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司回來的略微晚了些,甫一見她,萬分欣喜的擁她吻起來,小心翼翼圈著她,生怕有了什麼閃失。
他掏出口袋裡的戶口薄放在她手裡,然後搬出一堆資料夾,證券股份房產七七八八攤開,筆架在她手上。
“在這裡簽字。”
以後,我的所有,都屬於你。
他眼內一片赤誠,安亦鬆開筆,放回戶口薄。
“你是不是,太著急了些?”
“早晚的事,”簡司把筆又塞進她手裡,“快點。”
安亦不置可否,順從的在指定位置署上姓名。
到了夜裡,更是摟著她不肯撒手,想碰卻不能碰的,著實折磨人。
簡司本想第二日帶她去醫院,做個孕檢。但學校臨時有事,兩人都得乖乖回學校。
綏南婦科醫院。
密密麻麻的血檢單從機器裡吐出來,羅維維扯了下來,麻木的卷在手裡,反正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沒什麼好看的。
安亦扶著她到等候區坐下,擰開水壺遞給她。羅維維抿著嘴唇,一把抓住她,手指冰涼。
“安安,謝謝你。”
她失神笑了笑,“是我該謝謝你。”
羅維維搖搖頭。
“13號安亦在嗎,13號?”操作室裡走出個小護士高聲問道。
安亦拍拍羅維維,“去吧,我等你。”
羅維維不敢在任何一家醫院留底,她媽媽對這極為敏感,每年都會託關係使手段來探查她的病檢記錄。
她膽子小,要不是安亦說可以以她的名義,她已經打算偷偷去外地了。
可還是會很怪異,羅維維進門前瞟一眼安亦,簡司如果誤會她怎麼辦?
雖然聽她說,管不住簡司,太累了,早晚得分手。但是,算了算了,先把自己這攤事解決了。
……
“下來,我接你回家。”簡司握著手機,如同人形定位儀鎖定住女生寢室的那間房子。
昨晚,他大腦皮層異常興奮,睜著眼睛發呆。一會想,好像沒正式求婚,一會又想到是不是得給學校老師知會一聲。
安亦若是學習累了,自己和寶寶都受不了。
要不,先休學?
還有,她的親戚朋友,總要認識幾位才行。
領證的話,他在日曆裡滑動幾下,這個月的時間,都不太適合。
聽說,情侶們都喜歡找特殊點的日子領證。
他也要。
噢,還有婚宴的名單。
這個許岸?
“看什麼?”安亦戳戳他的腰窩。
簡司順手摟住她,“我先帶你去一趟醫院,看看小傢伙怎麼樣了。”
“簡司,”安亦頓了頓,主動貼進他懷裡,“我想回家。”
她自然露出的嬌憨,簡司登的心頭狂跳,嘴邊掩不住的笑意。
“先去醫院,”他親親她的額頭,“聽話。”
“不要,”她仰著臉,“我想回去和你在一起。”
簡司受不住她的嬌嗔,節節敗退。最終,還是開車回了公寓。
半途停下,去超市買了些食材,水果。他白天開會時,偷看了位美食博主的孕婦餐系列,決定今日開始實施。
安亦擺好了飯菜,各倒了一杯果汁。
“嚐嚐魚,還有蝦,”他忙不迭地夾菜,“是不是還可以?”
“嗯。”確實進步很多,男孩子在做飯上都有種天賦。
安亦舉起玻璃杯,“簡司,乾杯。”
“等等,”簡司攔住她,“得先說點什麼吧?”
安亦直接喝光牛奶,笑道,“喝了我再告訴你。”
他二話不說一口喝光。
“你欠我一句對不起。”安亦的摳著杯壁,眼睛怔怔出神。
簡司起身,坐到她身旁,捧住她的臉頰,“對不起。”接著,吻掉她唇上的奶漬。
“簡司。”安亦有些忘了最初自己想要質問和奚落他的言語。
“嗯。”簡司長臂圍住她,還有他的孩子。
“我好像,在繩索上走了好久,”她喃喃低語,“快要走不動了。”
“我幫你走,”叄哥的資料只有粗略的數語,有一半,可能是猜測,僅僅是猜測,都已讓他心疼,“以後,我來給你和寶寶鋪路。”
“如果,”安亦沉下聲來,“沒有寶寶呢?”
“嗯?”
簡司不解的垂首,突然眼前一暈,不穩之下,身體就要栽倒,安亦早有準備,架住他的胳膊堆在桌上。
簡司只覺得渾身軟綿,使不出一絲一毫的力氣。他俯趴在桌沿,側臉貼著小臂,目光逐漸開始模糊。
安亦將手術單迭好,躬身放在他口袋裡,“簡司,這件禮物,留給你。”
簡司幾乎立刻就明白了這是什麼,渾濁的大腦現此時像有人攪弄。他努力瞪著眼睛,不讓自己睡去,驚慌的眼底血絲悄然蔓延到眼白,隱隱還泛著水光。
“你對許岸做過的事,現在,我都還給你。”
安亦說完,不再看他,慢慢轉身。
手腕一熱,她回頭垂下眼,簡司的手無力搭握著她的手腕,似要抓住她。
他的唇嚅動著,發出細微的氣音。
別走,求求你。
安亦一點點掰開他的手指,控制自己不去看他乞求的眼神。
“以後別找我。”
最後的小指被輕輕拽出,安亦拿了包,疾步走出公寓。樓下的保鏢收到指示,迅速上樓,和她擦身而過。
安亦在漆黑的角落,回望大門。不一會兒,保鏢攙扶著癱軟的簡司下了樓,黑車在她面前呼嘯而過。
她訥訥呆怔,半晌,緩過神,慢吞吞的走出小區。
有種陌生的東西洇進了情緒裡。
好在,沒有了。她自嘲的笑起來,腳步輕快起來。
“唔!”
身後忽然斜插來一隻蓋了毛巾的大手,捂住她的口鼻,一股刺鼻的氣味衝入口鼻。
她反手抓住那隻手,奮力掙扎。她那點力氣,對身後來人強勁的手臂,簡直和撓癢無異。
不過須臾,那味道刺入腦門,安亦昏迷最後一刻聞到一陣久遠又熟悉的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