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言一手護著自己快被掐斷的下巴,一手在空中伸著阻攔報警的醫生,“我......我來說服他,沒事,沒事。”
江嘉言將手心上的汗蹭在褲子上,開始苦口婆心地勸解這個男人,“這位大哥,你聽我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精神有點問題,但是我們都沒惡意,我們是想幫你的,真的,你先冷靜一下,放開我,有什麼困難告訴我,我個人 、醫院還有政府,都會盡全力幫助你的。”
男子始終不說話,但是江嘉言能明顯感覺得到,他也很緊張。
“這樣,你把你家人聯絡方式告訴我,我幫你找你家人來,行嗎?”江嘉言又問。
男子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緩緩地說,“家人都已亡故。”
江嘉言愣了一下,屋裡的醫生護士也都沉默了。
“那啥,我......我也沒家人了,你看,千里孤兒一線牽,同是天涯可憐人,要不咱倆今天就在這兒,指著天,對著地,歃血同盟,結拜兄妹,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成嗎?”江嘉言被他勒的有些喘不上氣。
見男子不說話,江嘉言咬著牙,狠狠心,再退讓一步,“結拜父女也行,我這人五行缺爹。”
“不必,你只要帶我離開這裡,我便放了你。”他冷冷開口。
“行行行,那你先鬆開我,行嗎?”
見他不動,似乎是不放心她所說的話,江嘉言舉起右手,又說,“我絕對不跑,我以我親爹的性命起誓。”
男子四處看了看,將手上正在輸液的藥管拔了下來,頓時手背上鮮血橫溢。
江嘉言嚇得倒吸一口涼氣——是個狠人。
男子抓著她的胳膊,用藥管將兩人的胳膊綁在一起,“走。”
江嘉言被他帶著,趔趄著出了病房,“你不認路,我帶你走我帶你走。”
走廊上所有人都驚異地看著他二人,男子也有些慌張,跟在江嘉言身旁,他四處看、四處躲,一臉驚恐地打量著周邊。
走到電梯前,江嘉言按下下樓鍵,門自動開啟,那男子嚇了一跳,緊緊抓著她“這是要帶我去何處?”
“你不是要離開這裡嗎?”江嘉言向電梯裡進。
可男子遲遲不動,打量著這個鐵皮房子,“何人在暗處開門?”
江嘉言滿臉問號,“你是真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腦殼,“這裡有病嗎?”
男子卻不理會她,“莫要耍花樣,否則......”
江嘉言再次被他兇狠的眼神恐嚇到,顫顫巍巍地說,“我沒耍花樣,你跟我走就是了。”說著她拉著男子走進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男子還在細打量這鐵房子,門開時,他驚惶地向後撤了一步,卻發現門外的景變得不同了,“怎麼回事?你在變戲法?”
江嘉言將他帶出門,“你不是要走嗎?”她指了指大門“那是出口,你走吧。”
男子不放心,拉著她一同前往。
出了門,他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嚇到,車水馬龍的城市,高樓大廈,川流不息的車輛在路上疾馳,人們穿著與他所認知的截然不同,男子竟然清一色的短髮。有的人舉著一個小盒子在說著什麼,遠處樓上的大螢幕還有巨型的人在跳舞。
“這到底是何處!!”他喊著。
江嘉言被嚇了一跳,過往的行人都向他們投來異樣的目光,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你聲音小點。”
他有些不能接受現實,緊張地看向四周,像個受驚的野兔,想要四處逃竄,可看哪裡都覺得無比恐懼,頭上開始滲出汗,呼吸也愈發急促,四下張望,滿眼恐懼和陌生,嘴裡不住地說“一定是夢,一定是夢。”
“你還好吧?”江嘉言見他這樣,自己也有些緊張,“不會真的是個精神病吧。”她回頭看向醫院,“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說話間,她見他的身子開始發抖,也是,今天變天了,天氣還有些涼,這男子只穿了薄薄的病號服,江嘉言心有不忍,將自己外套脫下來,披在他身上。
男子沒說話,而是癱坐在地上,片刻後,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江嘉言被他這個自殘舉動嚇到了,她顫顫巍巍地說,“大哥,有病咱們治病,我幫你聯絡政府,一定讓你無後顧之憂的接受治療,另外,我們美術館也有公益專案,我個人也願意出錢,幫助你,讓你儘早康復,所以,你先放了我,行嗎?”她蹲下身,懇切地看著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眼神充滿著不可置信,看著江嘉言,“這夢為何如此逼真?”他伸手掐在江嘉言臉上。
江嘉言尖叫著打掉他的手,“你不要仗著自己長得帥就在這裡為非作歹、為所欲為、為...為所欲為!”她揉著自己被他掐痛的臉。
而那男子只看著自己被打掉的手,“是疼的啊,那,我是死了嗎?”他看著江嘉言,“這便是死後我的去處了?這裡是陰間?”
