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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還維持著彆扭的姿勢,愣愣地看他抽出幾張衛生紙,清理乾淨自己身下和兩人手上的液體,然後又慢條斯理地撫平衣服上被她弄皺的地方,甚至還把領口最上方的扣子給扣上了。
喉結上有她留下的咬痕,若隱若現地藏在衣領下。
窗戶開著,那股讓她臉紅的奇怪味道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慾望來去都快,可控感漸漸迴歸,人也從剛剛那陣迷亂中脫離而出。
他一抬眸便對上女孩子幸災樂禍的目光。
宋依盯著他有一會兒了,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壞笑道:“叔叔,爽嗎?”
當然爽,爽得他通體舒暢。尤其當那股過電似的快感流竄全身時,他全然忘記了帶給他極致體驗的人是誰。
他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更非一撩就硬的毛頭小子。
圈裡人都知道宋家二公子克己守禮,不喜女色不好男色,根本看不上他們這些俗人的消遣之樂。他單身時不出入風月場所,成家後更是避嫌,應酬時連菸酒都很少碰。
任誰也想不到,這個總是風度翩翩的男人會對自己的親生侄女做出如此下流事。
雖說他原本就不是什麼光偉正之人,骨子裡那點齷齪惡劣勁兒又都被勾了出來。但一個十來歲女孩兒的性吸引力怎會強大到讓他難以自持,屢屢失態?
分明是他自己心思不軌。
宋彧握住她纖細的手腕,輕輕揉捏她的腕骨,看她眼角眉梢間竟頗有幾分嬌嫵,之前稚嫩的孩子氣不知何時不見了。
他突然意識到小丫頭片子好像真長大了。
宋依被他晦暗不明的眼神看得心煩意亂,也清楚這人一開口就要顧左右而言他。
她不喜歡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
宋依抽出自己的手,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問他:“叔叔,你是不是覺得我在胡鬧?”
她頓了頓,又問:“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任性?”
最後,她斂起所有情緒,只是平靜地與他對視,認真道:“叔叔,你後悔嗎?後悔當初沒有留在國外,回來接手了爛攤子。”
還有我這個拖油瓶。
叔叔,我把你的人生攪和得亂七八糟,你怪我嗎?
他露出抹在她看來完全是敷衍的笑,“沒有。”
宋依忽然之間覺得沒勁兒透頂。
她可以選擇無憂無慮的人生。他也能和辛冉平平淡淡一輩子。
多麼兩全其美。
可她無論如何都覺得意難平,偏想打破這個平衡。
最後所有人不得安寧,難道就如願了?
女孩子咬咬唇,神情變得頹喪起來,“算了,你就當我胡鬧吧。”
說完,宋依開啟車門跳下車,也沒等他,一溜煙跑了。
辛冉注重保養,作息規律,這個點通常已經睡了。
宋依怕把她吵醒,躡手躡腳地回了房間。她關好門,扭臉看見正在給她收拾床鋪的阿姨。
可能是從小喪母的緣故,宋依格外喜歡這個做事認真,說話溫柔的中年女人。
平日裡宋彧和辛冉不在家,宋依便和她同桌吃飯,聊家常,有時還跟著她一起去超市購物。
所以宋依也毫不介意阿姨進出她的房間,觸碰她的私人衣物。
宋依見她手裡疊著自己亂扔一棄的內衣,有些不好意思地湊過去,“林阿姨,您去休息吧。這些衣服我自己收拾就行。”
走近才發現她眼眶發紅,顯然是剛哭過的模樣。
宋依沒什麼窺私慾,但自打住過來,阿姨就悉心照顧她,對她很是疼愛,兩人的感情也算親近,宋依便做不到不管不問。
丈夫送的生日禮物不翼而飛,女主人尋找未果,懷疑家裡的保姆手腳不乾淨,偷拿走了那塊原本放在梳妝檯上的名貴腕錶。
可能不翼而飛的腕錶對她意義非凡,女主人一時之間急火攻心,也不聽阿姨解釋,還對她一番羞辱,攆人滾蛋。
阿姨被平白無故地冤枉,又丟了飯碗,實在是憋屈又委屈。
聽完阿姨的話,宋依既惱怒又心虛。
腕錶沒有不翼而飛,是她那天耍小性子給藏在了窗簾後的犄角旮旯裡。
是她的一時幼稚害得阿姨蒙受羞辱。
宋依心裡很難受。她沒有資格找辛冉理論,替阿姨抱不平,因為歸根結底是她的錯誤給阿姨造成了傷害。
她好像總是傷害那些真心對待自己的人。
宋依被自責的情緒淹沒著。
