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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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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頂著一臉的血,仰著下巴,冷靜異常:“哦,你要我的人?”

這是你一個未及笄的女娘說得出口的?

崔韞仿若聽到了可笑的言辭,一時間竟不知該給出何等反應。

他平素再成穩,也有過片刻的荒謬。

他來豐州城舟車勞頓,絕非是同沈嫿廢話的,身側又有姬紇作亂難得安寧,偏如今沈嫿還一副貞潔烈女的姿態。

所有的解釋如鯁在喉。

崔韞耐著脾氣正要提及謝珣。

沈嫿卻不願聽那些浪蕩子用來哄騙女娘的酸詞。

她為難的攤了攤手:“你雖是我恩公,也不該得寸進尺。”

又生怕將人得罪了,沈嫿緊接給他臺階下。

“你可知我最寶貝的是什麼?”

崔韞:……

見他沉默,沈嫿給倚翠使了個眼色。

倚翠大聲答:“我們娘子最寶貝的是臉!”

以前的確是……

沈嫿擰眉,堅定的表明立場,幽幽道:“錯了,是貞操!”

第34章 我還能讓你在眼皮子底下跟人私奔?

空氣凝滯,讓人喘不過氣來。

崔韞淡淡的睨著她。他分明什麼都沒做,可卻讓沈嫿倍感壓力。

作天作地的她不安的抿了抿唇。

也是,話說的過於直白,像崔韞這種公子哥,定然惱羞成怒,可他的涵養極好,並未強人所難給沈嫿難堪。

其實,若能借崔韞離開沈府,天高海闊,沈瞿能耐她何?

沈瞿的根基並不穩,他的手伸不了多長。

一番深思下,崔韞的那點情愛小心思和逃離沈瞿而言實在不值一提。

沈瞿閉了閉眼,無處發洩的怒火揉成團,他神色不明的對上崔韞的眼。盛怒之餘,氣勢卻輕輕鬆鬆被後者壓制。

“未經通報就讓生人登堂入室,門房都是死的嗎!”

外頭的婆子戰戰兢兢,吳禿頭的臉色也不大好。

他壓低嗓音質問:“你是如何辦事的?”

竟然將人放進來?

這不是火上澆油麼!

“管家,老奴是被挾持的,更何況此人的身份沒法攔啊!”

說著,婆子眼珠子一轉,湊近吳禿頭。

“這是盛京來的大官。”

說著,又在吳管家耳邊輕聲一句。

吳禿頭心下一咯噔。暗叫不妙。

他急匆匆就要入室耳語將崔韞身份告知沈瞿,卻到底晚了一步。剛邁入門檻嗎,就聽沈瞿黑著臉斥。

“沈家女豈是你能帶走的?”

“沈嫿,阿爹雖不在了,可長兄為父,我還能讓你在眼皮子底下跟人私奔?”

“簡直可笑!”

沈瞿嚴重懷疑此人是故意接近沈嫿。興許將心思打在繡坊上。

怪他這些時日,對沈嫿疏於管教,以至於遭此種種禍端,又讓眼前之人有機可乘。

“無媒無聘,你的身份尚未可知,她雖年幼,還能無知被你蠱惑?”

那句冷冰冰的——管家送客。剛卡在喉嚨處,就聽沈嫿拆臺歡呼雀躍。

“哇哦!”

“倚翠,快收拾包袱!”

沈瞿:?

崔韞善揣測人心,可沈嫿一連串的反常的反應實在讓他捉摸不透。

他斂眉指尖摩挲著腕間的紅潤透亮的金剛菩提手串。觸感細膩,光澤誘人。

他並無過多的舉動,神情寡淡。瞥向沈瞿的視線,不驕不躁,卻讓沈瞿卑微至塵埃。

沈瞿:??

沈嫿的話,倚翠就沒有不聽的。

“欸!”

