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許澤覺得荒謬,“有這麼漂亮嗎?”
以至於這麼多國家的學生爭搶。
男人點頭:“非常。”
“說得好像你見過似的。”
“見過照片。”
男人拿出手機,調出那張照片給他看。
烈日荒蠻下的深色沙漠,女人穿著張揚照耀的紅色連衣長裙,裙襬被風吹起,露出一小截腳踝,紅色紗巾包裹住她的臉,風張狂肆虐。
紅色紗巾在豔陽下飛舞。
上半張臉就這樣露了出來。
眼尾細長,淡眉寡情,分明是一張沒什麼情愫的臉,但看向鏡頭的那雙眼,像是天生自帶媚意一般,彷彿能夠直勾勾地穿破手機螢幕。
勾起人埋在心底深處的慾望。
令人一眼心悸。
饒是見慣美人的陸許澤也發出驚呼:“哥。”
他對面坐著的人,身形晃動。
也不過是匆匆一瞥,陸程安整個人如遭雷劈。
垂在身側的雙手死死地握成拳,手背上的青色靜脈如同山巒般起伏。
二人還在交談。
許久之後,陸程安開口:“中國人。”
“什麼?”
“是中國人。”
“你認識她?”
“這張照片是誰給你的?”陸程安抬頭,問。
男人終於看清他的臉。
眉眼漆黑深邃,眼型是眼尾略往上翹的桃花眼,側臉到下顎的線條硬朗流暢,他緩緩轉過頭來,目光沉沉。
臉上分明也沒有幾分情緒在。
但渾身散發著一股無名的凌厲氣場。
男人下意識地抖了抖,“就……很早之前就儲存的,她這張照片傳遍了留學生圈。”頓了頓“你認識她嗎?”
陸程安微抬下顎,眼神很淡地睨了他一眼:“嗯。”
“她真是中國人?”
“嗯。”
“你和她很熟?”
陸程安沒再說話。
男人看出他的疏離冷漠,也不惱,拿回手機之後興致勃勃地和同學分享自己剛知道的訊息。不過幾分鐘的工夫,他眼前一亮,從手機裡抬起頭來,和鄰桌的人分享自己剛得知的事:“我一個在荷蘭旅遊的同學說他今天遇到了這朵無人區玫瑰了。”
陸程安:“荷蘭?”
“嗯,”男人一字一句地念著手機裡新收到的訊息,“大概一個半小時之前,據說她今天要自駕從荷蘭到比利時。”
“等等,從荷蘭到比利時,一個半小時之前……這個時間,她可能會經過這個服務區?”男人蠢蠢欲動,“說不準我們今天有緣能遇到她!”
陸許澤事不關己地打擊他:“哪有這麼有緣。”
回頭,卻看到陸程安起身。
陸許澤:“哥,要走了嗎?”
“你接著吃,我去買杯水。”陸程安扔下話,轉身就從餐廳走了出去。
比利時的夏天並不明顯。
今天也是少見的大晴天,陽光明媚正盛,微風傾灑,在服務區外曬太陽的人遠多於在溫室裡休息的人。高速路兩側的美景似畫般旖旎。
視線收回。
他靠在牆邊,頭抵著牆,脖頸線條清晰流暢,眼皮耷拉著,眼神淡漠地看向某處。伸手想拿煙出來,又掃到不遠處的加油站,遂又按捺住心裡的躁鬱。
他向來冷靜剋制。
直到聽到不遠處一聲熟悉的中文。
中國人遍佈世界各地,遇到會說中文的人不足為奇,只是那人唇齒間吐出來的是三個字——“朝夕姐。”
陸程安腦子裡緊繃著的一根弦瞬間土崩瓦解。
他看向聲源處。
穿著牛仔揹帶褲的小姑娘手裡拿著兩瓶水,她筆直地往前走。
視線往前,加油區內停著三輛車。
陸程安拔腿而去。
第一輛車外站了箇中年歐洲男子。
第二輛車外站了個金髮碧眼的小女孩。
第三輛車。
第三輛車旁空無一人,只一根自助加油管連線著油箱。
他的眼底瞬間黯淡,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眼底闖入一抹張揚的紅色。他停下腳步。
她側身回望。
二人之間隔著有五六米的距離。
碎光搖曳在風中,陸程安總算看清了她的臉。
和照片裡看到的如出一轍,穿著張揚又高調的紅色衣服,紅色頭紗包裹著她的臉,下半張臉蒙於暗色,只露出上半張臉。
她眼裡仍帶著笑意,眼尾上挑,勾起幾抹豔色幾分旖旎韻味。
一陣風吹過。
她頭上裹著的搖搖欲墜的紗巾被風吹開,紅色的紗巾在空中盤旋飛舞,與浮塵擦肩而過,光影婆娑,紗巾緩緩地,飄在了陸程安的眼前。
他伸手抓住那條紅色紗巾。
眼神看向不遠處的朝夕。
她站在車尾,風吹起她的長髮,長髮凌亂,但總歸臉上沒有任何的遮掩物了。
整張臉裸露在日光之下,雙眼明晰,眼散星芒。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好,這本文拖了太久了,原本打算全文存稿慢慢寫的,結果發現自己一天只能寫十個字……算了,全文存稿和我無關,存稿和我無關。
不連載就不想寫,這文拖了太久,還是得放出來的。
朝夕x陸程安,檢察官和醫生的故事,希望你們喜歡。
更新時間:每晚20:00。
請假都會在文案標註,如果沒標註但你沒看到更新,親這邊建議你清理一下快取~晉江一年365天有300天是抽瘋狀態,請大家原諒~
第2章 百媚
耳邊有短促的風聲呼嘯而過。
有人從他身邊經過,橫亙在二人之間,擋住他的視線。
江煙把手裡的水遞給朝夕,見她頭上的紗巾不見了,好奇道:“你的紗巾呢?”
“被風吹了。”朝夕淡淡道。
自助加油機顯示加油完成的提醒,朝夕把自助加油管抽了出來放回原位,她繞過車尾,緩緩走到陸程安面前。
攤手,語氣禮貌,說的還是英文。
陸程安的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下,他用中文回答:“朝夕。”
“中國人?”朝夕嘴角滑出一抹和善笑意。
陸程安:“朝夕。”
他再一次重複她的名字。
朝夕看向他的眼裡,依舊是生疏且漠然的,“你認識我?”
“陸程安。”
他不信她忘了他。
可偏偏她看向他的眼底,沒有一絲重逢情緒在,喜悅也好,至少驚奇,再不濟幾分鄙夷或者厭惡。
但都沒有。
她只是漠然的,疏離地看著他。
渾然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她眉頭緊鎖,作深思狀,猶豫糾結之後,遲疑問道:“留學生嗎?抱歉,我不擅長social。”
陸程安沒再開口。
對視沉默,只聞風聲。
還是江煙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她嗓音裡帶了幾分喜出望外:“你是,陸師兄嗎?”
陸程安微抬了下下顎,“你是?”
“真的是陸師兄啊,”江煙拽了拽朝夕的手,嗓音裡帶著壓抑的激動與喜悅,低低的:“他就是我常說的那位大神,法學院的活招牌!現在在南城人民檢察院工作的,而且是歷任檢察官裡最年輕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