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氣溫很低,走在外面撥出來的氣都是白色的。
梁懷清驅車趕到董宅的時候,董瑜正將家裡的東西翻得亂七八糟,茶杯花瓶摔得到處都是,傭人們都站在一旁看著,不敢上前,只有管家在旁邊勸著,但是也阻礙不了她什麼。
“怎麼回事?”梁懷清皺眉看著滿屋狼藉,開口發問。
董瑜朝他扯了個難看的笑臉,將手裡亂翻到的東西隨手往地上一扔,拿了放在一旁揉得有些凌亂的紙遞給他:“你自己看吧。”
梁懷清接過,粗略地將紙上的字掃了一遍,臉色越來越沉,“你媽什麼時候走的?”
董瑜披散著頭髮,沒有化妝的臉看起來蒼白又憔悴,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兩天她看起來很不正常,所以我晚上都陪著她,我醒來的時候,她人就不見了。”她站起身來,將客廳裡一個並不起眼的抽屜拉開,接著道:“我爸生前有把槍,就放在這裡,但是現在……我將家裡翻遍了,都找不到,她肯定拿了槍……”
梁懷清將手裡的信紙疊了起來,遞還給她,開口道:“我去打個電話,你收拾一下,等下跟我一起走。”
董瑜重新將手裡的信紙攤開,裡面的字跡娟秀小巧,但是每一個字卻都像鋼針一般,綿密地紮在她胸口,連喊痛都不能。
“瑜兒:
這原本是我想帶到墳墓裡去的秘密,如今不得已,只能自私地讓你也知道。
事情要從幾十年前說起,當年我在L集團上班,是個很普通的員工,後來有幸遇上你爸爸,很順利地跟他相知、相愛、再到結婚。
生活一切都很美好,唯一遺憾的是我們一直未能有小孩,一開始以為是緣分還未到,後來時間越長,我就越等不了,跟你爸一起去了醫院做檢查,查出來是你爸爸的身體原因。你爸爸工作很忙,我不忍心告訴他,只說兩個人都沒問題,要吃藥調理,你爸也就信了。
我決定辭職回家,專心照顧你爸爸。
離開公司的前一晚,我所在的部門給我辦了個離別宴,你爸爸那時候也在,不過後來他被別桌的熟人叫走了。那天我喝了不少酒,服務員過來跟我說你爸開了房讓我好好休息一下,我沒多想,拿了房卡就上去休息了。
誰知道第二天早上,躺在我身邊的人是我的頂頭上司。
我逃也似地離開了酒店,惴惴不安地想了很久,不知道要不要把事情告訴你爸爸,然而禍不單行,我懷孕了。
我的第一反應是把孩子流掉,但是你爸爸剛好撞見,他看到驗孕棒上的兩條槓,開心得手舞足蹈,我不忍心,最後,孩子還是留了下來。
而你,就是那個孩子。話說到這裡,我想你也知道了,你血緣上的父親,是曹正嚴,是的,我很抱歉,就是那個你一直都很討厭的男人。
你跟梁懷清的婚事,其實是我跟你爸爸提的,我太恨那個男人了,所以得知他想要將L集團佔為己有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不想要他得逞。
他做事太絕,連殺人這種事情都能想到,梁懷清父親的車禍就是他製造的,這些年我看他自食其苦,被梁懷清逼得走投無路,實在是大快人心。
沒想到的是,他居然知道你是他的女兒。得知自己的罪名馬上要坐實後,竟然狗急跳牆地跑去醫院將事情告訴了你爸爸,你爸爸心臟一直不好,沒能捱過他的居心叵測,所以才會走得這麼突然。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是你要記得,你這輩子只有一個父親,你爸爸走的時候跟我說,你是不是親生的並不重要,你就是他的女兒,你要記得,你姓董,不姓曹。
遇上你爸爸,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他是個很好的男人,但我不是個好女人。
你爸爸走的時候是帶了遺憾的,一切因我而起,自然也要因我而結束。
對不起,瑜兒,媽媽愛你。”
梁懷清一連打了好幾通電話,最後終於掛了電話,打斷正看著手裡信紙出神的董瑜:“有眉目了,監控顯示她的車去了附近的一處郊區,那裡有曹正嚴的產業,我們現在過去。”
董瑜回過神來,將手裡的信疊了起來,揣進兜裡,跟上樑懷清的腳步出了門。
我好像偏題了?等等,我馬上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