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邢州一案剛被御史奏薦的時候,徐毖就有問過餘潮生,他究竟有沒有牽扯其中。餘潮生說的是“絕無可能”。確實,他並非那一眾貪汙受賄的邢州罪官一黨。
那時餘潮生剛中了榜眼,在京中當了一年京官,便被外派去了邢州做官。他是個外來官,如何能那麼快融入這些五六品小官的團體中,所以他確實沒參與其中。可邢州雪災後的幾年,餘潮生輾轉多地,一步步升官,一步步看清官場。
這時他回過頭看,才明白當初自己在邢州察覺到的一絲異常,那一分他嗅出了苗頭,但因資歷尚淺、經驗不足而沒有妄下定論的事,究竟是什麼。
他從未真正貪墨府銀,但他並非真的不知曉。
趙輔又何嘗不知。
餘潮生寫的那一封奏摺,就是陳明自己從未貪賄,確與邢州案無關的陳情書。可趙輔問他的是“你是不是早就猜到真相”、“你只在奏摺中說此事與你無關,卻隻字不提你早已知曉卻置身事外”。
餘潮生不是蠢的,所以趙輔明白,他這個臣子早就知道了。
趙輔厭惡的,是十七年了,那一年他還親自去天壇祈福,心生惶恐。但如今回頭一看,這不是天災,更不是他趙輔德行有缺,而是人禍!
次日早朝,皇帝下旨,暫且罷免刑部尚書餘潮生的官職,在家閉門思過。其餘邢州案的罪官,也一律受到懲罰。牽扯最大的幾個,早已被大理寺抓進天牢,怕是隻能在牢中殘此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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