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嶸這回笑的更加歡實:“你這女人,算盤打的果然精明,知道金山銀山總有天會吃完,如意算盤打到本帥頭上了?攀權附貴?真是深謀遠慮!”
阮青抬眼看了眼葉嶸:“是啊,少帥風流倜儻,小女子見著歡喜,這不是來投懷送抱了?少帥,是願,還是不願呢?”
葉嶸收起笑容:“好啊,只要你半月之內能爬上我的床!我便娶你,如果不能,那你就請自便吧!”
阮青在帥府住了下來,葉嶸從來不正眼看她,甚至有意和她保持距離。
葉嶸二十八歲生辰,在慶和樓大擺宴席。
請的皆是些高官權貴,葉嶸請了郯城有名的戲班子來唱戲。
阮青專門挑了件兒紅色的旗袍,燙了個小卷發,上了些妝容,自己跑去了慶和樓。
阮青走進慶和樓,豔紅色的旗袍尤其扎眼,旗袍剪裁得當,裹著她完美的曲線,加上捲髮紅唇,黑眸白膚,尤其撩人。對於阮青的不請自來,葉嶸沒什麼牴觸,將計就計的走過去,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身,嘴唇十分曖昧的貼上了她的側臉,阮青頓時燙紅了臉。
馬義安帶著人馬一踏進慶和樓,就看見這樣的一幕,哈哈笑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打擾了少帥風流快活?”
馬義安是葉嶸父親的舊部,手上握著重兵。葉嶸父親去世後,馬義安變的極不安分,開始目中無人。
阮青知道葉嶸的目的,葉嶸是想借她演出苦肉戲,讓這出苦肉戲來的更深情。葉嶸牽著阮青的手,坐在了戲臺前。兩人舉止親暱,讓在場所有人都以為阮青和葉嶸是一對兒恩愛的情侶。
一首梁祝還未曾聽完,臺上的戲子便從寬大的衣袖裡掏出手槍,對著葉嶸扣動扳機。阮青手快,摸了手邊兒的茶杯砸了過去,整個身子朝葉嶸面前一傾,來了個美女救英雄,替葉嶸擋了一槍。
葉嶸低頭看著躺在自己懷裡的阮青,有些微愣。
阮青臉色蒼白,吃痛的對葉嶸說:“你看,我又救了你一命,很感動不是?”
第二章
葉嶸愣了一下,隨即抱著她往門外衝:“你給我挺住!我還差你一個婚禮!”葉嶸吼的撕心裂肺,包括馬義安在內人,都傻了眼。
看著葉嶸離開,馬義安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了。葉嶸為了讓這場戲變得更有說服力,竟然不惜讓自己的女人擋槍。
阮青貼著葉嶸溫暖的胸口,雖然她知道葉嶸是在做戲,但她心裡依舊甜如蜜糖。阮青昨晚經過葉嶸的書房,無意間聽見他和李副官的談話。葉嶸自導自演這出苦肉戲,為的就是徹底拔除馬義安這顆釘子。
阮青將葉嶸和李副官的談話聽在耳裡,心想,那一槍打在那葉清宴身上得有多疼?竟然已經救了他一次,索性就替他再挨一次槍子。
阮青盤算自己喜歡了葉嶸多少年,好像是十五歲那年。那年風城遭遇瘟疫,她和師傅去風城義診。葉嶸在當地搭建起臨時帳篷,身為少帥,他竟冒著感染瘟疫的危險,親自看望患者。
阮青蹲在牆角,偷偷打量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她想日後一定要嫁像他一樣的男人。
不想幾年後,葉嶸受難,被袁軍所俘。
阮青隻身闖進袁軍軍營,單槍匹馬將葉嶸救了出來。為此,她和袁晨楓翻了臉。說起來,袁晨楓也算是她的未婚夫婿,阮青的師傅賣徒求榮,半送半賣的將阮青推給了袁晨楓。阮青不大喜歡袁晨楓那樣的男人,三妻四妾,成日沒個正經兒。
阮青昏迷了四天三夜,葉嶸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身邊。
李副官走進來,畢恭畢敬的對他說:“馬義安死了。”
馬義安一大家子,被葉嶸處理了個乾淨,連六歲的小孫女都不曾留下。
阮青槍傷剛好了些,葉嶸便大辦宴席娶了她,她名正言順的成了大太太。
新婚之夜,葉嶸還在外邊兒敬酒,袁晨楓卻從窗戶跳進了新房。
阮青抬頭看著袁晨楓:“你來這裡做什麼?這裡可是葉嶸的地盤!你不怕死麼?”