沈嫿眉目間都淌著歡愉。

她開始指揮。

“衣裙帶幾身素的就成,綾羅綢緞我尚在孝期穿不得,可左右來年就過時了。”

“首飾款式也容易過時,仔細盤點,除了黑檀木匣子裡頭的,其餘你們一併拿去分了。”

她踩著繡花鞋,慢慢挪到足有她半個高的花瓶前,愛惜的摸了摸。

“這是我七歲生辰,阿兄送的。帶走!”

倚翠一揮手,就有奴才上前搬。

沈嫿說一句,她連連點頭,還不忘體貼附和:“娘子睡前都要抱著先夫人親手縫製的兔子玩偶,不能落下。”

不過眨眼功夫,就收拾了幾大箱。

而沈嫿卻還不滿意。她繞著屋子走了幾圈後,最後站在僵硬的沈瞿面前。

沈嫿睨著她。

沈瞿的眉擰成一條線。

沈嫿撇嘴,真是不知好歹的男人。

“讓讓,擋我路了。”

沈瞿咬著牙,面目跟著扭曲:“沈嫿,你是要一意孤行與我作對?就不怕我在族譜上去你的名嗎!”

這話一出,喜慶搬家的滿屋子奴才都不由分說停下手裡的動作。

崔韞的指尖一頓。卻並不打算插手此事,他的視線落在沈嫿身上,而沈嫿也沒讓他失望。

沈嫿:“我好怕呢。”

說著,她敷衍的拍了拍胸脯。很是應景的小身子跟著顫了一顫。

隨後,探出纖細的指腹,玩弄人心的點了點沈瞿心臟的位置。她冷寂一笑,嗓音幽幽。

“又蠢了不是。”

“你能過繼,是給了族老好處,眼下卻連個繡坊都難保,你以為族老還會賣力為你做事?”

說著,她又咻一下收回手。繞過數十箱箱子,拖著厚重的貂毛,走到崔韞身前。

“可以走了嗎?”

崔韞呼吸快了一份,語氣也透著股僵硬:“這些都要帶走?”

沈嫿像只被放飛的鳥兒,探頭探尾擺脫沈瞿給的枷鎖和桎梏,她為難又遺憾:“時間倉促,勉強就帶這些吧。”

即清:這可真是為難你了......

且不說沈嫿要留著孝敬知州大人,單憑她手系繡坊命脈這一點,沈瞿也不會讓她走。

“全部給我攔下!”

即清從懷裡取出磨製成尖峰的石鏃,隨手朝沈瞿的方向投擲而去,石鏃勢不可擋,直直插入沈瞿發上,連帶著他整個人都往後退了幾步。

發冠‘哐當’一聲落地,梳的整齊的發跟著散落。

“擾我家爺清淨了。”

管家面如死灰。

沈瞿遭此變故心頭一駭。

他陰森森的看向崔韞,厲聲道:“你和強盜有甚區別!”

“你要帶她去何處?來人,全給我攔下!報官!”

可他發號施令,手下的人面面相覷,卻沒有一個敢動崔韞半分。

崔韞不鹹不淡的看著地上的發冠:“這是小懲,她臉上的傷,後自會有人與你清算。”

“你到底是誰?”

“外鄉來做生意的?你可知得罪了沈家,豐州城勢必沒你立足之地!”

沈家還沒倒呢,在此之前,他也足夠能讓沒權沒勢的外鄉人吃不了兜著走。

崔韞卻讓他死的很明白。他扔下一句話,這才朝外走去。

“陽陵侯府崔韞,宿豐州城同福客棧,沈公子若實在不服,報官也好,打鬥也罷,我隨時恭候。”

沈嫿早就出了屋子,在院內看著奴才扛著箱子風風火火朝外搬,就連倚翠也不得空。

她蹲在花叢旁等了片刻,才看見崔韞出來,再往後,是敢怒不敢言,陪著小心,假笑挫敗的沈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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