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範閒提過醒之後,許朝暮就沒有再管範閒這邊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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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兩天,範閒成功把言冰雲救回了使團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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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人回來的海棠朵朵走之前,還往許朝暮所在的院落來了一趟,不甚放心的範閒跟在後面,然後發現……
海棠朵朵從許朝暮這兒拿了大罐擦臉的脂膏,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哎,你們之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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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朝暮斜眼看他:“不是跟你說了我三年多前來上京呆過?跟海棠就是那時候認識的,不過也沒太多接觸,見過幾次,還算談得來。”
“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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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多前有一間專賣擦臉脂膏的鋪子,哦,你可以理解為護膚品專賣店,是我開的,不過那之後被太后的孃家人那邊瞧上拿了去。當年海棠就對我鋪子裡賣的東西挺感興趣,我們也是藉著這個認識的。剛才她拿走的算是我這兩年弄出來的新品,上京鋪子裡沒有的。”
“你這在上京人脈也挺廣的啊!”
“不敢不敢,比不了小范大人‘**’之情。”
範閒一瞪眼:“不是那麼回事兒!我那藥你又不是沒見過!”
許朝暮笑眯眯:“你等回京都自己跟晨郡主解釋吧。”
“嘿,我那……”
“你還有事兒麼?”
範閒被許朝暮打斷問話,噎了一下,哼了一聲伸出手:“你可配了治外傷的藥能借我些麼?”
“你自己不是也能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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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製毒還成,醫術上你比我強。”
“給言冰雲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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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他受刑不少,身上都是傷,能早點兒好起來我們也方便。”
許朝暮想了想,轉身走進屋,範閒跟在後面看到許朝暮從一個盒子深層拿出一個看著就精緻的罐子遞給他:“喏,來北齊之前新調的,我還沒試過效果,既然你給言冰雲用了,記得之後經常跟我說下傷口癒合的進度,我這兒記錄一下多點兒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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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嘞!”範閒揭開蓋子聞了聞:“那我替言小白鼠謝謝你了啊!”
許朝暮翻了個白眼:“趕緊走趕緊走!”
……
又過了一日,範閒氣呼呼地來許朝暮的小院。
正趕上許朝暮在自己的偏僻小院裡正帶著花燭和五色梅,圍著桌邊的一個好大湯碗裡面的菜端著米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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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閒過來敲門,在院外就聞到的這特別的香氣。
於是乾脆蹭了一頓午飯。
酸菜魚。
墨綠色的酸菜和白嫩的魚肉,連帶著剪成段紅彤彤的幹辣椒段,飄在微黃的湯水裡面,酸辣鮮香的味道伴隨著花椒的淡淡椒麻,充斥在鼻間……
範閒當即自己找了碗來盛了一碗。
許朝暮白了他一眼。
好在他今晚是自己過來的,沒帶王啟年高達他們,不然這一鍋可能還真不夠了。
舀著酸菜魚的湯伴著米飯,連湯帶水唏哩呼嚕地吃了兩碗,範閒癱坐在椅子上舒服地嘆了口氣,連心頭的鬱氣都散了不少。
“哎呀……美食果然是令人心情愉悅的法寶。”
許朝暮敲了敲桌面:“哎,飯也蹭完了,說吧,來找我什麼事兒啊?”
範閒多看了兩眼跟花燭一起收拾起碗筷的,前些時候他送賬本來的時候見過的五色梅,而後坐直了身體:
“上京內庫賬本言冰雲看完了。”
許朝暮挑挑眉頭,端起自己的茶杯:“哦。”
範閒看過來:“你早就知道有問題。”
“對啊。”許朝暮放下茶杯:“怎麼?那位小言公子看出來什麼?”
範閒倒沒有問許朝暮怎麼知道賬本有問題,畢竟如果她不曉得內庫賬目之中可能有問題,就根本不會費那麼大的力氣盯著內庫商鋪詳細核算估計收入,做出那天晚上交給他的那個賬本。
範閒眉頭緊皺:“言冰雲說,內庫上京店鋪數年來上交到京都鑑查院的賬本數目,與上京的這本相差甚遠,瞞報的錢財數目,經年積累,足以養活一營私兵。”
“嗯,然後?”
範閒緊盯著許朝暮:“但是言冰雲沒有看過你給我的那個賬本,他不知道……與你的那冊賬本相比,上京的這本原本就已經少了一大筆錢銀。”
許朝暮仍舊平靜喝茶,臉上還帶著微笑:“所以兩相疊加,這實際瞞下來的錢銀,可不只能養活一營私兵,是吧?”
