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蟲來了。

內侍長從半美半噩的夢中驚醒，床前背光的黑影扭曲尖嘯，伸長的粘稠觸鬚在月光下交織狂舞。

什麼時候來的，來了多久，一概不知。

如果它不想被發現，就會變成像空氣一樣的存在。

無法察覺，無處不在。

“嘶……嘶嘶……斯克大人。”那是長久不說話才發得出的喑啞聲線，像沙礫剮過鼓膜，枯枝劃過臉頰，刺耳，粗噶。

強忍著不適、高高在上的大人冷聲問道:“我的要求能辦到嗎？”

“不、能。”

“能還是不能，說清楚！”

“嘶……嘶、斯克大人……”最終臭蟲放棄用人類器官發音，改用蟲語交流。

『斯克大人，如果是帶走或直接取代一名不起眼的內侍倒不用費什麼心力，但是您要偷走的是莫洛最尊貴的公主，另一個強國的王儲查爾斯的未婚妻，進攻蟲族的契約證明……』

『太難了。』

『怎麼，連在臭水溝翻滾的臭蟲都沒辦法，你的招牌是不是該砸了？』

不知是否威脅起了作用，斟酌片刻，臭蟲改口。

『難不代表沒有辦法，只是需要付出高昂的代價。』

『說。』

臭蟲學著人類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似乎怕惹惱面前的大人。

『對您來說太難了。』

不等對方發作，臭蟲直視斯克的視覺器官，說了幾個名字，直言道——

『您接受共享嗎？斯克大人。』

話音還未在空氣中消散，臭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出危險區，留下一句讓斯克更加暴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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