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子清霧濛濛的眼睛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你擋著我視線了。”
“你喝醉了?”程昱聞到了她身上的的酒味。
“你才喝醉了。”這個人擋住了她的漂亮比基尼妹妹,她眼裡含著不悅:“你讓開一下。”
他也不生氣,只是輕聲說:“剛剛聽了你的回答,擔心你有事,就過來找你了。”
許子清還沒來得及說話,猴子和允哥就走了過來。
他們隔得很遠就看見有個大帥哥在和許子清搭訕,於是快步上前,近了卻發現這個帥哥越看越眼熟。
兩年不見,他們之前也僅僅只是見過幾面,可他就是有單憑背影就能讓人認出他的氣質,程昱。
當初猴子有多欽佩程昱,後來看見許子清明明傷心欲絕卻故作堅強的時候,他就有多恨程昱。
猴子沒理會程昱,打了個響指:“橘子精,走了。”
許子清噢了一聲,站了起來,程昱也跟著她一起站了起來:“我送她回去。”
猴子冷笑,“你知道她家住哪兒嗎?”
“知道。”程昱牽起許子清的手,看似輕輕握著,實際上力氣很大,許子清想把手抽出來,卻被他禁錮住。
“你們都已經分手了,你是以什麼資格回來找她。”
猴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跳像是在打擂。
以前的程昱讓人覺得很淡漠,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現在他卻多了幾分稜角和鋒芒,與他針鋒相對的時候心虛感總是不自覺地冒上來。
“這幾年承蒙關照。”程昱忽略了他的挑釁,直接以許子清的口吻道謝。因為在他心裡他和許子清早就已經密不可分。
允哥全程沒出聲。
他們都知道,許子清雖然很少再提過,可也從未忘記過程昱。
她人漂亮,性格好,學歷高,追求的男生不在少數,可許子清沒有考慮過任何人,甚至和朋友們談起這個話題都會刻意避開。
所以允哥不知道是該阻攔,還是不該阻攔。
許子清執著於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明著暗著用力都無濟於事。
最終程昱放開了她,直接摟著她的腰帶著她走了出去。
許子清茫然地回頭看允哥和猴子,心想自己的朋友為什麼任由壞人把自己帶走,卻只看到允哥複雜的眼神和猴子喪氣地垂眸。
許子清對於追求者都是退避叄舍,他用著朋友的身份能離她很近,或許程昱不回來,他總有一天能邁出那一步,可這個假設已經不存在了。
他好像永遠地錯過了。
*
在夜幕的籠罩下,他們走在深夜無人的大街上。
路邊的商鋪除了個24小時便利店全部都緊閉著,車輛叄叄兩兩,行人很久也遇不見一個。
“你要把我帶去哪兒。”許子清走得搖搖晃晃,幾乎是靠程昱的支撐在能走直線。
“回家。”他摟著她腰的手緊了幾分。
“你怎麼知道我家住哪兒,你是誰?”
程昱說:“你的男朋友。”
“你胡說。”許子清的聲音低了下來,顯得落魄:“我男朋友去美國了,不會再回來了。”
程昱沉默了一下,停下腳步把她抱在懷裡,用一隻手輕輕揉著她的頭髮,和她之間幾乎沒有縫隙,可她身上的酒味因為參雜著她的氣息而變得迷醉。
“對不起。”他喑啞地在她耳邊說。
“我不想回家。”許子清想推開他。
“為什麼?”
“就是不想,我還想喝酒。”
“你已經喝醉了。”
“我沒醉!你才醉了。”
“好,是我醉了。”程昱順著她的話說。
最後也不知道怎麼發展到兩個人一人拿著瓶酒,坐在一家商場天台上看夜景。
冬日本來就冷,冬夜更是寒風颯颯。
程昱把外套披在許子清的肩上,他就穿著淡泊的底衫也感覺不到冷。
這幾年他的心像是一塊海面浮冰的,現在好似終於飄到了陽光可以照到的地方,心甘情願地融化成一灘水。
他的眼眸裡映著旁邊的子清,她的長髮被微風揚起,側臉在夜色裡也精緻柔和,長睫隨著眼睛的眨動而顫著。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凌晨的霓虹閃爍。
程昱牽著她的一隻手,微微仰頭拿起酒瓶喝了一口,喉結滾動,被麥芽發酵的啤酒裡帶著一絲苦澀,之後是醇厚的口感,喝幾口之後就會有微醺的感覺。
他們現在就像是逃課出來的高中情侶,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把程昱逗笑了。
許子清打了個很響的酒嗝,指著幾條街外居民區的摟說:“是不是每扇窗戶裡都有一家人。”
“是。”程昱說。
“噢。”她點頭:“真好,我家裡平時就沒人。”
“正好我也沒有。”程昱把酒瓶子裡剩下的小半喝完,說:“我們以後都一起生活。”
這不是個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許子清也沒有回答他。
“我回到這裡之後開始慢慢回憶起關於你的事情,前幾天去了一趟美國,做了關於恢復記憶的治療。”
“這幾年你沒來找我,是因為生氣我把你忘了,還是害怕池駿的那一面會再傷害你。”他自嘲地笑了一聲:“可你那時候說,你會接受我的。”
“但我們總歸是要在一起的,你願意和我去美國我們就去,不願意我就留在中國陪著你。”
無論出於什麼理由,許子清現在不願意回到他身邊,他就等到她願意回頭為止。
過去的程昱或者池駿都有感情缺陷,他現在也不再是極端偏激的池駿,或者目下無塵的程昱,他同時擁有陰暗與光明,也有完整的感情。
他說完話,發現許子清已經靠著旁邊的牆睡著了,胸口微微地起伏著,手裡的酒瓶子歪斜地躺在地上。
他靠近吻她。
程昱本來就是邏輯性強,敏銳且高智商,見到了許子清,還親自查案這麼久,還不察覺,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