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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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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室內的氣氛輕鬆愜意。

直到盛鳴瑤拿出了那朵青蓮花。

“這是弟子打敗了一個三階狼妖后所得,我記得秋萱師姐說過,以前有個失去理智的狼妖總是欺負……”

盛鳴瑤的話,在目光落在青蓮花上時,猛然停住。

這朵被分得亂七八糟的青蓮花像是開啟記憶閘門的鑰匙,盛鳴瑤腦子‘嗡’得一下炸開。

在混沌而模糊的記憶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閃過,快得像是從天空中墜落下的星光,連尾巴上的餘溫都難以抓住。

田虛夜以為是她剛從秘境出來,身體疲憊倒也正常,因此不再多說,留下了些東西,便讓她好生休息。

在送走了田虛夜後,盛鳴瑤在房間內,先是打算入定,卻不知為何,怎麼也無法平心靜氣。

到底是缺了什麼呢?

盛鳴瑤想了許久,卻怎麼也想不出答案。

……

樂氏秘境開啟時轟轟烈烈,結束時也同樣是名門齊聚。

有的小門派弟子有所損傷,有的修士彼此之間在秘境中有所摩擦,結仇結怨,待彼此出了秘境,自然也要有一番了結。

這都是修仙界中的常態,萬幸大荒宮出去的那幾位幾乎都是與人為善的性格,沒什麼損,也讓盛鳴瑤鬆了口氣。

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那股悵然若失之感越發濃厚了。

盛鳴瑤幾乎敢確定自己一定是忘記了什麼事,卻無論如何也難以記起緣由。

不過在離開樂氏之時,她再次見到了滕當淵。

這位劍修得到了樂氏秘境中七大秘寶之一的雙極冥絲,若能纏繞在劍鞘之上,勢必又將為他的劍意增添威勢。

這一次見他過來,盛鳴瑤倒也沒有躲避,在別的門派的弟子八卦的眼神中,開口與滕當淵玩笑。

“你這樣找我,不怕被人閒話?”

滕當淵頓了頓,下頜緊繃:“可是有人在背後非議?”說完這句話,他停住腳步,眼神往身後掃去,頓時駭得好些人低下頭,根本不敢靠近。

盛鳴瑤失笑:“我就這麼一提而已,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兩人交談了一番關於樂氏秘境中的見聞。

原來滕當淵一入秘境,就是在汪洋大海中的孤島之上,費了不少功夫才斬殺了看押寶物的妖獸。

這樣一來,滕當淵也沒機會遇見什麼那些以奪寶為愛好的修士,沒有與別的門派起什麼爭執,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因禍得福。

嘴上這麼說,不過盛鳴瑤心中明白,哪怕滕當淵當真與人起了爭執,受傷的也絕不會是他就對了。

“你去了何處?”滕當淵側過臉,詢問道,“聽人說,你很早就離了秘境,可有受傷?”

純戴劍宗與大荒宮曾有過一次短暫的會面,時間太短,也不過是沖和子與田虛夜略說了幾句話,滕當淵也不好出頭直言。

不過藉著那次機會,站在人群前端的滕當淵正大光明地將盛鳴瑤打量了一邊。

他見盛鳴瑤跟在田虛夜身後,神情肆意,縱有些許倦色也不掩其明媚張揚,已經稍稍放下心來。

“沒有,滕師兄不必擔心。”盛鳴瑤輕描淡寫地帶過自己出了秘境後茫然無望的心情,又問道,“之前聽聞,似乎是般若仙府有人要來?”

兩人說這話,已經到了大荒宮的住處。

“為了九層夢塔。”

滕當淵想起這件事,眉頭皺起:“九層夢塔許久未開,無論我們還是魔族,均虎視眈眈。”

“如今傳來訊息,說那九層夢塔外,只剩下最後一層薄霧了。”

夢塔開,天下亂。

這是所有有些閱歷的修真者心知肚明的事情。

盛鳴瑤如今也並非當初那個僅僅有滿腔熱血,不惜撞得頭破血流也要試探天有多高的傢伙了,她也早已有了羈絆——

……羈絆?

盛鳴瑤一愣,怎麼也想不出後文?

在送走了滕當淵後,登上自家飛舟金步搖的盛鳴瑤仍在茫然。

她敢確定自己忘記了什麼事,卻又怎麼想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是遺忘了什麼。

……

日復一日,去年的雪已經永久地停留,春日的陽光落進了大荒宮中,連帶著所有人都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

先是般若仙府起了些許動亂,聽說又與魔氣有關,最後是玄寧出面,才將其擺平。

哦,到是聽說有一位長老在動亂中不幸仙逝,不過盛鳴瑤再不在意就是了。

還有就是聽說凡塵界出了很多些災禍,南邊大旱,北邊又發起了洪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中原地區的災禍也不少。

眾所周知,距離大荒宮最近的就是林鎮,盛鳴瑤還隨著同門下山,給林鎮裡的居民送了許多東西,又幫他們重新立起了被突如其來的大風颳得殘破的屋舍。

歸來後,盛鳴瑤不知為何,無法入定。

在窗外的月色照映進屋內時,盛鳴瑤本想起身去洞府外轉轉,卻在路過桌旁時,猛然停下了腳步。

春日夜中,有一片月色,照射在了她屋內桌上的那堆從樂氏秘境撿來的枯木上,這枯木倒也奇怪,竟是將月色反射在了清明鏡中。

清明鏡,顧名思義,傳說中是一扇可以顯露出萬物真容的鏡子。

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盛鳴瑤腦內一閃而過,而這一次,她卻死死抓住了那東西的尾巴。

