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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1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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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陣子,沈嫿開始沒日沒夜的刺繡。

沈淳氏生前留著一副筆墨韻味的靈猴圖稿,繡品完成了大半。

沈嫿將繡線傳入針眼,對照圖稿根據不同針法進行刺繡。

技藝,配色,線條的長短粗細疏密深淺,缺一不可。壓瓣後面先繡前面後繡,順著靈猴毛髮的自然走向。

她在亂針繡在第一層上鋪色,第二層做細,第三層加工。繁雜而嚴格。

一切以亂而整。縱橫交錯,長短並用。密接其針,排比其線。

完工那日,她抬手細細的的摩挲。

“倚翠,好看嗎?”

“娘子的手藝自然是好的。”

她聞言笑了。

然後當著一屋子奴才的面,對著燭火,伴著驚呼聲火苗燃起,一點一點吞噬繡品,照亮女娘蒼白慘淡的面容。

一切和繡品有關的物件,除了那本繡冊,全部封鎖在一間小院裡,至此後,她沒再碰。

想阿孃阿兄時,就取出繡冊翻上一翻。

再然後,她開始酗酒。

用沈巍給的銀票,肆意揮霍。

街上的老乞衣衫襤褸。

小女娘當時看了許久,她走過去。

說。

“想要銀票嗎?”

“老人家你自扇巴掌,我看的舒心了,這些便是你的。”

這一番話,引起眾怒。

“小小女娘真是惡毒。”

“我倒是誰,原來是克兄克母的沈家女娘。她本就是這樣的人,這也不難怪了。”

女娘笑了。

“我逼他了?”

“你們心善,怎麼一文錢都不捨得掏出來?是摳嗎?”

“你——”

沈嫿看向說話之人:“還是說,你也想要?瞧你一身打扮也實在窮酸,不若你跪在我面前,磕個響頭,這銀票我也樂意給你的。”

她用盡刻薄之言侮辱人。

沈巍得知後,卻是不以為然。

——漾漾能自己找樂子,怎麼了?還不是你情我願的事。如同戲子,看戲的人高興了,給個賞錢無異。

於是,她漸漸的開始變本加厲。

直到,孫管事的出現。

她說女娘不能這樣。

她說漾漾應該活的比誰都好,替阿孃阿兄活下去。

女娘跪在墳前。

哭的眼睛紅腫。

孫掌事摟她在懷。

“娘子哭罷,哭夠了就好了。孫姨陪您。”

孫掌事自那日後,白日就來沈府,帶著她去繡坊。

沈嫿是多麼閒不住的人啊。

可在繡坊,她就倚在孫姨身旁,一言不發只靜靜的看著她繡花。

沈巍對此雖驚奇,卻也沒插手。

“老爺,哪有小女娘跟在下人身後轉的,傳出去難免讓人笑話。”沈薛氏曾勸過。

“孫掌事如何算下人了?漾漾喊她一聲姨,她受得起!你顧好自己的事。”

“可我到底是她阿孃,她不同我親近,反倒對繡坊掌事……”

沈巍忙的很,也便不耐煩道:“漾漾抗拒你,就少往她身邊湊。”

晚間,孫掌事又送她回沈府。

時間久了,女娘的尖銳敏感,逐漸被磨平。

孫掌事有意讓沈嫿接觸新人新事,見沈嫿再不碰針線後,曾長吁短嘆過,待新人來請教繡法時,她總是道。

“去問娘子。”

沈嫿從一開始的冷笑。

“我憑什麼告訴她?”

“基本功都不會,不如回家種田。”

“就憑你,也值當我浪費心思。”

問的人多了,她煩不甚煩。甚至次日孫掌櫃再來接她去繡坊時。

女娘站在臺階上,懨懨道:“不去。”

她又開始去街上,老乞一見她眼就發光。

“娘子,今兒您可要再聽巴掌聲?”

可這刻薄的事,再也不能讓她尋得一點點樂趣。

她又不想回府,去見沈薛氏惺惺作態。

就這樣,過了三日,她去了繡坊。

也不知過了多久,繡坊傳來女娘彆扭挑剔故作兇巴巴的嗓音。

“我就說一次,若還不會,我就把你趕出繡坊!”

孫管事當時就揹著她抹眼淚。她同倚翠說。

——我們的娘子,在一點點變好。

第203章 我娶進門的女娘。不是讓她受罪吃苦的

大理寺。

崔韞審完犯人,提步出了鞠問室。

已是用膳時辰,外頭姜兆同主簿正說著話。

姜兆的飯菜是大理寺內打的,廚子年紀大了,用的鹽也多,實在齁的慌。

要準備飯食的人數多,大鐵鍋做出來的,樣貌平平,吃著也實在沒胃口。

可不吃如何能行,他也不挑剔。盛了滿滿的飯。

“聽說你領著幾個新人同仵作去瞧了兩具死屍。”主簿問。

“嗯,頭和身子分了家,腦漿一地,還生了蛆,比我手指還長。怪噁心的。”姜兆語氣隨意。

他一邊挑著肉:“幾個新來的官吏當時臉色白的似撞見鬼,實在少些膽識。”

“你也好意思說,當年你頭一次見死屍,也不比他們強多少。你以為誰都是大人?我瞧著他們還行,至少是出來後吐的,不過想來這幾頓是吃不下了。”主簿沒好氣道。

姜兆不免想起崔韞剛來大理寺那段日子。

他故意將人帶去看專門佈置過的最噁心死屍。本想著像崔韞這種權貴公子哥,定會嚇破膽。

保不齊就不敢再來了!

當時整個大理寺都在等崔韞的笑話。

他興奮的等待著,就連陰陽怪氣的言辭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將其德不配位的事傳開,最好官家還能撤了崔韞的職。

這是大理寺,可不是那種寫寫文章的閒職。不是誰都能任職的!

然,崔韞當時只是沉默的闔眼。像是在緩和視覺的衝擊。

隨後,他淡淡道:“這些算計我心知肚明。但也懶得與你們計較。若是連這死屍都受不住,怕是對不住身上這身官服。”

很快,他毫無情緒的走近。

屍體就是最大的證據,即便張不了嘴,也能透過骨骼和毛髮推斷出死者具體年齡和其餘資訊。

“腐爛已久,驗屍一事姜大人可懂?”

姜兆:……

“看來是不懂了。”

崔韞冷冷斥道:“愣著作甚,速請仵作來。”

姜兆想到這事,就不免哼笑。當時他是真被崔韞給唬住了。

這邊,主簿開啟食盒,這是他從家中帶的。自然是姜兆的飯菜不能比的。

色香味俱全,他家夫人做菜的手藝是沒得說的。

姜兆見狀頓時沒了胃口。

主簿語氣平淡:“沒辦法,夫人事多非要讓我帶。還說我近日公務忙瘦了必須補補。”

“我也不是故意坐你面前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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