她安慰了阿姨一會兒,等她情緒平穩了,態度誠懇地和她道歉:“阿姨,對不起。嬸嬸的腕錶是我拿的。”
“對不起。我明天去和嬸嬸解釋。”
宋依話音剛落,別墅的女主人便出現在了門口。
女主人一副要出門的樣子,穿戴整齊,妝容精緻,雖然面色平靜,但能感受得出來她心情不悅。
辛冉長了張古典美人臉,笑起來溫婉可人,不笑時清寡疏淡,慍怒時又顯得稍許刻薄。她也知道自己的面相並非時刻討人喜歡,所以大多數時候都帶著微笑。
宋依原本就沒有接納她,平常都是看在宋彧的面子上才給她好臉色,叫她一聲嬸嬸。帶著先入為主的偏見,宋依現在只覺得她嘴臉刻薄,為人鄙俗。
辛冉當然嗅到了來者不善的氣息。不知這小丫頭片子又怎麼了,瞧著苦大仇深,不過習慣了她一哭二鬧三上吊,辛冉見怪不怪。
小姑娘是宋彧的掌上明珠,辛冉再不滿也得表現出長輩的寬容大度。但她不是宋彧,無法視宋依如己出,更做不到毫無底線的縱容。
辛冉對宋依的情緒漠不關心,鄙夷的目光落在阿姨身上,“這麼晚了你在依依房間幹什麼?還是我之前說的話不夠清楚?”
阿姨目面色為難,“夫人…”
宋依對“夫人”“小姐”之類的稱呼簡直厭惡至極。一個個的還活在舊社會嗎?人就非得有三六九等分嗎?仗著點金錢權勢就肆意踐踏他人尊嚴。自以為高人一等,不過是淺薄鄙陋。令人作嘔。
宋依實在看不下去,她往前走了幾步,忍著憤懣,盡力溫聲道:“對不起嬸嬸,你的腕錶是我拿的。”
辛冉詫異地看著她,沒想到一向頤指氣使的小丫頭竟向她道歉了。
冤枉了一個下人而已,辛冉不覺得有什麼,便想小事化無,她不以為意地笑笑,語氣溫柔道:“沒關係,不怪你。都是我粗心大意,亂放東西。”
女孩子眉頭緊蹙,嚴肅認真的模樣和她叔叔真有點神似。
“有關係的。”
“嬸嬸,你冤枉了阿姨,需要向她道歉。”
辛冉像是聽見了不得了的笑話,但也並不打算和小孩子計較,便一轉話鋒:“依依,很晚了,你明天還要上課。”
宋依置若罔聞,重複道:“嬸嬸,你需要向阿姨道歉。”
辛冉對被冒犯的感覺相當敏感,更何況晚輩為了一個下人對自己發號施令,她覺得不成體統。
“怎麼了?”
劍拔弩張之時,一道沉朗的男聲穿插而入。
辛冉原本冷若冰霜的臉突然就有了淑婉端正的笑,“小誤會而已。”
她看了眼時間,對宋彧說道:“華北那邊出了點緊急狀況,我得馬上去一趟。”
宋彧還沒來得及開口,女孩子咄咄逼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嬸嬸,我有錯在先,我承認,我向您道歉。但您也有錯,為什麼不向阿姨道歉?”
阿姨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嚇得不敢吭聲。奴性深入骨髓,她覺得宋依頂撞辛冉實在不妥。
宋彧不瞭解情況,便也沒做聲,只目光淡淡地看向她們。
辛冉維持著得體的笑,“依依,嬸嬸沒錯,何來道歉一說。反倒是你,對長輩就這個態度?”
宋依氣極反笑,把禮節修養拋之腦後,厲聲質問道:“你沒錯?你冤枉人還有理了?你憑什麼理直氣壯?”
宋彧也覺得她語氣太沖,喚了聲依依,想提醒她冷靜下來。
但人在氣頭上,宋依覺得他的那聲依依是在偏袒辛冉,聽起來極為刺耳。
辛冉無話可說,默了一會兒,她把目光轉向自己的丈夫,嘲諷地笑道:“宋彧,這就是你們宋家的大家風範。”
“我還要趕飛機,先走了。”
說完,她便背脊挺直地下了樓,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宋依冷冷地盯著宋彧,故意提高音量,“叔叔,這就是你明媒正娶的大家閨秀。”
她扔下這句話,把他們趕出了自己的房間。
宋彧再瞭解不過她的脾氣,便放任她獨處,和阿姨一同下樓,順便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阿姨愧疚不已,“先生,您千萬別責備依依,這孩子就是心直口快。”
宋彧笑笑,“她又沒錯,我為什麼要責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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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應該是下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