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更喜歡小光?”他掐住她下顎,強迫她迎上他冰冷的逼視,“那你告訴我,如果你真喜歡他,當初怎麼會動手殺了他?”
她睜大眼睛。
“九年前,那家醫院,小光被你親手殺死了。”
“要殺死副人格並不容易,尤其是小光,他要生存的意志力比常人要堅韌可怕,要讓他死,除非他自殺,否則不僅要讓他感受死亡般的肉身痛苦,還需更深層的刺激。而你,辦到了。你成功用幾句話殺了他。”
她的臉色霎時慘白。
她從 陸少凡眼底彷彿看到當年小光眼裡鋪天蓋地的瘋狂和怒意。
她被震駭到久久不能抽離的情緒。
“你以為小光還喜歡你嗎?他苟延殘喘,拼死復甦,不過是為找你報仇。如果不是池俊他們用你假死的訊息騙過他,你早已死在他手裡。”
她難以置信地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的。
怎麼不可能。
當年的蹊蹺此刻全部說通了。
小光不是演員,賀總監卻莫名讓她配合出演一場刺殺戲碼。
小光不是演員,卻在她做出刺殺動作後流露出絕望痛苦的眼神。
池俊說:我們不得不採取一些措施。
所謂的措施就是殺了他。
用誘騙她的手法。
“你殺了小光。”
他一字一句,兩手掐著她白嫩的臀,深深挺入她體內。
“是你親手把他推入地獄。”
床鋪搖晃,汗水滾燙。
他毫不留情地用言語和肉刃一起鞭撻她。
“你分明是討厭他。”
他完全失了理智,在她身體裡橫衝直撞,眼裡是火焰般高躥的瘋狂和偏執。
這一刻彷彿穿越九年時光隧道,看到了小光。
他眼中最後的渴求和掙扎。
她的所作所為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拼命搖頭,大腦神經突突地跳,喉嚨有什麼東西要衝破而出。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沒……有……”
她的嗓子震顫,微弱嘶啞。
跟著似一縷風被他粗暴的抽送聲掩蓋。
“你討厭他,所以殺了他。”
他不依不饒,非要誅她心。
她的腦海裡閃過與小光相處的點點滴滴,像刀子一樣,寸寸凌遲她呼吸。
有一根壓抑已久的弦驟然斷裂。
她拔高聲音,吶喊出遲到九年作為朋友對小光的真心,“不!我從沒討厭過小光,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沈靈枝猛然睜開眼。
是夢。
她怔怔地盯著天花板,腦子裡彷彿還縈繞她聲嘶力竭的呼喊。
她的聲帶恢復了,卻似乎見 陸少凡暈了過去。
然而夢境沒有繼續。
她很快找到答案,呈現在眼前的還是一雙纖細白皙的手。
屬於人類的手。
她居然又變回人,快得令人匪夷所思。
如今情期來得快,去得快,就連化形成人的時間也拉長,身體好像進入一種癲狂紊亂的狀態,容易睏倦,疲勞,說不清是因為歡愛還是體內本身問題。
但她沒心情思考這些。
手機上顯示已是中午。
沈靈枝點了個外賣,靠在床頭渾渾噩噩。
這個夢把她對小光的愧疚又放大了幾倍。
小光不是兇手,他在前世早已經死了,是她傷害了他。
她錯得離譜。
接下來幾天, 陸少凡再也沒來找她。
倒是她接到池俊的電話。
池俊的聲音不似往日的輕鬆,“程小姐,你上回跟我說凡哥的第二人格沒死。”
她的心一下子提起,“是……不過後來現是我弄錯了。”
她不會再讓小光受到傷害。
這是她欠他的。
“我原本也這麼想,可我現在懷疑第二人格沒死。”池俊在電話那端眉頭緊鎖,“凡哥這次受邀跟一位美聲歌唱家徐然先生合唱一《對白》,可這都在錄音棚泡了幾天了,凡哥居然沒有一次唱出讓人滿意的感覺,這是歷史上頭一回。不,這是第二次。”
池俊壓著嗓音,語極快地補充,“第一次是在六年前,第二人格在錄音棚錄製凡哥的新歌也是這種狀態。所以我不得不懷疑。”
她捏緊手機。
難怪,難怪他這幾天毫無音訊。
“所以程小姐,我想重新聘請你回去觀察凡哥,以指導凡哥真人秀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