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銀一怔:“可是奴……奴刺殺過陛下,進宮城會……”
“不會。”
不會如何,張鐸沒有明說。
她也問不出來。
精神鬆弛,便引起腸胃翻湧,稍微一動,頓時又激出一陣乾嘔,後來甚至真的嗆出很多汙穢之物。
張鐸不迴避,看著她作嘔難受時肩膀聳動,眼眶發紅的模樣,一言不發。
基於四肢五臟之中相似的記憶,他此時不覺得她髒。
春夜的暴雨澆溶淫言穢語,沒有人敢再對著她渾說。
牢室內外,靜聽針落。
張鐸認真地在看席銀脖子上的勒痕,而她則試圖抱來莞草,遮蓋地上的嘔穢。
至此他倒是回想起,銅駝街上初相遇,她也是這樣慌亂地收拾馬車上那些潮膩的春流……
突然明白過來一個從前他從來不屑深想的道理。
想那世人挾妓攜伶,多是為此。
沒有名分的女人,她們身體裡這些流質的東西,誠實地向男人們陳述欲/望,表達痛苦。門閥淵源,爾虞我詐皆不沾染,實不失為生死局中人的一劑良藥。
為人則賤。
白玉作觀音,也有碎裂的那一天。
又好比他那一副酒肉腸胃,偶爾也會期待一絲果肉酸甜。
張鐸此時有兩個衝動,一是摸摸她那一雙柔軟無骨的手,二是殺了她。
兩個衝動同樣激烈,引動心緒,崩張血脈。
但最終,他卻連一句話也沒有說。
***
雲開雨霽,天光大亮。
席銀被鎖鏈晃盪的聲音驚醒,睜眼見趙謙把一副鐐銬甩地叮噹作響,靠在牢室的大門上對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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