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銀說清談居的藏酒一直不見少,問我是不是以後都不喝酒。事實上和趙謙喝完最後一頓酒以後,我就不再沾酒了。最近這幾年,舊傷時常隱隱作痛,酒也是催發的原因之一。梅辛林辭官之後,很多生活上的習慣不能再放任,除了戒酒以外,我開始聽席銀的話,試著吃些胡餅素菜。
一開始很難習慣,後來吃慣了她的手藝,對肉食就沒那麼大的執念了。
席銀是在懷上阿玦之後,開始喜歡親自做菜的。
不過那個時候她的脾氣真的不是很好,而且很容易餓,一餓就在我面前唸叨,我如果不聽她說話,她還要生氣。我起初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只好私底下問過胡氏,她一日究竟要吃多少飯食,胡氏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於是我就讓胡氏每日多做些胡餅放著。
席銀知道後,說這不是持家之道。胡氏聽了以後就不敢再做,我只好想另外的辦法。
但這種事實在太碎了,且清談居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地方,所以後來我決定每日不吃那一個胡餅,留給席銀餓了吃,可是她也不高興,說我不懂養身之道。我活到這個年紀,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瑣碎地數落過。但我沒有生氣的念頭,因為她是席銀。
我至今仍然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但席銀她是。
她比我更明白悲憫的含義,比我更懂得如何不違背本性地去寬恕這世上其他的人,當然,她不敢像當年我教她時對我耳提面命。日復一日地逼我多吃一口菜,多喝一口白水。我後來逐漸感受到身體的療愈也是內在的修復,生活中大部分的事,席銀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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