“……你還真是淡定。”
“我是知道很多事,不過……”許朝暮坦然承認,而後轉頭看向範閒:“眼下還不是時候,你……專心做你的事,用不了多久,就像我之前說的,你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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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閒認真地看著許朝暮:“你會都告訴我?”
許朝暮也鄭重點頭:“會。”
“……好,我信你。”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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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朝暮笑了笑,長出了一口氣。
其實不用很久,很快,很快了。
……
南慶,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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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李承澤入宮探望淑貴妃的日子。
這些年來,即便相見,這對母子之間也並沒有顯出多少親厚來。李承澤帶著東西,多半是書,來看淑貴妃,淑貴妃接了東西備點點心茶水,而後便坐在一邊自己拿了書看,李承澤也會找個地方或坐或蹲,也拿了書自己看。
如此,彼此之間並不說話,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情看著自己的書,幾個時辰之後李承澤再告辭離去。
多年來習慣了母子之間這樣相處之後,伺候的宮人都並不會上前了。
但今日,卻與往日有些不同。
跟往常一樣在桌邊癱坐下看書的李承澤,感覺到對面坐了一個人。
抬起頭一看,是他的母妃淑貴妃,手裡雖然還拿著書卷,但過來在他對面坐下的時候目光卻不在書頁上,而是看著他:
“承澤。”
李承澤愣了一下放下手裡的書本坐正過來拱了拱手:“母妃。”
淑貴妃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我在後宮,前幾日聽到了一點兒事兒。”
李承澤有點兒驚訝。
淑貴妃並不摻和他的所有事情,也不傳遞任何訊息給他,已經是他們母子倆的默契。
既不為李承澤招惹疑慮,也保住淑貴妃自己的安全,免李承澤後顧之憂。
但是今日……
迎著李承澤一下子沉下去的目光,淑貴妃仍舊顯得很平靜:“你不用擔心,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太后她老人家近來說起思念遠在邊關的大皇子,惦記著……他早該到了婚配年紀了。雖只是一說,我卻想起……你們兄弟年歲相差不大,若是大皇子那邊……想來你也快了。”
聽到這話,李承澤狠狠皺起了眉頭。
淑貴妃卻仿若並無所覺一般,繼續平靜地說著:“這之後我也想了想,若是太后想做媒,會是哪家的小姐……”
“母妃。”李承澤突然低聲打斷了淑貴妃的話,平靜卻又低沉地道:“若太后提到此事,還望母妃直言告訴太后,兒臣如今並沒有成家的打算,不必耽誤人家小姐了。”
淑貴妃抬眼看了李承澤一眼,手上摸了摸書冊的紙頁:“你的婚事,太后想必也只是提提,最後還要陛下做主的。”
“陛下那裡,兒臣會自己去說的。”
“承澤。”淑貴妃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姻親即是助力,不管陛下……不論如何,至少他若真是要為你指婚,定是有些權勢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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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貴妃的意思很明白,不管慶帝為他指婚深層的目的是什麼,至少婚約物件的家族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成為李承澤的助力的。
自然,太子那邊想必也會有的,畢竟……要平衡。
這種情況下,太子應了而李承澤不要的話……
李承澤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正看著的書的封面:“兒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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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
李承澤低垂著眼沒有再說話。
而坐在他對面的淑貴妃,卻是在此時勾了勾嘴角。
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使團北上前往北齊的前一天……我見過那位許姑娘。”
李承澤猛地抬起頭。
淑貴妃長長地嘆了口氣:“這些年你給我送來的不少書,都是許姑娘給的吧?那些書……我很喜歡,看過之後,對喜歡這樣書籍的姑娘的性子……也有了些瞭解。那日親眼見到,便又確認了幾分。”
李承澤默默坐在對面,微微捏緊了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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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膽大心細,瞧著溫順,性子卻又柔中帶剛,有的是絕不會輕易妥協。承澤,她不是會被困在後宅的女子,更不會是能與人……共侍一夫的姑娘。”
“……我知道。”
淑貴妃沉默片刻,繼續輕聲說了下去:“那一天,她與我說了些話,我一直記在心裡,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你。”
李承澤看向淑貴妃。
“今**若是……我大概,就不會與你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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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母妃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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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貴妃放下手裡的書卷,坐直了身子,看向自己的兒子,目光柔和,帶著憐惜也帶著心疼,其中卻也透出一些些的欣慰和感慨。
李承澤看著他的母親淑貴妃難得地露出了些笑意,在他的目光之中,勾起嘴角,眼中甚至……恍惚間有些晶瑩在閃爍。
淑貴妃的聲音一向平緩少有波動,但此時,卻難得地帶上了些許被感染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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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暮,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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