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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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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著‘砰砰砰’的心口,瞪董夫人。

“還狡辯!你暈就暈,突然醒什麼?嚇到我了!”

“你是要死了,就想拉我當墊背嗎!”

她脾氣大的哼了哼。

人群繼續躁動。

“這暴躁女娘是哪個府上的?”

“這是沈家繡坊的千金,一向不好惹。”

“小侯爺扶她做甚,難道喜歡這款的?”

“呸!小侯爺適才都不曾反駁,定然喜歡我這種年紀大的,他扶沈娘子,無非他是君子罷了。”

劉知縣: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沈嫿側身看向董豐:“若你是兇手,你會在何處行兇?”

“自然是荒僻無人處。”

董豐脫口而出。

沈嫿:“看來無人瞧見,便可安然無憂了。”

“大人,我帶來兩名人證。”

劉知縣略一點頭,吩咐官吏:“將人帶上來。”

很快,一對著粗布衣裳的夫妻被帶了上來。

“草民張狀,拜見大人。”

“民婦張王氏,拜見大人。”

董豐抬眼,頓時臉色大變。

“呦,這兩人我認識,是吳家村的,前不久剛死了個女兒。”

人群壓低的嗓音到底還是傳到了董豐耳畔,可他卻一個字也聽不下去。

而他身邊的董夫人,兩眼再度一翻,又暈了過去。

沈嫿看向人群,嘴角輕輕抿了抿,清淺一笑。

“大娘說的不錯,這張家夫妻只此一女。”

提起女兒,張王氏眼角溼潤,這些日子,她痛失愛女,悲慟難忍,故,嗓音也是嘶啞難聽。

“大人,我家福寶生的玲瓏漂亮,卻常年喝藥,身體不好。”

“家裡窮,她年幼時,我總是將人放揹簍裡,背去山間幹活。可只要她去,總有野雞野兔自個兒撞上來,我這孩子福運頗好,故我夫妻二人將其取名福寶。”

說著,她惡狠狠的看向身邊的丈夫。像只吞人血的野獸。

“你還不說嗎?”

張狀眼角疲倦。他面板黝黑,指尖乾裂,顯然是做農活的。此刻卻抬不起頭來。

張王氏冷冷一笑。

劉縣官聽的雲裡霧裡,可眼下張王氏情緒激動,儼然問不出什麼。

他看向沈嫿。

沈嫿吐字清晰道:“張福寶,年十三,生來有哮喘之症,於八日前斃命。董老爺,你八日前,在何處?”

董豐咬著牙:“我不曾出門。”

事到如今,他還嘴硬。

“董輝死後,董豐不辭萬里去苗族,請葛巫師為座上賓,安頓於府上。”

沈嫿:“雖時隔多年,但董豐出遠門的訊息,當時知道的人並不少。而董府伺候的奴才更是心知肚明。董家上下的奴才皆在此,大人只需嚴加拷問。”

“當然最快的,無非去葛巫師住的屋子搜一搜,照身帖,牙牌一對便知。”

“我年幼不知事,實在不知董豐為何將通靈的巫師當做風水師父。”

這一番話,除卻崔韞,以及恍惚的路知府,全場的人都愣了愣。

很快,劉知縣回過神來。

他下令官吏去搜。

沈嫿也沒閒著。

“半月前,你尋上王家,奉上三百兩。可有此事?”

“算了,你的嘴裡哪有一句真話。”

沈嫿幽幽:“巫師是做什麼的,想必眾人皆知。苗族有一種極為陰惡的巫術,斷八字極好已死還不曾經人事女娘的轉世為人投胎之命,做法換氣運。大人也可讓人去證實我所言真偽。”

“福寶樣樣條件都符合,董老爺心切,早早登門,以重金相諾。”

她說到這裡,張狀終於哭了起來。

可沈嫿卻不覺得他可憐。

第30章 哎呀,真晦氣

張狀眼裡的光亮越來越淺,最後成了失落頹然,更多的是悔恨。只見他抬手重重給自己兩巴掌。

他啞著嗓音道。

“福寶那段日子身子又差了,大夫說只怕難熬這個嚴冬。”

家中的錢,盡數花在藥材上還不夠。

他只能四處籌。可這些年欠的債還沒還,哪家願意借?

就在那時董豐登門,提出陰婚。

“我見錢眼開,想著,再也不用擔心藥錢了。還能給她買上好的人參吃,又念著這孩子性子軟,若兩眼一閉,我和她阿孃也沒法再照顧她,自改給她尋一門好親事。”

而他……也的確有私心。

畢竟,那筆銀子不是小數目。

足夠他買大片田地,富裕一生。

明知董輝作惡多端,不堪為良配,可他卻告知張王氏。

“這好姻緣萬不能錯過。”

張王氏從未懷疑他。

用了人參和大量補藥,當時福寶臉上都有了血氣,說話聲也不再那麼虛弱了。也許還能多活幾日。不止這個嚴冬。

可董豐等不住了。

在張壯轉身給福寶去庖廚端藥時,福寶在董豐手上斷了氣!

張狀是瞧見了的,然制止無果。

而,董豐又扔了張銀票到他臉上,警告幾句大步離開。

銀票輕飄飄的滑落至鞋底,不遠處是沾著血的刀還有福寶冷卻的身子。

張狀渾身血液都冷了。

“我懦弱,不配做她的阿爹,事後,窩囊的誰也不敢提。”

包括張王氏。

所有人都沒懷疑,一直都以為福寶兒是自殺。

都認定福寶兒自小懂事,捨不得爹孃為了她再花費銀兩抓藥看病。

張狀沒有去解釋,他鬥不過董家,痛苦抉擇後,還是撿起銀票。

這事隱瞞了下來,他也無需承擔其餘後果。

這段日子,他夜不能寐,一閉眼就是福寶死前的掙扎。用不下飯,瘦的只剩皮包骨了。

銀票是用女兒的命換的。

若不是沈嫿尋至,無情的將此事揭露張王氏……

他神情恍惚,中年男子徹底哭的悽悽。

張王氏的心卻仿若被枕邊人用匕首一刀一刀重重往下割,傷的鮮血淋漓,痛徹心扉。

她本就處於喪女之痛中,今兒卻又得重重一擊,怎能好過?

沈嫿垂下眼簾,從懷裡掏出那疊厚厚的證據。

“張家夫妻,是人證,而這些,是物證。”

沈嫿道:“除卻張家夫妻,這裡還有其餘十七名女娘家中的資訊,大人去查。得到的只會更多。”

董豐行事的確隱密。錢也足夠容易令人失了心竅,可這也讓他從雲端掉落地面。

死人的最最嚴實,偏偏,董豐不能將這些人全殺了,讓人警覺發現端倪。

證據很快被官吏呈到劉知縣手上。

一切的謎底,徹底被揭露。

這簡直是劉知縣辦的最簡單也最刺激的一樁案子了。

他垂眼去看,第一張就是沈嫿特地放在最上面的沈家。

劉知縣:……

大義滅親啊!

即便如此,為求穩妥和走過場,劉知縣仍得將涉及的一干人等全部叫到衙門,一一核實。

可顯然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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