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四爪蟒袍的太子被踹入內,他連滾帶爬往後退,可很快,脖間抵上了鋒利還在抵著血的劍。
姬妄大笑:“上頭的血,是最尊貴的皇后娘娘流的。送你母子團聚可好?”
皇室親情最是涼薄,面板尖刺的痛感,讓姬甀像條狗一樣求。
“別殺我。”
“姬妄,求求你別殺我。”
忽而,他眼前一亮。看向剛入殿姬妄的身後。
“顏提督救孤。”
而為他馬首之瞻的顏提督卻徑直來到姬妄身前,恭敬行禮。
“殿下,罪臣鄒威助太子逼宮,下官不辱性命以將他斬殺。”
姬甀面色慘白入紙。
姬妄去看陰鷙,恨不得將他吞食入腹的爀帝:“忠你的,為你打江山的,你統統忌憚一概殺戮,如今金仲傷,謝珣又中毒。還能等誰來救你?”
不過是報應!
“你有意提拔的重臣,全都貪生怕死的很呢更不會出面。金吾衛暗中早向我投誠,城門那處就是你的好首領親自接應。”
爀帝手在劇烈抖動,他咳嗽不止的厲聲大罵:“逆子!”
“逆子?”
“都說皇子裡頭,你最看重的是我。我卻記得邵貴妃還在時,你對姬謄的疼愛遠超於我,可他又落的什麼下場?”
“父皇,我若不除你,你便要除我了。”
姬妄收回劍,在姬甀大喘氣時,將腰間的鋒利泛著冷光的匕首抽出來,送到姬甀手上。讓他握緊了,最後帶著他指向了狼狽捂住傷處,試圖起身的帝王。
“如今整個盛京都被我管控。想活命可以,殺了他,皇兄就能活命。”
‘啪嗒’一聲,匕首從姬甀手裡脫落。
他嚇得站不起身子:“我不敢。”
姬妄欣賞著他的醜態。
如此無能之人,壓了他十幾年!他如何不恨!
“那就你死!”
“不!”
姬甀忙撿起匕首,他眼裡有畏懼,有驚恐,卻沒半點父子之情。
“豎子怎敢!”
爀帝踉蹌往後退,卻被姬甀一把拉了回來按回輪椅。扯到傷口。
姬甀的手在抖。
“父皇,兒臣……兒臣送您最後一程。”
爀帝頻頻搖頭,意圖阻止。
可刀刃還是毫不猶豫的刺入腹部。
第467章 你欠的債,揹負的人命太多了
姬甀忙鬆開手,連連後退。他不敢去看爀帝,卻顧自去看指尖的血。
紅的刺眼。
可卻記得,回回惹爀帝怒,他的非打即罵。
他是儲君啊。
命格高貴是生來做天子的。
可爀帝卻一直在他耳側灌輸,他不如姬謄。後來姬謄被送走,就成了他不如姬妄。
聽多了,如何不怨?
爀帝永遠看不到他。他疼愛靜妃,甚至將姬妄帶在身邊悉心教導。可這又如何,姬妄不還是反了。
他如此也是為了活命不是嗎?
姬甀顫抖的將手放置鼻尖,戰慄的去聞。他殺過人,卻還是第一次殺至親。
也沒那麼難。
殿外兵器相撞的聲音未絕。
姬甀知道,舅父死了,可勢力還在,他的心腹也會拼死護他周全。一旦姬妄得逞,那些簇擁他的也不會有好下場。定會奮死一搏。
爀帝捂著流著血的腹部,衣襬很快被濡溼。他嗔目切齒:“畜生。”
姬妄冷冷的看著,卻暢快而淋漓。
“畜生?”
“我二哥本該出眾,當年不惑分明是衝他去的!該痴傻的是你的好太子!好一個東宮,最後卻讓我二哥受罪。”
“母妃恨,我也恨!可你呢,可曾為二哥做半點主?你讓母妃莫計較!要顧全皇家體面,太子需仁德不能名聲有損。”
想到這事,姬妄就咬牙切齒。
這也是,後面,爀帝對他看重的原由。
他需要保全鄒家,也要給靜家一個交代。
“也是,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有心?”
