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顧念眼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眼睛，視線轉到他面前，忍住想要撫平他皺著的眉頭的衝動，頓了一下才平靜的挪開，向下看了眼自己的肚子。

“這是報應吧。我勾引自己的父親犯下的罪孽，卻要拿自己的骨肉去償還。”不忍再看，她半寐著眼睛看向窗外。

男人沒有說話，眼底一片晦澀深沉。

“爸爸，你說的對，人生有無數種可能。”顧念眨了眨眼，想把控制不住溢位來的眼淚收回去，“我也沒有想到，或許有一天我也會恨你呢。”嘴上放著狠話，被子底下的手卻用力的攥著床單。

顧斯年僵在那裡，呼吸都下意識遮蔽了。

“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自私的糾纏你，從沒為你考慮過，你一定很痛苦吧？”顧念轉過頭跟他對視。

“我已經接受了國外的一所常青藤大學的邀請，十月份就要去美國了。”不等他說話她就搶先解釋，“你放心，這不是一時的衝動，我有仔細考慮過。我已經18歲了，不能老是呆在你的羽翼下，總要自己成長的。”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讓他為難，讓他痛苦。

或許，暫時放手是最好的方式，以後的路以後再說吧。

“真的想好了？”顧斯年沙啞著嗓子問。

她裝作輕鬆的笑了一下:“嗯。”

他皺眉凝視著她。

隔了好久傳來一聲輕輕的“好。”

顧念走那天，S市飄著紛紛細雨。

顧斯年開車送她去機場，一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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