對付吧!”方靈月也是急忙騰空,想要過來勸阻司青陽。
司青陽臉色一沉道:“靈月,別過來!今日,為師需要為自己的事情,做個了斷!為師白活一世,如今總算清醒了,是時候做點正確的事情了!”
“應凌霄,可敢與我一戰!”司青陽臉色冰冷的問道。
既然這一切都是錯誤的,那就讓它徹底結束吧!
第875章 丹心提元
眼見司青陽邀戰自己,應凌霄眼神陰沉道:“雖然你不配做我的對手,但你想尋死,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嗡!
紫氣神月弓瞬時浮現,紫色真元箭亦是凝聚於弓弦之上!
“司青陽,你這廢物,與你稱兄道弟,是我應凌霄這輩子覺得最恥辱的事情!今日,能親手將你射殺,也算一雪我心頭之恥了!”應凌霄冷笑道。
司青陽臉色猙獰,應凌霄的話,如同亂刀絞心一般,讓他難受至極。
“那就分出個生死吧!”司青陽爆吼一聲,玄青天罡劍爆斬而出!
“玄天聚雲,雷影化劍!”
“玄天雷影劍氣!”
轟!
悲怒之下的司青陽,一劍斬出,萬道銀絲電芒裹著無數劍氣,如同銀色箭雨一般,飛斬嚮應凌霄而去。
應凌霄冷冷一笑:“這麼多年了,知天樓傳承的竟還是莫成謙那一套華而不實的破劍技!今日,我便讓你見識見識我應家的神箭之術!”
“紫殺定蹤箭!”
“去!”
嗡!
應凌霄右手一鬆,紫氣真元箭瞬間離弦射出,那一道細小的紫色箭矢,迅猛的衝進銀色劍氣雨之中,紫箭邊側攜帶的強大沖擊勁氣,令得紫箭過處的銀色劍氣盡數崩毀而去!
而且,紫色箭矢的穿透速度,比司青陽的劍氣斬速,足足快了一倍之多!
這意味著,司青陽的劍氣還沒有斬到應凌霄跟前,應凌霄的紫氣真元箭便會先行射中司青陽!
而且,這一箭乃是定蹤箭,早已鎖定了司青陽的氣息,不管司青陽如何閃躲,都無法擺脫箭矢的追擊!
沒了天青之氣的司青陽,在戰力方面已經被削弱不小,眼看著定蹤箭勢如破竹而來,司青陽心頭一喪,心中哀呼一聲:“老夫果真是個失敗者啊……”
“呵,即便敗,也不能敗得那麼難看啊!”
司青陽眼中再無怒意,反而有一抹釋然。
他已是風燭殘年之身,大世之論,已無時去爭,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讓自己的餘年時光,墜入消沉。
但他所經歷的一切,想不消沉的度過餘生,基本不可能。
唯有死去,放獲一身輕鬆。
心中死志一生,司青陽周身的元力豁然大漲而起,一團璀璨的青芒,從他胸腔之中爆閃而出!
“丹心!”
虛空之下,蕭易目光狠狠一震。
他沒想到,這世間竟真的有人能夠凝聚出丹心來!而這個凝聚了丹心的人,還是司青陽這個老糊塗!
“痴於心,則凝丹心!這糟老頭子……竟還真是個痴人!可惜的是,所痴之事,有些傻了。”蕭易喃喃一聲,眼中不由也升起一股悲意。
丹心提元,司青陽即便不會在這一戰中死去,餘時也將僅僅只剩下七日。
七日之後,必定心竭而死!
後方的方靈月,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眼見司青陽周身青芒爆閃,便知道事情不妙,師父定然是動用了什麼秘術獲得了提升。而正常情況下,司青陽也僅剩五年壽命,這秘術一動,豈能還有多少活頭?
“師父……嗚嗚——不要啊,嗚嗚——”方靈嫣哭喊著大叫,若不是貝珠心和紅蝶拉著她,她已衝了過去。
“靈月,這是你師父自己的決定,你便由你師父吧。他這一生醉夢其中,如今才是真正的清醒狀態,你便成全他,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貝珠心輕嘆安慰道。
“靈月,你師父是個強者,他是不會願意熬著歲月,等著生命漸逝的。人生之意義,不在於活得長短,而在於能夠把未盡之事儘可能的做完,哪怕不能盡皆做完,能夠多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是開心的。”紅蝶也是勸道。
貝珠心和紅蝶的勸慰,讓方靈月冷靜了些,但依舊抽泣不止,只是沒再衝過去阻止司青陽了。
事實上,這一刻誰也阻止不了司青陽了。否則的話,蕭易已經出手阻止他了。
蕭易既饒了司青陽,自然不想他就這樣死去了。
可惜,丹心提元縱然能夠瞬間提升一個大境界的修為,但卻會耗盡心力!
轟!
隨著青芒爆湧,司青陽的修為氣息也是驟然猛竄,一瞬間達到了次神級的高度!
“橫劍削日月!”
轟——
實力暴漲的司青陽,白眉怒揚,一劍橫削而出,恐怖的青芒劍氣蕩斬虛空,那紫氣真元箭轟的一聲,被青芒削爆開去!
應凌霄臉色陰沉無比,怒聲喝道:“可惡!天道何其不公,你這種廢物,怎配得上凝聚出丹心來!”
“破神三元箭!”
嗖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