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入門檻,沈嫿聞到了淒涼的氣息。
她拉著韋盈盈右胳膊,顏宓拉著韋盈盈左胳膊。
寒風捲席,帶動一地的枯葉,鋪天蓋地的砸了過來。
邊上的兩個女娘下意識及時的都轉身了。
韋盈盈也要轉身。
她卻發現胳膊繼續被人一左一右挽著。她轉不了。
韋盈盈驚愕:“救命!”
沈嫿安撫的拍拍她:“嚷什麼,別怕。我在呢。”
就是有你在才可怕吧。
‘啪’
‘啪啪啪啪’
臉好疼。
便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帶上了痛苦的面具。
好不容易風過了。韋盈盈髮髻都亂了。
“我做錯了什麼,你們要這麼對我?”
“你們良心不會痛嗎?”
她說的悲痛欲絕。
顏宓連忙鬆手,急急將那快要松落的髮簪給她別正:“一時情急。”
沈嫿轉身凝神。相對於顏宓的抱歉愧疚,她抬著下巴:“哈!”
韋盈盈氣的咬牙:“你還是人嗎,竟然笑得出來?”
沈嫿:“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沈嫿很嚴肅的告訴她:“我只是喜歡看你慘兮兮的模樣。很順眼。”
這座府邸百年無人住了,本是那時盛京商賈名下的,後面犯了事,被官府查收。
如今被爀帝賞給了姬謄。
佈局是極不錯的,只是日後有的修葺。
幾人朝裡走。終於瞧見了人。
姬謄大步而來。
“韋娘子?”
韋盈盈:“你拿著掃帚作甚?”
“府內太髒亂了。”
韋盈盈面無表情:“所以……”
“你掃好枯葉,沒來的及處理,風颳來送我一個見面禮?”
再見姬謄緊張不已。
她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我又沒罵你,慌什麼?”
她不由憐憫姬謄,更憐憫自己的後半生。
韋盈盈扭曲:“我很喜歡。”
沈嫿:被逼瘋了一個~
第153章 你這不是吃軟飯嗎
幾人去了正堂待客廳。
姬謄平素也只在歇著的房屋和此地逗留,故,也只有這二處算的上乾淨。
只要刻意的忽略屋頂巨大的洞,也勉強能忍受。
韋盈盈忍著脾氣,偏偏沒法對姬謄發作:“府內的奴才呢?”
姬謄垂眸:“天兒冷,他們還不曾醒。”
“真是當自己是主子爺了,他們沒醒,那你豈不是早飯還沒用?”
姬謄輕聲道:“我沒有用早膳的習慣。”
哪裡是沒用早膳的習慣,是他壓根沒得吃吧。
韋盈盈冷著臉:“可我要吃,日後難不成進門,連頓飯都吃不得了?”
這話讓姬謄一怔。他無措的揉搓著手指。
“是委屈你了。”
“我會去學做飯。”
沈嫿捧著冰涼的茶水,唇貼上去,稍稍抿了一口,涼的她酸牙。她小幅度的抖了抖身子,忙不殊的擱下不再碰。
“君子遠離庖廚,哪有你做飯的道理。”
韋盈盈:“我更不會進。”
“既然奴才不堪用,不若全部退回。”
“不可。”
姬謄無奈溫聲道:“那是宮裡派下的。”
堵心。
韋盈盈心煩意亂,偏偏也清楚是皇后的人。若是真出了岔子,莫說姬謄,怕是她都得受牽連。
畢竟,她擔不起未進門就迷惑皇子不敬忤逆的罪責。
韋盈盈只好取出一大袋銀子,嘩啦啦的倒在老舊的桌上。堆成一座小山。
“修葺的事我並不懂,你看著來。三餐也得記得吃。收下,這可不是接濟,算是我借你的,日後要你還的。”
沈嫿挑了挑眉,韋盈盈雖然不靠譜,但到底還挺捨得。甚至知曉顧及姬謄的顏面。
姬謄卻是搖頭:“不能修。”
他蒼涼笑道:“韋娘子不知,我不久前為此事入宮,那邊曾言會命工部的人過來。”
這種話,且聽聽便是。
爀帝足足晾了他兩個時辰,最後才遣太監過來吩咐。他立在殿外,看盡了天家的無情。
“怎麼可能,我阿爹是工部尚書,若他收到指令,定會同我……”
說到後面,話語漸漸沒了聲。消散在唇齒間,她不敢說的話,卻讓大搖大擺入內的姬紇不避諱的補充。
“你阿爹便是收到指令,也得顧及皇后而一拖再拖,我三哥若再去催,天子一旦動怒,皇后倒是能摘了個乾淨,怕是尚書府得遭殃。”
“若你阿爹沒收到指令,便是天家的意思,如此,更不必為此入宮遭受白眼。”
姬紇倒是難得清醒。
“再則,自行修葺妥善的訊息傳入宮中,有心之人再做主命工部來修葺,保不齊又是一樁戲弄天子,將整個工部耍的團團轉的罪名。”
沈嫿去抱膝上的暖爐。
有心之人,指的便是皇后了。
沒有人心疼姬謄,也無人能為他做主。
不說前頭姬紇所言,怕是姬謄還會被眾人職責。
——不就是晚些修葺,竟連這點苦頭都吃不得。
一句話說的輕巧,可如千斤重,足以剜心。
這種罪不遭在自己身上,到底無法感同身受。
畢竟,誰讓姬謄沒有金尊玉貴的命格。
姬紇一來,顏宓便要起身行禮,他沒那麼多規矩,當即免了。
“呦!沈妹妹!”
姬紇環著手,親暱又浪蕩的喊了一聲。
“早知三皇子府如此熱鬧,我早就來了。”
沈嫿側了側腦袋:“王爺做主將那些奴打一頓,就更熱鬧了。”
姬紇:……
他覺得沈嫿沒安好心。
他點了點姬謄:“棄皇子。”
隨後,坦然又清醒的指了指自己。
“棄王爺。”
“我和三哥誰也不比誰高貴。”
“那些哪裡是奴才,一個個狗眼都頂上天了。”
說著,他幾步走近去看桌上的銀子。
“若用你的銀子,怕是我三哥連最後的脊樑骨都沒了。”
韋盈盈蹙眉:“這是我一點一點自個兒攢的。”
又不是外人。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