他不曾得知,盛京各處隱點,燃放起了煙霧彈。
他留在城外的勢力,兵敗如山倒。千軍萬馬從各處湧來,勢如破竹。最後浩蕩匯合,直逼皇宮。
姬妄永遠記得母妃每次對著鏡子,上著胭脂,永遠是邵貴妃的妝容打扮,只為極力的討好爀帝,毫無半點尊嚴。
他知道姬謄慘。可他卻一次一次的羞辱這個比他優秀的少年。曾讓他鑽自己胯下,也曾讓他同犬爭食。
他也記得年少,偷溜至御書房,卻不慎在宮殿角落倚著花瓶睡去,有花瓶和盤龍雕刻的柱子擋著,無人察覺他的存在。也聽到了足夠讓他做好幾宿噩夢的話。
爀帝意氣風發的入內,屏退眾人後。同心腹金吾衛首領道:“不過兩座城池罷了,大祁多的是。如今崔家父子已死,也算解了我心頭之患。”
他愉悅的吩咐:“崔家那個小的,傲氣不低他父兄,留著只怕會成禍端,朕瞧著實在不喜,你也一併解決了。”
他坐在龍椅上,身子稍稍往前傾。嘴裡帶笑。
“崔愛卿死的慘烈,護朕疆土護萬千黎明,朕深感悲痛,回頭自要親自去給他上柱香。願逝者安息。”
姬妄當時屏住呼吸,嚇壞了。
便是他也知,崔家錚錚鐵骨,滿門忠烈。
他也是從那一刻才明白。
帝王說一不二,所有人在他面前皆是螻蟻。
姬甀舉起匕首,還要給上一刀。可沒等他觸碰爀帝,鋒利的箭羽卻直直從宮殿外而來,穿透他的胸膛,不到一個呼吸間,他的身體朝後倒,重重摔在地上,死透。
如此變故,讓姬妄猛的一驚,他正回頭,就見姬謄緩步而來。
不再是怯懦的閃躲,像是把封塵多年的利劍徹底被拔出劍鞘,鋒芒銳利而畢露。
顏提督的動作最快,當即就朝姬謄而去,而有人比他還快,生生扭了他的胳膊,一個翻身又扭斷其脖子。
是謝珣。
他一出手,身後的精兵紛紛將殿內姬妄的手下按倒在地。鮮血四濺。
局面徹底反轉。
強撐著還沒死的爀帝希冀看過來。可他看到的卻是,信步閒庭而來的姬謄。
“兒臣救駕來遲。”
“你——”
姬妄不可置信:“不可能。”
明明姬謄不該是威脅!
他想過,金仲和謝珣相繼出事,實在太巧,故,全都親自登門,更謹慎的讓信任的醫侍把過脈,確認無錯後,這才……
可明顯,這是個圈套。
而這兩人,是效忠姬謄的。
“四皇子!”
金吾衛首領從外頭踉蹌跑入內,右手臂被生生砍斷。
他身後是崔韞,崔韞提著滴著血的劍淡漠至極入殿。他沒一劍斃命,是是有意讓他嚐嚐被殺害血流身亡的滋味。就像當初雪團在他懷中冷卻僵硬前的顫抖。
他重重跪到地上。
“我們……輸了。”
只聽‘嗡’的一聲,姬妄全身都在抖。
他比誰都清楚,姬謄不會放過他。
爀帝的臉色愈發的白,透著死氣。
姬謄其實同邵貴妃生的很像。爀帝好似能透過它,看到另一個人。
是邵貴妃依偎在他懷裡,念著他的小字,兩人曾親密無間:“你說,這一胎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像我,女兒像你,我都喜歡。”
邵貴妃信了,她嗔:“慣會拿些好話哄我。”
再後來。
她冷冷的看向她,目光不在依戀,反倒充斥著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