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橋朝著急診方向快步走去，電梯壞了，上了地面穿行。中午，太陽從雲片背後探出，空氣變得又粘又熱，後背因此被汗洇溼。她有某種脫水的症狀似的，抖個不停。需要反覆停下來，做個深呼吸。

吉深深打來電話被她結束通話，最後發來微信：【你的畢業證和學位證我都幫你領了，等你不忙的時候過來取】

曾橋看著對話方塊，逐漸明晰的未來大門像是被一雙大手又緩緩合上，震響刺耳，前後都是霧濛濛，回頭轉身，空間逼仄狹小，夾得她難以喘息。

曾橋在急診收費處碰到柯元遲，他在排隊繳費，看到她不知道從哪裡遞出來瓶水，“放心吧，爸爸沒事，輸個點滴就能回家。你先去陪一下媽媽，我一會兒就過去。”

她無言地點頭，看他轉過身，一直挺括的襯衫展出幾道褶皺，一團巨大的黑點在他肩胛下一點的位置。曾橋上前蹭了蹭，柯元遲感知回頭，順著摸了下，嘀咕一聲：“啊……這什麼時候弄上的。”又衝她笑著：“沒事，估計剛才蹭到了擔架，可能是機油。”

曾橋垂下眼，退後一點，盯著那團黑出神。黑色在柯元遲身上慢慢洇開，變成一張網，將他套了個牢。

“怎麼了……？”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柯元遲擔憂地問。

曾橋抬頭，搖頭，勉強笑一下，吞嚥掉嘴裡的苦澀，“……我先……過去看看爸爸……”

說完，不等柯元遲的迴應，快步朝前走。就害怕慢一秒，在他面前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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