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宋芷林能捕捉到顏殊眼底劃過的一絲擔憂。
宋芷林知道那是什麼——那是一種微妙的、難以言喻的擔憂,擔憂她會離去,擔憂她的心裡其實沒有那麼喜歡她,擔憂各式各樣的、微小又說不清楚的事。
她之所以這麼懂,正是因為她也有這樣的顧慮。
以前,宋芷林常常會覺得她和顏殊之間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她們小心翼翼的對待著彼此,給與彼此最美好的一切,將她們之間的感情打造成晶瑩剔透的水晶,看不見一絲缺點。
宋芷林為此感到奇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教科書式的美麗愛情不值得羨慕嗎?為什麼她還是會感到害怕?
或許是自己太擔心了。宋芷林只好這樣對自己說。
過了這麼多年,在顏殊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宋芷林才陡然明白,戀人之間是不需要那麼多顧忌的,她和顏殊之間多出來的那一分客氣,終於煙消雲散了。
她將那張窗花貼在玻璃窗戶上,小小的公寓頓時就添上了幾分暖意。
“等我們這邊弄好,晚點去你家,”顏殊翻著塑膠袋,清點著窗花的數量,忽然發出一聲驚呼,“窗花少買了幾個,怎麼辦,等下要不夠用了……”
顏殊正在頭疼哪幾個窗戶就先不貼了,宋芷林那邊房子大,總有幾個房間是用不上的,等會兒那幾個窗戶就先不貼了,明天可以再去一趟超市……
“缺了幾個?等會在樓下買窗花紙,我和奶奶剪一下就好了。”
宋芷林貼上最後一個窗花,輕鬆的對顏殊說。
顏殊一下就睜大了眼睛:“你還會剪窗花?!”
宋芷林將散落在桌上的東西收拾好,說:“我小時候經常剪啊,我們一晚上剪幾十張,第二天就可以拿出去賣掉賺點零花錢了。”
她說得輕巧,心裡也不再擔心顏殊會對此有什麼看法了。
她生長在什麼家庭,顏殊心中再清楚不過,那些宋芷林從城東跑到城西打工,公交車上還在背單詞的日子,都是顏殊在陪著她的。
顏殊的眼睛果然亮了起來:“那等會兒你剪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