平日威風凜凜的袁大帥,在她面前,卻像個孩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日後他葉嶸若是敢欺負你,你隨時可以到我這兒來,我家就是你的孃家!”
袁晨楓挺喜歡阮青這丫頭,那年袁晨楓配著老母親去天台寺祈福,阮青端端正正的站在主持身後,像朵嬌嫩的水仙花,打那個時候開始,袁晨楓就喜歡上了她。可惜丫頭的心不在他身上,如今看阮青嫁給了自己一直想嫁的人,他心裡陳雜著百味,說替她高興,是假的。
洞房花燭夜,葉嶸摟著她的嬌柔的身子,捧著她翹妙的臀說:“我如你所願娶了你,也算還清了你的情。”說完,便鬆開了她。
新婚不過三日,葉嶸又娶了顧雅,顧雅有了身孕,在她面前張狂刻薄。
阮青本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人,但轉念想顧雅懷著身子,要出了岔子,葉嶸還不得一槍斃了她?
顧雅臨盆,生的是個兒子,葉嶸歡喜的不得了,恨不得將所有的好動西都給這個兒子。
葉嶸給兒子取名為葉麟,瞧這名字,便知道許了挺大的期望。
一年後,阮青也生下一個女兒。
葉嶸抱過新生的女兒,卻是笑也不曾笑過:“這丫頭長得太像她孃親,就取名叫洛兒吧。”
三歲的葉洛在花園裡玩泥巴,顧雅從一邊兒走過,掃了眼小丫頭。
小洛兒抬起頭瞪了一眼顧雅,那眼神真是像極了阮青。顧雅知道阮青在葉清宴心裡的地位,葉清宴經常摟著她,在睡夢中叫著阮青的名字。
顧雅心裡的火不打一處來,手指捏住小洛兒的下巴:“叫姨娘。”
小洛兒倔強的撇開頭,不理她。
顧雅看了眼小洛兒身後的小水池,露出兇狠的模樣:“叫姨娘,聽見沒有?”
小洛兒推了她一把,跌跌撞撞的跑到另一邊兒挖泥巴。
顧雅走過去掐住小洛兒的脖子,一腳將小洛兒踹下了小水池。
小洛兒嚇壞了,在小水池裡噗通噗通的叫孃親孃親……直到水逆上了她的頭頂,灌滿了她的小腹,這才沒了聲音……
恰巧阮青從房間裡取了點心出來,看見顧雅慌慌張張,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一個不小心撞了她的肩膀。顧雅一抬眼看是阮青,嚇得一陣臉白,趕緊跑開了。
只聽噗通一身,路過的小花匠跳進了池子裡,抱著小洛兒的身體上了岸。小花匠阿易雖然將小洛兒給撈了上來,可小洛兒卻已經沒了呼吸。
小洛兒死了,在水裡生生溺死的。
李副官趕來的時候,阮青正抱著小洛兒,雙眼木然的看著水池。小花匠阿易不知道怎麼安慰阮青,半天才從嘴裡擠出一句話:“是二姨太……是二姨太將小洛兒推下水的!”
李副官掏出槍對準小花匠的腦袋:“說什麼瞎話!小心我一槍崩了你!”
小花匠嚇的兩腿發抖,嚥了口口水。
阮青低下頭,一寸一寸的吻在小洛兒的眼睛上、鼻子上、小嘴兒上……
她的小洛兒,剛學會心疼她……怎麼就這麼突然的沒了?
這些年她為了小洛兒,忍著,讓著,不和那對兒母子有任何糾葛。如今倒好,那個女人,竟然害死了她的小洛兒……
阮青撩開小洛兒脖子上的頭髮,小洛兒脖子上赫然幾道手指印。小女孩的面板本就嫩,若不是有人掐過,怎麼會這樣?
