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枳站起身,把還剩下半壺綠蟻的酒壺放在凳子上,轉身後說道:“謝過陳大人此番言語。”
有些話,蜻蜓點水濺起的漣漪,便可遍觀滄海全貌。
陳望這些話看似是說徐北枳一人,實則是在透露京城或者說整個中原大勢。
接下來北涼如何取捨,前提就建立在這些說清楚了離陽朝廷心中底線的話語之上。
陳望沒有起身相送,也沒有望向徐北枳的背影,說了句題外話,“幫我捎句話給北涼王,當年他不該冷眼旁觀的。”
徐北枳停下腳步,“當時若是拂水房為那名女子出手,今天陳大人就沒機會坐在這裡了。也許陳大人並不知情,離陽趙勾盯著那名女子已經整整十二年了,甚至極有可能那幾名幽州權貴子弟,也是被趙勾暗中慫恿蠱惑,一旦拂水房貿然插手,陳大人的身份必然隨之洩露。北涼的苦衷……”
說到這裡後,徐北枳沒有繼續說話,再說就是多餘了。
陳望站起身,站在視窗,默不作聲。
等到徐北枳離去多時,陳望始終凝視遠方。
看這家鄉一眼兩眼三眼,百眼千眼萬眼。
都已看不見她了。
看不見她在自己讀書時,抬頭之時她在看自己。
讀書人皆是負心人,最負痴心人。
他淚眼朦朧,嘴唇微動。
我陳望只願當年不曾高榜提名,只願當年黯然還鄉。
……
如意驛館外的街角有一口水井,井臺上架著巨大的軲轆,需要兩個青壯漢子才能轉動起來一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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