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跳的很快,汗也濡溼了手心。
過得刻,昭昭聽見了布帛撕裂的聲音,繼而是那姑娘的求饒哭喊聲:“放過我,嬤嬤放過我吧,我想通了,我願意接客……”
暗室裡的聲音逐漸停下來,可那聲音卻久久留在了昭昭的心頭。
那樣有骨氣硬骨頭的姑娘,竟也低頭服軟了!
一旁的珍珠輕嘆了口氣,口吻有些無奈:“這姑娘真是,非要吃些苦頭才低頭,倒不如一開始就同意,”說著看向昭昭:“昭昭姑娘也累了吧,病還沒大好呢,快回去歇息吧。”
殺雞儆猴看。
昭昭再傻也知道珍珠的意思,她的聲音在夜風裡有些不穩:“那昭昭就先回房了。”
很快,昭昭就回到了屋子裡,她一進屋便軟倒在床榻上,眼下她該怎麼辦?
昭昭心知這是珍珠給她做的一場戲,可這雖是戲,卻也是真的,她若是不聽話,等著她的便是剛才的下場。
何況,就憑她自己也根本跑不出這醉月樓。
昭昭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連覺也沒睡足,第二日她便有些昏昏沉沉的。
昭昭剛用過早膳,珍珠就過來了:“昭昭姑娘,明日你便接客吧。”
這麼快!
昭昭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開新文啦,好緊張,小天使們多多評論啊,評論隨機掉落紅包!!!
第2章
分明昨天還說要讓她再養幾天身子,怎麼忽然就要接客了。
昭昭咬住唇:“珍珠姐姐,怎麼忽然這麼快就要接客?”
“是芸孃的吩咐,眼下芸娘正忙著,等用完晚膳後你再過去見芸娘便可,芸娘說她親自同你說你明天要做什麼,”珍珠說。
說罷,珍珠似是有些歆羨地道:“能得芸娘如此看待的可沒幾個人呢,昭昭你好福氣。”
昭昭心想這哪裡是好福氣,把這福氣給旁人好了,她不想接客。
“珍珠姐姐,昭昭身上的病還沒好全呢,你看能不能緩兩天,”昭昭試探著道。
珍珠面色不變,只道:“這是芸娘吩咐的,昭昭姑娘還是照做吧,”說完便轉身走了。
昭昭看著被關上的槅扇,頹然地坐在榻上,眼眶裡很快就起了霧,她不想做那千人嘗萬人碰的花娘。
一旁的杏兒有些看不過去了,她心道這昭昭姑娘雖然蠢笨,但確也是個命苦的。
她走到昭昭身側:“姑娘,你先別急,這接客並非真的掛牌接客。”
桑桑一聽之下心便活過來了,她抓住杏兒的手:“這是何意?”
杏兒打小就在醉月樓長大,見慣了樓裡的皮肉生意,也知道姑娘們在掛牌接客前會先出去見客,叫客人們看看,也好叫人們知道樓裡這些新進來的姑娘,如此初夜賣的價錢會更高一些。
“杏兒想明天您也就是出去露個面。”
昭昭一聽就鬆了口氣,不是真的接客就好。
到了晚上,昭昭準時去了芸娘那兒。
芸娘見了昭昭便道:“先坐下吧。”
昭昭坐在芸娘下首的椅子上,她背脊挺直,卻不僵硬,雙手搭在膝上,姿態竟是十足的端莊,倒像是哪家的小姐似的,尤其是身姿纖纖,平添了一股子風流味道。
芸娘暗讚了一聲。
“可知道明日要做些什麼?”
“杏兒同昭昭說了,昭昭明白了些許,可具體的還是不大清楚。”
芸娘端過茶碗喝了口茶:“明兒是新姑娘們的見客宴。”
“見客宴是咱們醉月樓的老規矩了,新進來的姑娘們都要參加,也好叫洛州的公子少爺都見見姑娘們,明天可是熱鬧的很呢。”
昭昭點頭:“那昭昭需要做什麼呢?”
芸娘問昭昭:“你可有什麼才藝,比如說彈琴跳舞一類的?”自打昭昭被賣進來以後就忙著讓昭昭服軟,確實還沒功夫問這些。
昭昭一愣,旋即明白了芸孃的意思。
既然是見客宴,便是要表演些才藝的,不能叫姑娘們乾巴巴地站著,如此才更能打響姑娘們的名聲。
可昭昭什麼都不會啊,昭昭搖搖頭。
何況就算是她會,她也不願意大庭廣眾下做此姿態。
芸娘微愣,不過一想正經人家的姑娘確也不會學彈琴跳舞的,時人都講女子無才便是德。
“那你可會唱曲兒?”
昭昭還是搖搖頭,其實她會,可她不願意,她轉念一想,這樣芸娘就不會叫她參加見客宴了吧,畢竟她什麼都不會。
芸娘覺得有些可惜,昭昭的這把嗓音亦是難得的清甜。
可沒關係,芸娘看著昭昭:“那你明日便混在其中假裝唱曲兒吧。”
昭昭想這也行?