阮青又扒開小洛兒的衣襟,胸口分明是被人狠狠的踢過。
李副官自然也看到了小洛兒屍體上的痕跡,立刻下令讓身後計程車兵處理小洛兒後事,並且安慰阮青:“太太,節哀。”
阮青冷笑了聲,看著小洛兒的屍體被人抬走,心上空了一大塊。
阮青一抬眼,平日的隱忍退去,猛然抬手掐住李副官的脖子,從李副官腰間奪下了手槍。
阮青一用力,將李副官踹進了水池,自己拿著槍朝書房走去。
阮青一腳將門兒踹開,葉嶸正坐在椅子上教兒子寫字,顧雅則立在一邊靜靜的看著。
葉嶸抬眸看了眼阮青,放下手中的毛筆:“怎麼不敲門兒?在葉家待了這麼多年,還這般不懂規矩?沒看見我在教麟兒寫字麼?”
阮青一陣冷笑,舉起槍,對準顧雅。
顧雅嚇的往葉嶸懷裡躲。
葉嶸臉都黑了,桌子一拍:“阮青你是不是瘋了!把槍放下!”
阮青笑了一陣,眼淚順著眼眶往下流:“是,我是瘋了!”
阮青死盯著顧雅,槍孔瞄準顧雅的腦門兒。
正準備開槍,腰上猛受了股力,身子向前一斜,子彈打在了門框上。
李副官溼著身子將阮青撞開,阮青身手不賴,一個反手捏住李副官的手腕,輕輕一扭,李副官手骨錯位。
阮青心裡疼的利害,看著顧雅像貓兒一樣躲在葉嶸的懷裡,心裡更是不舒服,拾起地上的花瓶碎片翻手化成利刃飛了出去,碎片朝葉麟飛去,若不是葉嶸手快拉了一把兒子,那塊碎片便已割斷了兒子的喉嚨。
葉嶸沒想到阮青會下手這麼狠,此時的阮青就像是條瘋狗。葉嶸從那抽屜裡取出槍,一槍打在了阮青的左肩上。
葉嶸從來沒覺得手中的槍如此的重,開完槍整條手臂都在發抖。
阮青坐在地上,愣然的看著葉嶸,什麼也沒說,只是笑。
葉嶸這才意識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偏過頭問李副官:“怎麼回事兒?”
李副官半晌才開口:“小姐……被二姨太推下水……溺死了。”
第三章
不幾日,葉嶸收到訊息,袁軍向洋人購買了一大批軍火,炮火對準了風城。
葉嶸收了訊息,第二日便帶著兵去了風城。
顧雅被關在西院,阮青便被禁在西院養傷。
月上中天,阮青心裡一悶,咳出了口血。院子裡的風吹的颯颯作響,窗戶輕微一動,一個人影兒跳了進來。
是袁晨楓。
幾年不見,他還是老樣子,英姿俊眉。
袁晨楓和葉嶸都是一樣的脾性,心思細密,機智聰睿。阮青有些納悶兒,袁晨楓不是應該在風城麼?怎麼會在這裡?
阮青費力的坐直身子,袁晨楓走過來輕摁住她的右肩,皺眉看著她。幾年不見,阮青倒是瘦了不少。
阮青抬眸看著他:“你來幹什麼?”
袁晨楓緊皺的眉頭,聲音低沉:“狗.日的葉嶸,怎麼這樣對你?你跟我走。”
阮青搖了搖頭:“我這模樣,又走的了多遠?”
袁晨楓看著她:“你還是放不下那個雜種?他對你這麼無情,你還顧及他做什麼?”
阮青搖頭:“我留下來,是為了讓那女人不得好死!”
袁晨楓握著她的手:“阮青,可惜你這輩子的心不在我身上。如果有下輩子,老子一定纏著你,死都要娶你!”
阮青抽出手:“有來生再說吧……”
袁晨楓走的時候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堅定的說:“葉嶸欠你的,我會讓他還回來!”
女人一旦狠起來,再好的脾性也做出瘋狂的事兒。
阮青約了顧雅在亭子裡喝茶,顧雅沒好氣的看了眼阮青:“姐姐難得這麼閒情?我還以為姐姐是要死了呢。”
阮青摸出槍,用手巾擦了又擦,輕聲問她:“想嘗一嘗它的滋味兒麼?”
顧雅看著阮青,有些心虛:“你……你別亂來!我要死了,葉帥一定不會放過你!”
阮青嘴角向上一扯,砰的一槍,打在顧雅的左肩。顧雅嚇壞了,長這麼大沒受過這麼重的傷,疼痛讓她扯著嗓門兒一頓亂罵。
阮青扣動扳機,砰的又是一槍,打在了顧雅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