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表姑娘罷了,陽陵侯府既然能養吳韶音,還能養不起崔宣氏的表侄女?
“我私心是向著你的,你也無需一碗水端平,她對她好便是遠過吳家女娘,這也是人之常情。”
崔宣氏不向著自家,哪有向著吳家的道理。
這句話,很戳崔宣氏。
說到這裡,崔太夫人也無心看戲了。
她長嘆一聲。
“你同阿姒近些日子且多上心,韞哥兒的婚事還不曾有找落。”
“一日不見他成家,我便一日不安。”
薛疏月的心思一直不在戲臺上,小聲道:“瞧,那邊又說要給表哥娶妻了。”
沈嫿瞥她一眼。
薛疏月:“你也很難受吧。”
我難受什麼?
薛疏月:“畢竟這般皎間月的男子要屬於別人了。”
沈嫿:……
第143章 閉嘴吧,不要顯擺你的無知
結束後,沈嫿手裡捧著崔太夫人從腕上褪下來的金鐲子。
天色暗沉,暮色將襲。天際的餘暉一點點被夜幕吞噬。向來話少的章素難得嘴裡擒著笑意:“沈娘子後日可要一同去聚朝閣?”
沈嫿指尖一頓。
她有些心煩:“聚朝閣怎麼還沒關門倒下。”
一風堂是幹什麼吃的!
薛疏月見狀,撇嘴:“你這是說的什麼胡話,聚朝閣自同沈家繡坊合作後,賣的繡品都是頂好的,掌櫃又不如一風堂掌櫃黑心,賣的價格也便宜。”
往前她們哪裡捨得去一風堂買繡品?
“眼下,聚朝閣的生意可比一風堂好多了。”
她笑道:“這掌櫃也實在會做生意,特地請了沈家繡坊的一匹繡娘過來,後日便開始繡品評鑑大會,足有三日。”
“就連那日茶水點心都是免費吃的。捨得費錢,也才能多賺錢。”
這訊息,一放出來,更是振奮人心。
能買繡品,還能坐下喝茶,親眼看繡娘刺繡。誰不想去?
薛疏月:“我銀子都備好了,這次可得多挑幾副。說來也可恨,那一風堂眼瞅著客源多數都跑了,也不見堂內的繡品便宜一文錢。”
沈嫿也不急著走路了,她難得正色:“一副繡品,一針一線都灌注著繡孃的心血,不說旁的,便是用的絲線,都是繡孃親自染色,一風堂是貴,可物有所值。”
“沈家繡坊常年與盛京最出名的一風堂合作,今年卻轉頭對聚朝閣賣好,低價賤賣圖什麼?”
圖沈瞿腦子有病嗎?
繡娘?老繡娘都不幹了。沈嫿倒要看看那幾日來的繡娘是誰。
章素微微睜大眼睛:“沈娘子是說其中有貓膩?”
薛疏月卻不信。
“我知道沈娘子你不缺錢,所以瞧不上聚朝閣,可你也不該危言聳聽阻攔我們不去啊。”
“聚朝閣的繡品我不久前看過,是絕對沒問題的。生意場上的事我不知,好壞卻能肉眼分辨,興許沈家繡坊走起了薄利多銷的路。”
沈嫿睨著她,嘴裡勾起冷寂的笑意。
一個繡坊得以運轉,需要巨大的人力物力支撐。薄利多銷?
“你會刺繡嗎?”
薛疏月:“誰家女娘不會些簡單的女工。”
沈嫿仿若未聞,定定看著她。
“你可知蘇繡為何能成為四大名繡之一?”
“什麼是江南之鄉,以針做畫你懂嗎?”
“若你都能肉眼分辨,豈不是全天下的女娘個個都是精湛的老繡娘了?”
薛疏月:???
“你——”
她不免急上心頭:“你說我不懂,難不成你懂?就沈娘子這種,走幾步路就說腿痠的人?”
她前不久還看見,沈嫿坐在輪椅上,膝上蓋著的金絲毛毯滑到地上,她都不去撿!
而是,盯著地上的毛毯幽幽的看了許久。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自言自語,嗓音又嬌又無辜:“哎呀。”
“手好酸。”
“沒力氣。”
“這不是我能做的活。”
再然後。
“小鬼,小鬼你在哪兒?”
她當時都看傻眼了!
怎麼會有這麼個矯情的玩意!
當時小郡主噠噠噠跑近,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的鼻子:“你是說讓我給你撿?”
沈嫿慢吞吞:“昨日假山磕到了頭。”
“我撿!你別再拿這件事威脅我了。我已經當著二叔的面給你道歉了。”
薛疏月雖然不知道什麼威脅不威脅,但真的是看不下去。
沈嫿這種女娘怕是連吃口藥,都要婢子一勸再勸吧。
她興許連針都沒摸過。也好意思說這些?
沈嫿心煩意亂,實在不想同薛疏月爭執,她冷著臉:“閉嘴吧,不要顯擺你的無知。”
她扔下這句話,抿著唇回了東院。
薛疏月氣的直跺腳。
“不就是仗著她同主母比我們親暱麼,看不起誰呢?”
章素若有所思。
沈家繡坊的繡品最是熱銷。一風堂怎會好端端的將沈家繡坊踢出局。
她其實一直存有疑惑。畢竟,商場上只看重利益,一風堂實在沒必要同沈家繡坊鬧的這麼僵。
“薛娘子。”
章素喚她。
“我想了想還是不買了。”
“你也知道我待嫁閨中,即便主母會給我準備嫁妝,這些年我也存了些銀子,可我聽沈娘子所言,到底心下不踏實。”
聚朝閣便宜也只是相對一風堂而言。
買上幾份也是吃力的。
薛疏月:“我看她就是小人得志,說了這麼多,難不成她懂刺繡?”
“光靠一張嘴,她就是覺得你我寒酸,這才如此。”
章素吶吶:……“我的確寒酸啊。”
薛疏月一看她這樣,更加惱火。
“你不買我買。”
“就衝她適才那幾句話,我就得多買幾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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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沈嫿沒遲到,最早去陽陵侯府專門設的學堂。
經此一事,她一夜睡的都不安穩。
崔絨到時,她已經躺下了。
崔絨:“你……別是又要睡吧。”
沈嫿:“趴著對腰不好。”
崔絨要炸了。
“哦,就因為你上次睡醒,頭上多了一道紅印?所以——”
她扯著嗓音道:“你就將貴妃榻搬來了!”
沈嫿不止將貴妃榻搬來了。她還蓋著厚厚的毛毯。
“你有意見?”
崔絨:“我想和你躺一起。”
“不能夠。”
沈嫿語重心長的叮囑她:“你得好好學知識。不要總想著舒服。”
她真的做了崔絨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崔絨嫉妒,待聽見入內的腳步聲她咬牙切齒道:“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