等第二天昭昭就知道了,確實是行的。
醉月樓的一樓大廳被裝飾的煥然一新,昭昭和一眾姑娘們立在大廳中間,四周是垂下的串珠簾,珠串隨風碰撞,映著燈光,如夢似幻。
這珠簾恰好將姑娘們的臉映的模模糊糊的,半遮半掩,卻更添一番味道。
大廳周圍的客人們眼睛都亮了,醉月樓的花樣是越來越多了,姑娘們也越來越漂亮了,尤其是當中唱曲兒的那位姑娘,初見那姑娘時,周遭都是一片吸氣聲。
此刻的昭昭正混在其中假裝唱曲兒。
一行五個姑娘,兩個跳舞,一個撫琴,一個唱曲兒,她正好混在裡面。
珠簾擋不住昭昭的臉,昭昭能清晰地看見四周那些男人們醜惡的姿態,想來自己在他們眼中已然成為了待宰的羔羊。
尤其是有些男人的眼睛幾乎盯在她的胸脯腰肢上,流連不已。
昭昭知道並不只這些男人,還有些有權勢的,都坐在一樓或二樓的雅間裡瞧她們,畢竟有些身份,不好直接表現出來。
昭昭覺得有些噁心,也害怕。
好容易熬到見客宴結束,昭昭連忙攜了杏兒往後院走。
剛轉過一道迴廊,昭昭聽見了前頭隱隱的聲音。
“喲,徐大人,您今兒也來了,小丫鬟可沒有怠慢您吧?”
這聲音頗妖嬈,還微微上挑,是芸孃的聲音,昭昭一下就聽出來了。
前頭的談話繼續,“醉月樓哪會怠慢客人,芸娘說笑了,”這聲音有些渾濁,應當是芸娘口中的徐大人。
昭昭還要再聽,就聽芸娘笑吟吟地道:“昭昭,怎麼過來了還不上前,過來見見徐大人。”
昭昭頭皮發麻,只得走上前去。
徐大人幾乎是在瞧見昭昭的一瞬間就眼睛一亮,他先前就在二樓的雅間裡看到了桑桑,當時只是遠看便覺得美極,此刻細看竟有些把持不住了。
他也算是見慣了美人,可碰見昭昭這樣勾人心魄的,還是沒忍住。
徐大人的聲音又混濁了幾分:“昭昭姑娘的初夜何時拍賣啊?”他話是對芸娘說的,可一雙眼睛卻緊緊盯在昭昭身上。
徐大人四十餘歲了,身材又發胖,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樣子,此刻的模樣十足的猥瑣噁心。
昭昭咬住嘴唇,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沒有逃走。
芸娘嬌笑道:“這個徐大人您放心,昭昭掛牌前妾會提前告訴大人的,您是咱們醉月樓的老客了,您還不知道嗎。”
徐大人也隨之一笑,然後嚥了咽口水。
眼前的姑娘真是美極了,他不由自主地抬手去握昭昭的手。
眼見著這雙蒲扇一樣的手靠近,昭昭終於忍不住了,她後退了一步。
徐大人的手落了空,場間一時寂靜,還沒等芸娘打圓場,徐大人就先開口了:“美人膽小,日後我一定小心周全。”
昭昭的眼眶一下就紅了,聽這意思,這個徐大人是要買下自己的初夜,她一想到那個畫面就想吐。
又說了幾句話,徐大人才離開。
徐大人一走,昭昭就忍不住問道:“芸娘,這位徐大人要買下昭昭的初夜嗎?”
眼淚懸在眼眶裡,半墜不墜,我見猶憐。
芸娘卻像沒看到似的:“若是徐大人出價兒高,那你的初夜就是徐大人的,若是還有旁的人出的價更高,你的初夜就是旁人的。”
說完便轉身走了。
昭昭心緒紛亂如麻,還沒等捋出個頭緒,就聽見不遠處一聲嗤笑,她轉過頭,只見來人生的雪膚花貌,正是醉月樓的姑娘唐錦瑟。
說來醉月樓有許多姑娘,可唐錦瑟在其中也是能拔得頭籌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唐錦瑟每次看見自己都冷言冷語,似乎很看不上自己。
昭昭不想理唐錦瑟,她抬步往裡走。
“你可知剛才那位徐大人是誰?”唐錦瑟問。
昭昭的步子停下了。
唐錦瑟很是看不上昭昭,本來以她的容色,就算是在醉月樓裡也是尋不出第二個的,只可惜昭昭一來,她就黯然失色了。
唐錦瑟樂得看昭昭吃苦受曲。
“這位徐大人啊,名喚徐興德,正是咱們洛州的知府大人。”
“雖說是知府大人,卻不見得是個好官兒,徐大人尤其好色,不說咱們醉月樓的姑娘他糟蹋了多少,就是外面的良家婦女,他說弄到手便弄到手,”唐錦瑟拿捏著腔調說。
昭昭知道唐錦瑟沒有騙她。
昭昭心裡也清楚,既然這徐大人是個不折不扣的色中餓鬼,多半會使手段得到自己的初夜。
唐錦瑟還沒說完,她上前幾步,看見了昭昭如玉的側臉,在暗夜裡也勾人的很,然後輕笑道:“我聽說這位徐大人不只好色,尤其喜歡那見不得人的癖好呢。”
“每每有姑娘伺候完徐大人,總是一身傷,就連……那見不得人的地方都是傷呢。”
昭昭臉上的血色唰地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