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美珍在周宅呆足一整天,晚上還留下了吃晚飯,阮蘿今日心情不錯,暫時忘記周之南以及唐曼。恰巧今日周之南帶來了陸漢聲,餐桌上熱鬧了不少。
陸漢聲又是曾經的陸漢聲,滿面春風,一雙桃花眼眉目皆是秋波流轉。他同周之南最近生意上的事情清閒了不少,整個人意氣風發的很。
“小蘿兒最近鋼琴學的如何?”
“新老師和李老師差的遠了,我不太喜歡。”
他有些愣神,反應過來趕忙回她,“老師不喜歡再換就是了,之南不是最聽你的。”
“不說他。你今日身上沒脂粉味了啊陸漢聲。”
陸漢聲握拳在嘴邊,假裝咳嗽,周之南走了過來為他解圍。
“沒個樣子,學不會叫人。”
旁邊程美珍軟著聲音叫“陸老闆”,和她直呼名字可謂是大相徑庭。
“周之南,你真討厭。”她第一個上了飯桌,又是大大的不禮貌。
陸漢聲知阮蘿地位,笑呵呵地打圓場,都陸續落了座。
程美珍見桌上光是糖醋魚就做了三種,忍不住說了句,“周太太喜好酸甜口味,竟做了三種魚。”
林晚秋柔著眼神看了看阮蘿,應答程美珍。
“是周蘿喜歡,我見廚房今日買的魚新鮮,便都讓做了,她也能多吃些樣子。”
阮蘿哼了聲,沒說別的。程美珍羨慕地看了看阮蘿,埋頭開始吃飯。
飯桌上全靠陸漢聲活絡氣氛,他說到些有趣的,阮蘿便積極起來同他談得火熱。周之南見她開心,沒再多說話。因此一餐飯吃的有些久,快散的時候外面天都有些黑下來。
最後周之南開口問了程美珍,“你父親是程記藥房的程山?”
程美珍不知他何意,乖巧點頭,等周之南下一句問話。
可他再沒說別的,阮蘿只覺得他莫名其妙,出門送程美珍上了車。
晚上週之南又進了阮蘿房間,她正坐在梳妝鏡前對著顆剛長出來的痘痘皺眉頭,聽到聲音轉過去就看到穿著睡袍神情放鬆的周之南,手裡還拿著本英文原版書。
這下阮蘿眉頭皺的更深了,“我說周之南,你在家裡好快活。今夜想同我睡就來找我,明日或許想同林晚秋睡了,便去她房間......”
“又開始說不中聽的話了,我從未和晚秋同房睡過。”周之南打斷了她的話,彷彿他是房間主人一般,自然地靠在了床上翻他那本書。
“那你外面的孩子呢,林晚秋真是慘,嫁給你這個中山狼。”
“哪來的孩子,你如今開始心疼晚秋了?”
“我只是覺得她慘,她自己不爭氣沒個脾氣,平日裡便是一副軟聲軟氣的樣子,不受氣就怪了。”
他悶聲笑了下,“你無需同針對她,她年齡足以做你母親,你把她當母親她再開心不過。”
阮蘿手裡拿著罐香粉,聽他這話立即開始不樂意,摔在了桌子上。
“周之南,要不要我再叫你爹地。”
他搖了搖頭,知她不悅就不再細說。
“關了燈你這般叫我,我樂意聽。”
“你閉嘴。”
可再說話的仍是阮蘿,她見他拿著本洋文的書就想找他的茬。
“周之南,你不要在我房間裡看洋文,我不喜歡。”
“這是想叫你一起看的書。”
“叫我一起?”
他娓娓道來,“這本是西洋童話,裡面都是基礎易懂的英文,你可以先從這本書看起。”
“我不願意看這些,我還想讓你把我的洋文老師請走。”
“不準。”他兩個字為她的新提議判死刑。
後來就演變成了周之南當場翻譯,給阮蘿講童話,她聽著周之南好聽的聲音,進入夢鄉。
第二天清早,昨夜沒聽全的人兒還要問他,“最後小美人魚怎麼樣了?”
見她興致勃勃的樣子,周之南有些後悔給她講這個故事。
“死掉了。”
她愣了下,接著就聽到房間裡傳來阮蘿大叫聲,“周之南,你給我出去!”
他覺得她這般樣子可愛的緊,“下樓吃早餐。”隨後貼心的關了門。
晚上,阮蘿關了燈躺在床上,剛有了些睡意,周之南摸進房間上了床。
她嘟囔著衝他說話,“周之南,你最近來的有些頻繁。”
“嗯。”
“你的份額沒有了,便不許再來了。”
“嗯?”
“就像你去進貨,都是有要限額的,超過額度了便不可以。”
他聽罷嘴角翹起,忍住了笑意,手伸了進去,心頭暢快得很。
不理會她的推搡,附在她耳邊開口,“可我周之南提貨,從無限額一說。”
“唔......”
她毫無反抗之力,被周之南封住嘴。
“周之南,我才想起來。”她用了全身力氣推開他,非要把話說完。
“唐曼是怎麼回事,她是不是懷了你的孩子。”
周之南剛起的興致,被她一口“唐曼”和一句“孩子”澆滅。
他懨懨地起了身,扯了被子把她蓋住,自己衣服開的扣子卻不理。
手輕輕扯起她臉蛋,“你怎知曉唐曼的?”
“哼,大上海前陣子人盡皆知,是周老闆新歡。”
“這些渾話你也信,愈發蠢笨了。”
阮蘿在被子裡踹了他一腳,“你好好說話,解釋清楚。”
周之南嘆氣,“我和唐曼無事,孩子也不是我的。是誰淨在你耳旁講這些上不來臺面的話,告訴我。”
“美珍告訴我的,她也是聽說的嘛。那唐曼哪去了?”
周之南沉沉看了眼阮蘿,她雙眸彷彿有光,滿臉皆是天真純粹。
“漢聲同她有過露水情緣,那陣子他整日失魂落魄沒個主心骨。我恰巧路過大世界,便去給了唐曼些好處,兩人算是斷了。”
“孩子不是漢聲的,更不是我的,她不知懷了誰的種,便來找我。”
“可以了?”他鮮少一口氣說這麼些話,阮蘿覺得有些滿意。
“你見了她怎麼說的啊?為什麼她不見了。”
“這些不是你需要操心的,很晚了,嬌蘿兒。”
阮蘿若有所思,眼睛提溜轉著,忽的想起,聲音有些大。
“陸漢聲......他不是已經結婚許多年?怎的同唐曼扯上,周之南你不要把自己做的事情放在陸漢聲身上。”
周之南同她說不明白,關了床頭檯燈把她塞到自己懷裡,“在你心裡我就是這般無恥之人了?”
他想到前陣子林晚秋同他說,阮蘿從外面怒氣衝衝地回來,讓人告訴他決定不再上學了。當時是怎麼叫他來著,林晚秋咳了好些下才說出口,是“老不要臉的”。
“我是老不要臉的?”
如今這般情形,阮蘿不敢惹他。
“不不不,你不是。”
懷中的人手感極好,“我老嗎?”
“不老不老,周之南你年輕的很。”
他哼了哼,如今時間有些晚,他明日再同她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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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蘿都快要睡著,迷迷糊糊中周之南問她,“薄荷煙也是程美珍拿給你的吧。”
“唔......是美珍,我和她都覺得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