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她唯一怕的是死,可是,她漸漸明白,張鐸好像並不會殺她。
***
東晦堂在張家宗祠的後面,與祠堂相連。
一叢巨冠的海棠連栽數,將其深掩在後。
張奚認為,墓乃藏形之所,祠堂才是安魂之地,因此,張家的宗祠不設在河內祖墳,而是至於廳堂,後又修東晦堂,引為內祭之所。
自從張鐸斬殺陳望一族之後,徐婉就住進了東晦堂再也沒有出來過。
堂中除了祭祀之物外,只有一座白玉觀音,供奉在佛龕之上,每日的香由徐婉自添,除此之外,只清供時令鮮花枝,冬為素梅,夏是菡萏,秋取白菊,春插海棠。
此時正逢陽春,海棠豔冠如血。
樹冠下有一個身著白綾禪衣之人,履襪盡除,退冠散發,赤足跪在堂門前。
門上懸著一張竹編簾,簾後朦朧地映著一個女人綽綽的影子。
“即喚我來,又為何不肯見我。”
竹簾輕晃,先是散出一縷嘆息之音,而後才有聲應道:“我還有什麼面目見你,哪怕是隔簾而語,我都恨我自己。”
“可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張鐸十指緊握,環視周身,“你要讓我以這樣一個待罪之態跪在這裡。既然隔簾而語,也讓的你愧恨,那你為什麼不肯看我一眼,反正你也不會放過你自己!”
他說著,抬起一隻膝蓋,伸手就要掀簾。
“你跪下!不準起來!”
門後的聲音尖銳起來,帶著哭腔。張鐸一怔,上下顎痠疼地咬合了兩下,牙齒齟齬,心脹痛得難以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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