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那遠處的山坡上,明軍已迅擺開四輪馬車,堆疊糧袋,組成了一個圓形形的護衛陣地時,阿巴哈納爾的汗王海力古,那張標準的蒙古大餅臉上,那細眯的眼中,滿是怨毒與遺憾的神色。“操,這般精心偷襲,還讓明軍組成了防禦陣地,真他孃的功虧一籄!”海力古旁邊的大濟農嘎魯,這名他最信重倚賴的軍師,忍不住啐罵了一聲。聽了嘎魯這般恨罵,海力古心下更是莫名的憤怒。自從偵察到明軍派出求親使者,帶著聘禮出關到蒙古地界之時,海力古便與嘎魯議計已定,要把李嘯用於迎娶土默特部公主英格瑪的大批聘禮,搶到手中。這批聘禮,包括大批錢糧鐵器布匹食鹽之類的,在草原極為缺乏的生活物資,對於部族的展壯大十分重要,故海力古十分眼熱看重,下決心要偷襲李嘯的求親隊伍,把這批物資搶到手裡。說起來,這阿巴哈納爾部落,從今年開始,才成為向李嘯提供羊亂的部落之一,有了與明朝換取各類生活用品的資格。按理說,阿巴哈納爾的汗王海力古,本該對衣食父母李嘯感恩戴德才對,但海力古卻不這麼認為。因為阿巴哈納爾太窮,部族人口也太少了,這個位於今天的內蒙古錫林浩特地區的小部落,飽受各大部落的欺壓,以及清朝征服蒙古時的大肆擄掠屠殺,這個部落,時至今日,已衰敗得比分裂成東西兩部的土默特部還慘。部落人口僅有二千餘人,其中成年男丁不過七百多人,海力古今天想偷襲徐修的求親隊伍,便已把部落中全部的5oo餘名精銳兵馬,皆帶了出來。這樣衰敗貧窮的小部落,自然容不下一直想重振部落雄風,實現祖先孛爾只斤氏的輝煌的汗王海力古,那勃勃不馴的雄心。故而,光靠部落產出的那一點羊毛,換取得來明朝的一點生活物資,想要重振部落,幾不可能,因此對於海力古來說,只有採取非常手段,才能讓部落獲得最快的展與壯大。因此,海力古自然想到了千年以來,蒙古部落展壯大的不二法門,那就是,搶掠與廝殺。海力古,在蒙語之意為鷹鵰之意,這位阿巴哈納爾部落的汗王,堅定的認為,取了這個名字的自已,當成為翱翔在蒙古草原上雄鷹,雄視天下,振翼萬里。而是象只無名的野雞一樣,只能在草叢中雌伏度日,卑賤無聞。只不過,現在的阿巴哈納爾部,實力在內喀爾喀五部蒙古中,勢力最弱,根本無力欺壓旁邊的蒙古部落,而至於遠處的清朝,已被皇太極打出心理陰影的海力古,根本不敢有任何不軌的想法。於是,海力古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擄掠南邊的明朝身上。在李嘯還未在宣府北路築城定居之時,阿巴哈納爾部曾屢屢在邊關搶掠,也算是小有收穫,但自從李嘯興建金湯城駐屯軍兵後,面對那些盔甲鮮明,刀槍鋒銳的李嘯軍金狼營軍兵,海力古心下頗為悚懼,再不敢如先前一般在明朝邊境搶掠了。於是,阿巴哈納爾的汗王海力古,也只得與其他臨近明境的蒙古部落一樣,老老實實地與金湯城做生意,透過賣羊毛牛馬,換取部落所需的生活物資,讓整個部落得以在草原上存活和延續。這種現狀,在擄掠慣了的海力古看來,簡直是讓狼放棄吃肉,而是去吃草為生一般極度噁心,他在心裡相當牴觸與憤恨。於是,在阿巴哈納爾散佈在草原上的遊騎們,偵得了李嘯竟派出一隻軍兵人數不過一百多人,另有數十名民伕,卻帶著六大車貴重聘禮的求親隊伍前往土默特部時,海力古再也按捺不住自已擄掠的野心和**了。他與自已手下最為信重的大濟農嘎魯兩人,一拍即合。那就是,趁這支求親隊伍來到臨近自已部落的地方之進,突然偷襲,將這支小隊伍徹底消滅,把全部的聘禮搶為已有。海力古一直認為,在草原上,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其他的所謂道義與秩序之類,都是不值一提的騙人玩意。