“大白天的說什麼呢?”江嘉言嫌棄地看著他,“哎,我把你送出來了,我現在可以走了吧。”說著,她去解開纏著兩人的藥管。
解開後,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沒事我走了。”
“等等。”男子起身看著她,突然換了一副面孔,恭敬作揖,“懇求姑娘指路,我如何才能回北平。”
“北平?”江嘉言一臉疑惑,“你是說北京嗎?”
“何為北京?”男子也一臉疑惑。
“首都啊,我們腳下這片熱土啊。”江嘉言跺了跺腳。
“何為首都?”
“......雞同鴨講。”
男子再次作揖行禮,“吾乃臨邑人士紀綱,是......”他剛想說下去,又覺得“燕王帳下兵”這句話不妥,眼下戰役正緊,不能貿然透露自己的身份。
“你是一直這樣說話嗎?還是隻有發病的時候?”江嘉言看著他,“大清早亡了。”
“大清?”他仔細思索著,“這到底是哪裡?”
江嘉言怕極了這個人,不欲與他再多說,借他看向四周的時候,悄悄地跑走了。
紀綱回頭時,發現江嘉言不見了,慌忙尋找。
江嘉言躲在醫院門前小走廊的柱子後面,見他離開,才鬆了一口氣,準備去開車回家。
走到車前,按了一下鎖,發現門卻沒開。
“糟了。”江嘉言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鑰匙在外套口袋裡!”
她在原地打轉,努力地想著解決辦法,焦急地咬著指甲,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我不開車不就行了。”
這是什麼鬼辦法!!!
她抽自己耳光的手在離臉還有兩指的距離停下,“新做的指甲,還挺好看的。不打了。”
突然,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傳入耳朵,緊接著,就聽見有人喊著,“你沒事吧!”
紀綱四處找著江嘉言,在看到這個鐵皮盒子向自己衝來時慌張的不知道如何躲避,就撞了上去,他癱倒在地。
幾個人圍了上來,“小夥子,你沒事吧?”
司機也忙下車,“你你你......走路怎麼不看路呢,沒事吧,趕緊上樓看看。”
紀綱坐起身,擺了擺手,“無礙。”
幸虧車子開的慢,否則,紀綱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你真沒事啊?”司機將信將疑,“沒事我可走了啊。”
紀綱揉著自己的膝蓋,斜眼,看到了停車場角落的江嘉言,他忙站起身,向她衝了過去“你!你!”
江嘉言也看到了向她撲來的紀綱,她迅速扭頭,抬腿就跑。
“你站住!”紀綱在她身後大喊,他一瘸一拐的,自然沒有江嘉言跑得快,“別跑!站住!”
“我要是站住我就是個傻子!”她一邊快速地跑著,一邊回頭衝著紀綱喊道。
“小心!有......”樹 字還沒說出口,紀綱就看著江嘉言結結實實地撞上一棵粗幹大樹,只聽得她慘叫一聲,整個人倒地。
他這才慢慢悠悠地走過來,他站在那裡,看著躺在地上的流鼻血的江嘉言,“你跑了就不是個傻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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