記憶的閘門轟然炸開,無數過去的回憶、另一時空的真容、甚至是千奇百怪的事情在盛鳴瑤腦內席捲而來,快得讓人來不及分辨。

細碎的回憶如同夾雜在風中的低語,在鑽入了旁觀者的耳畔後,很快就會纏繞在她的心頭。。

身旁分明是空無一物,然而無形之中卻形成了一個以她為中心的漩渦,風聲在此刻逆流而上。

時空迴環,無數的景象於盛鳴瑤腦海中顯現。

自從盛鳴瑤在靈戈山巔之上一躍而下後,她已經許久許久未曾想起這個時空原本的故事程序了。

眼下,獨立於時空漩渦之中,她窺伺到了所有‘本應該’發生的一切。

大荒宮身為妖族會被天道作為祭品,而窺伺天機的田虛夜並不甘心如此,因此在魔界來犯時,與其他長老聯手,拼死反抗——

在那個時空,許多盛鳴瑤熟識之人都沒有了蹤影。

不僅如此,就連大荒宮腳下的林鎮也會在禍月掀起的一場浩劫中,被洪水湮滅,連帶著死傷無數,甚至會牽連起純戴劍宗與大荒宮的舊怨。

其餘剩下的門派太過紛雜,這一類的景象環繞在盛鳴瑤的身側,那群幾乎辨不清面容的普通人在畫面中尖叫哭泣。

這一切的畫面皆是無聲無息,沉寂得不值一提。

盛鳴瑤看明白了。

怪不得雖然名義上為‘凡塵界’,天道卻沒有徹底將凡塵與修仙之人隔絕開。

天道在以他們為養分,它迫不及待地讓修仙之人汲取凡塵中的汽運,又將其轉化為養分,最後化為己用。

至於那些一次又一次,膽敢反抗天道的人皆化為靈體,被徹底地隔絕在此方世界之外,再也無人會記得他們姓名。

在磅礴浩瀚、不可違逆的天道面前,凡人的悲歡離合是那般渺小,渺小的近乎於愚蠢和可笑。

然而盛鳴瑤不知為何,卻半點移不開眼。

她的眼神緊緊地鎖在那一個個面容模糊,卻分外鮮活生動的小人物上,似乎有什麼情感在與之一道復甦。

在一片無聲的喧囂中,突兀地多出了一個白色的影子。

是蒼柏。

盛鳴瑤看到了他的曾經。

蒼柏被樂氏族人騙入了血陣,他的右眼被樂氏族人剜去,龍骨也被他們毫不留情的抽離身體,這群人不顧曾經對他們施加恩惠的龍在血池中痛苦的嘶吼,他們的眼中閃著貪婪癲狂的光芒,又生生撕扯下數片龍鱗,幾乎要將龍血抽乾——

這可是龍啊!

哪怕曾經高高在上、俯瞰眾人的龍,落到如此地步,還不任由我們宰割!

盛鳴瑤看見,蒼柏被放置在了血池中央。

瑩白色的龍尾無力地垂在了池底,熠熠生輝的金色眼瞳一隻變得黯淡無光,另一隻早已被人剜去,只剩下缺失的空洞。

樂氏一族的瘋狂足以令所有目睹這一切的生靈膽寒,可偏偏他們有族人在做完了這一切後竟然飛昇,與天道相融,又將蒼柏的龍骨掩埋在了靈戈山巔之下,形成了陣法,汲取蒼生之靈力,以供己身之驅使。

不止如此,龍族的骨、血,盡數被拋散在這片大陸上,作為無窮無盡的養分,甚至以他們為威懾,禁錮住了修士的修為,這才是修士們築基容易,往上卻難的緣由所在。

樁樁件件,他們的行徑堪比最陰冷的地獄厲鬼,令所有的知情人髮指。

所以曾經的蒼柏才會那麼討厭人類,他的厭惡的根源,來自於曾被背叛的恐懼。

……

盛鳴瑤緩緩抬起眼。

窗外的月色不變,有幸投射進屋內的月光仍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對著溫和的月色,盛鳴瑤忽而想起,蒼柏說她是月亮,是獨一無二的。

同樣的,月亮佈滿人間塵世,也只能找到一個蒼柏。

盛鳴瑤唇角上揚,她將目光移到了清明鏡中,只見自己的容貌清晰無比地在其中呈現,完美到沒有分毫瑕疵。

並非如此。

一直以來,天道表現得都在刻意的淡化盛鳴瑤對原書的記憶,盛鳴瑤也都有所防備,因此故意在萬道會武贏了朝婉清,自以為已經險勝一招。

她錯了。

天道的目標遠非如此,而是刻意地在淡化盛鳴瑤關於‘現代’的那部分記憶。

它也差一點就成功了。

盛鳴瑤一手抵住下巴,像是在仔細欣賞自己的容顏,一手順著面頰的輪廓緩緩上移,指腹輕地劃過了這張完美無缺的面容,卻在左眼眼尾處重重一劃!

剎那間,眼尾處有鮮血流出,起先是一滴,而後又湧出了許多,直見原本無暇的面容都變得陰森,如果不看盛鳴瑤的眼睛,她現在的形象就如同地獄中索命的厲鬼一樣恐怖。

偏偏是這雙眼睛,偏偏是她眉宇間的鋒利狂妄,燃燒著塵世間的一切不公,破除了所有忍氣吞聲的妥協,能令所有活在地獄中的陰鬼膽戰心驚。

“天道,你是天道吧?”盛鳴瑤低著頭把玩著釵環,對著鏡子笑了起來,“我在這兒說話,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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