因為自已實力不夠,自已才不得不在李嘯軍的強大壓力下,夾起尾巴捏著鼻子開始做生意,這當然是很無奈也很讓人氣憤的事情。但見到這支來到草原的小小求親隊伍,海力古這隻餓狼,當然會認為自已能完全吃掉這隻實力甚弱的小小隊伍了。至於這次偷襲攻擊,萬一因為疏忽不密,日後會不會招來李嘯的報復,海力古卻是顧不得許多了。畢竟,人為財食,鳥為食亡,若只能憋屈地過一輩子,那還不如奮起一搏。當然,為確保計劃成功,阿巴哈納爾與嘎魯兩人謀劃良久,精心設計了偷襲計劃。那就是,在求親隊伍來到了臨近阿巴哈納爾部落之時,利用他們在黃昏時休息紮營的時候,動偷襲,那這些卸了盔甲,疲憊懈怠,一心想好好休息的明人,當是自已最好的攻擊物件。而且,若能把這些沒有防備的明人全部消滅,不讓活口逃出,讓這支小隊伍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如海洋般浩蕩的草原上的話,那李嘯也查無對證,根本不可能知道是哪個部落出手偷襲,自已便可放心享用這搶掠的成果了。只不過,看似完美的計劃,在剛剛動時,便出了紕漏。率著全部精騎全動的阿巴哈納爾汗海力古,萬萬沒想到,才剛出了部落地界不遠,竟碰上了這支求親隊伍派出的巡邏遊騎,讓自已的偷襲計劃徹底暴露,並最終讓正在紮營的明人得到訊息,迅地做出了防禦準備。想到自已在出前,還隆重祭祀過長生天,希望能獲得天神的眷顧與好運,卻沒想到,現在自已的五百多人的隊伍,竟只能與做好了防禦姿態的明軍硬拼,海力古心下不由得怒火中燒。“汗王,怎麼辦,我們要硬攻嗎?”旁邊,濟農嘎魯的聲音,低低地響起。海力古的眼神,有如餓狼般猙獰,他低喝了一句:“哼,我軍謀劃了這麼久,甚至做好了與那李嘯徹底撕破臉的打算,來攻擊這隻求親隊伍,現在已將這隻隊伍包圍之際,卻豈有放過之理?”海力古抬頭望了望天,望著滿天的濃重餘暉,繼續說道:“若不趁著天氣未黑,加緊對明軍進行攻擊,待天色一黑,再想攻擊,卻只可等待天明瞭。”他這話一說完,便大聲喝令道:“兒郎們,聽本汗號令,趁天色未黑,立刻全軍上攻,行到射程處時,馬上拋射箭矢,將膽小如鼠躲在防禦工事後面的明人,統統射成刺蝟!”命令傳下去後,蒙古騎兵們紛紛出如狼嚎般刺耳的高聲嘯叫,立刻從四下掂弓搭箭,縱馬直上山坡。在蒙古騎兵開始進攻之時,徐修的防禦安排已全部完成。他讓馬喀塔與十餘名民伕,帶著馬匹,水糧以及從馬車上卸下來的諸如絲綢之類貴重物品,呆在用帳篷圍成的內圈裡。而他自已,則帶著一百多名明軍士兵,以及作為臨時搬運工的三十多個健壯民伕守在用糧袋與馬車組成的外層防禦圈中。見到蒙古騎兵們嚎叫著攻上山來之際,求親隊伍中的最高指揮官徐修,臉色陰沉如鐵。不過,在他的嘴邊,卻浮起了一絲冷笑。哼,你們這幫忘恩負義偷襲我軍的蒙古韃子,若你們以為,可以這般輕易的就把這們給消滅掉的話,卻是純粹的痴心妄想!說起來,在面對有弓矢之利的蒙古騎兵,徐修若想做好防禦,那麼,他需要有同樣厲害的弓箭手或火銃手與其對射,方可抵消兵力是自已五倍的敵軍的猖狂攻勢。但現在的這隻求親隊伍,弓箭手極少,火銃手更是一個也沒有,那徐修該如何將這臨時搭起的營地守衛好呢?這個問題,便是正與幾名民伕呆在防禦陣地內圈中,目視著來回指揮的徐修的公主馬喀塔,心下最為不安之事。不過,馬喀塔很快看到,在那些蹲在外圈中的明軍手中,很多人身上披為一條已滋滋點燃的火繩,手中拿著一個帶著木柄的圓形黑色球狀物。馬喀塔當然不知道,這些明軍手中所持的,便是他們真正的守衛利器,手擲雷。