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電梯,在一樓大廳暫時分道揚鑣。肖池甯目送肖照山進了轉角的超市,才把左手揣在褲兜裡懶懶地往門口走。
住院部門前有一座花壇,種滿了矮牽牛,現在還沒到開花的季節,然而它的花莖頂部已經發了一片嫩芽。被朝陽照射得透亮的草綠色浮在沉鬱的老葉子上,活像捲起的海浪在空中揚出了透明的花。
肖池甯坐在長椅上,被緩風吹走了睏倦,終於遲鈍地意識到,春天真的來了。
被綁架的那天,他記得很清楚,北京的路牙子上堆著的是被踩髒的雪,而不是冒了新芽的草木。陰冷的平房裡,從地面傳來的寒意無孔不入。狹小的窗戶外面,是慘淡灰暗的天色。
他久久地望著那一叢牽牛,漸漸感到了一陣心慌。
什麼都消失了,冬天、創傷、孤立無援、難以入眠,好像什麼都是假的,什麼都被春天的太陽給融化了。
精神科的心理醫生曾問過他:“你希望忘記那些令你不愉快的回憶嗎?”
他答說:“忘了的話,我只會更害怕。”
害怕忘了為什麼痛,只記得痛本身。理智告訴他,這不利於自我保護。
正如找不出病因比病情不斷惡化更可怖,出於求生的本能,他需要痛苦的完整記憶來提高戒備、加強警覺,以防自己再次陷入絕境。
但這顯然不是肖照山所樂見的。
他從不主動向肖池甯詢問那八天的細節,從不讓他獨自待在病房,不讓他一個人睡覺,此間種種保護他免受陰影侵襲的舉措堪稱嘔心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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