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李繼和江沁之間、因為席銀而起的拉鋸逐漸演變成了尚書省與江沁等言官的拉鋸,張鐸在這個過程之中,始終沒有為席銀說一句話。
日常除了處理四處送來的政務以外,都在安安靜靜地養傷。一如他對梅辛林的配合,內禁軍營裡的席銀也一如既往地配合著洛陽廷尉一輪又一輪訊問。
從始至終,席銀都沒有覺得疲倦又或者是委屈,相反,在江州城的一偏室中,沉默地陪著她的那個人,給了她無窮的勇氣。
藏於人後固然有平寧的人生,但踽踽獨行未必不能功德圓滿。
更何況張鐸就在江洲,沒有走。
對於席銀而言,江州城是她和張鐸的人生真正交匯的地方,亦如洛陽在張鐸身上烙下瘡痍,江州的所有經歷,如一抔乾燥的灰塵落了她滿身,言官筆下,她永遠不可能留下字面上的清白,但她並沒有因此而再難過。
她很喜歡,她獨自一個人,面對洛陽千夫所指的這一段時光。
那是完完整整,屬於席銀自己的一次對抗。
在完成這一次對抗之前,她一直不知道張鐸從前所走的那條路有多麼孤獨。但如今她逐漸開始明白,很多曲解和誤會,根本不需要開口辯駁,人活到最後,在世人眼中都是殘缺的。
過了五月之後,對席銀的處置,終於在李繼平和的一段判詞下有了定論。
這日,宋懷玉親自來見她。
宋懷玉示意內禁軍替席銀解開鐐銬,含笑對她道:“老奴來接內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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