想來前幾個月,海洋島守島大將靳統武,便是因為有這手擲雷,才憑著僅有一千餘人的兵力,順利守住了海洋島上的鎮海堡,讓多達上萬的清軍無功而返,最終被來援的李嘯軍,全部包了餃子。故而,現在的徐修,正是要照搬當日靳統武守衛鎮海堡的戰術。這隻求親隊伍中,每名軍兵,都配了三枚手擲雷,這樣一來,可用於守衛防禦陣地的手擲雷,總共有3oo多顆,數量卻是可觀。這類手擲雷,每個為生鐵殼8斤,內裝黑火藥6斤的標準規格,這樣一來,一個單兵手擲雷的重量,與一個標準的男子鉛球重量差不多相同,由於可以手握木柄投擲,經過訓練的成年男性,平地投擲距離可達近2o步。而在這樣居高臨下的地方,往坡下投擲的話,單兵投擲雷的距離,只會大大增加,徐修預計,投個將近4o步,應是完全可以辦到的。而此漲彼消的是,那些蒙古騎兵,因為是仰攻拋射,箭矢能射的距離,卻比平地上要少得多,攻擊力也會因為下墮距離不夠而威力大減。如果一名精銳騎射手在平地上能射中六十步外的距離,那麼,他在仰攻之時,因為要抵消重力的影響,他能射準的距離,只會有4o至5o步的距離。也就是說,防禦陣地上的明軍,能攻擊到的範圍,與仰攻的蒙古騎兵能射到的範圍,其邊緣部分基本重疊。當然,從純數學計算的角度,看起來蒙古騎兵的射程還要稍遠一些,但要知道,這是最為精銳的射手才能達到的資料,如果平均下來,這些蒙古騎兵的攻擊範圍,也就是在4o步左右。而且,當日火器坊曾做過測算,這類單兵手擲雷的有效殺傷半徑,可達5米左右,也就是說李嘯軍所扔出的手擲雷,足以攻擊到能進入射程的蒙古騎兵。故而,現在的徐修,把能否守住這防禦陣地的全部希望,都寄託在了這手擲雷之上。“各位,聽本官號令,待敵騎進入射程後,立刻投擲手擲雷。要注意,不管炸沒炸響,每人只能扔一顆,切記切記!”徐修的命令,迅地傳遞下去,被每個嚴陣以待的軍兵,銘記在心。徐修是個精細的人,他算過,如果這一波1oo多顆手擲雷扔出後,足以徹底打敗這次蒙古騎兵的攻擊了。那麼,在接下來夜色濃重的暗夜裡,蒙古騎兵不可能再動第二次進攻。所以,如果殘存的蒙古騎兵想要第二次進攻的話,必須要等到天明方可進行。那樣的話,剩下的二百餘顆手擲雷,正好再度揮威力。從山腳下,四處蝟集起來,上山仰攻的蒙古騎兵,有二百餘人,他們組成了一個不規劃的黑色圓環,不斷地向山上緊套而來,距離陣地中緊張守衛的明軍,亦是越來越近。一百步。徐修沒有吭聲。八十步。徐修依然在緊張注視。六十步。在防禦陣地中的軍兵在緊張地吞唾沫之際,徐修牙齒咬得格格響,卻依然沒有下令。縱馬而上的蒙古騎兵,很快就到了五十步的距離。“預備!”徐修高喊了起來。守衛的明軍立刻開始用火繩點燃手擲雷上的導火線。在導火線滋滋燃燒之際,蒙古的騎兵們,已迅衝到了離防禦陣地只有四十多步的距離。“投!”隨著徐修的一聲暴喝,一百餘顆導火線燒得滋滋作響的手擲雷,有如一群突然驚飛的黑色小鳥,拍著翅膀往山腰飛撲而去。與此同時,已有衝在前頭的蒙古代騎兵,將近百根凌厲的箭矢,向防禦陣地激射而出。1oo多枚投擲而出的手擲雷,約有8o多枚順利爆炸。劇烈的爆炸聲猛烈響起,刺目的黃色火光,延綿成一片死亡的火網,強力的衝擊波與尖嘯的破片,帶著毀滅一切的狂暴力量,將一切敢於阻擋它們的人或物統統撕成碎片。從防禦陣地上向下看去,可以清看到,那些進入手擲雷攻擊範圍的蒙古騎兵,人與馬突然化成腥紅色的血肉之雨,和那些坡上的雜草與碎石一起,在瀰漫大起的嗆鼻菸霧中,在淒厲的慘叫與馬匹的悲鳴中,四處紛飛,十分地恐怖與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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