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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豹正在獸世種田 第3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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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角獸人扶住她的胳膊,低聲換了一句:“藿。”

他們早就沒有了族長,豹藿就是他們這些人的主心骨。

“你們睜開眼睛看看身邊的人, 看看他們是不是你們的族人, ”豹藿道,“要是沒有緣故, 黑耀之城的人怎麼會把我們所有人帶回來, 我們能好好地待在這裡嗎?與其質疑豹荊看到的, 不如好好想想, 我們要怎麼面對貓白!”

眾人相互看看,迷茫、害怕、無措......每個人神情各異。

在場的這些年輕獸人, 哪個當年沒有因為貓白特殊的毛色故意欺負過他, 此時只要想到貓白擁有這樣大的一座城池, 殺死他們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他們的身體就不由得顫抖。

年長一些的亞獸人心中也是一片慌亂, 他們雖然不至於去欺負一個幼崽,可在難逃的途中, 同意流放“不祥”的貓白,這是他們每個人都默許的,誰也不知道貓白會不會知道這件事, 進而怨恨上他們。

“藿, 我們怎麼辦?”

他們才從食人部落中逃了出來, 哪知道黑耀竟然是更危險的地方。

豹藿沒有回答眾人的話, 而是轉頭看向早就到了黑耀的豹荊。

“我不知道。”豹荊嚥了咽口水,一邊搖頭一邊向後猛退幾步,“他們只是說貓白現在叫豹白,讓我跟著別人一起幹活,其他的什麼都沒說過。”

在豹藿說出這些之前,豹荊完全沒有擔憂這些,他潛意識裡依舊覺得祁白還是那個即便被欺負也不會還手的貓白,根本沒有意識到,對方已經成為了高不可攀的存在。

他甚至還在心裡偷偷埋怨祁白沒有給他分一棟更好的房子,沒有讓他去做更輕省的活計,如今想想,豹荊後背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如果貓白真的成為了黑耀的大祭司,那麼他就應該明白族長當年拋棄他是為了其他族人著想,我們是他的族人,他只剩下了我們這些族人,他不會殺死我們的。”

豹藿掃過在場每個人的眼睛:“所有人給我記住,你們是大祭司的族人,哪怕我們是奴隸,其他人也不能欺負我們,我們必須留在黑耀,這裡是我們風豹最後的希望。”

風豹族的獸人忐忑不安,但事實上祁白狼澤和馬菱對他們的討論卻很平靜。

馬菱道:“我詢問過風豹族的獸人,豹白的父親是被豹白的母父帶回風豹的,他說自己是與部落走失的獸人,風豹人見他獸形強大,並且也是豹形獸人就收留了他,他的加入確實讓風豹部落在狩獵中有了很大的收穫,不過在豹白出生之前他就已經消失了。”

祁白問道:“可以確定嗎?”

馬菱點頭:“好幾個獸人都記得,餵養你的野獸乳汁是部落其他獸人幫忙尋找的,他們對這一點印象很深刻。”畢竟曾經的他們都以為貓白的父親會成為下一任族長,哪知道他的幼崽竟需要別人的接濟。

風豹人的記憶中,並沒有關於嶼神使毛色的特殊印象,也是,嶼神使既然要在大陸上行走,不可能一點偽裝都沒有。

如此就不需要太過擔心了,祁白的毛色雖然與眾不同,但他出生的部落不過是東夷的一個小部落,一般人很難會將風豹與神殿神使聯絡到一起。

狼澤對馬菱道:“你繼續盯著風豹族。”

知道當年嶼神使並沒有留下明顯的破綻,祁白和狼澤都沒有將更多關注放在風豹族身上,主要是實在沒空。

狼澤要帶著狩獵隊進行秋獵,祁白的精力則全部投入了秋收上。

今年光是新開墾的土地便有千頃之多,第一次參與收穫的獸人更是數不勝數,什麼時候收割,什麼時候晾曬,下雨了該怎麼辦,這些都需要考慮到。

今年大家還要時刻提防著來偷吃的赤鳥,糟蹋糧食倒是其次的,主要是要防止他們傷到族人。

為了能完成今年的耕種計劃,戶司年初的時候就擴招過一次,即便如此大家依舊忙得腳打後腦勺。

新開墾的土地上種得最多的便是黃豆甘薯和黃薯,黃豆好養活還能肥地,豆子可以充飢,豆稈還可以喂牲畜,至於甘薯和黃薯就更不用說了,早在它們埋在地底下的果實還沒長成的時候,獸人們就已經吃上它們的葉子了。

除了這些收穫完的,地裡還有許多綠蔥蔥的大葉菜,大葉菜現在還不著急採收,要等下了霜再將它們窖起來,這樣一個冬天都能吃上新鮮的大葉菜。

額連村長捧著金燦燦的豆子,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上了。

要知道哪怕是在乾旱之前,想要採集到這麼多食物,族人們也要花費上五倍十倍的力氣,更不用說這些糧食都是乾燥的,可以存上一整個冬天,只要一想到這些糧食會將族人們的糧倉填滿,額連村長就渾身充滿幹勁。

他一巴掌拍在牛延的後腦勺上:“好小子,好小子,哈哈哈哈!”

他就說牛延這小子打小就機靈,要不是他跟著黑耀去了沉水,他們額連也不能來到黑耀,如果沒到黑耀,他們這個時候就得守著那一點食物愁眉苦臉,哪裡還能笑得出來。

牛去笑得一臉褶子,老遠便喊道:“族長,來啦,來啦,輪到我們村子交糧食啦!”

“哎,”額連村長大聲招呼道,“都準備好了!”

只見連成長長一片的石樓前,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耕地,耕地中是數不盡正在忙碌的獸人,間或還有帶著牛羊外出放風的半大幼崽。

石樓和耕地之間的土路上,幾輛帶著車斗的板車正在慢慢行駛,才一靠近,便有幾人迎了上去。

“大祭司,你也過來啦!”

祁白笑著衝額連村長招招手,兩人邊走邊閒聊道:“北洲的秋天很短暫,你們入冬的物資準備得怎麼樣了?”

考慮到很多村子並沒有那麼多板車,今年秋收之後,戶司便帶著板車到了地頭。

祁白這幾天便跟著戶司到各村走訪,收租子的同時,順便看看各村有沒有遇到什麼難題。

“都準備好了!”

額連村長一一說道:“先前里長已經提醒過我們,北洲的冬天長還冷讓我們都準備些柴火,族人們從夏天就開始攢,現在每個人家裡都摞著滿當當的柴火。”

“我們村裡養的牲畜不多,總共才三十多頭羊,地裡收上來的豆稈就足夠他們吃的了。”

至於獸人們吃的食物,確實沒那麼充裕。

他們這些剛來的獸人,耕地的數量和產量,都比不上鍾驢五個去年便來到黑耀的部落,想要頓頓吃飽是不可能的。

但額連村長看得開啊,他們現在擁有的食物,已經比往常年多太多太多了,冬天他們又不用外出幹活,吃那麼多幹什麼。

再說了,驢姜里長已經跟他們說過,哪怕進入了冬天,他們依舊可以在石樓裡種菜,再加上狩獵隊帶回來的獵物,他們想餓死都難咧。

祁白仔細聽著,又詢問了獸皮和其他用品的存量。

額連村長也都答了上來,祁白點點頭,別看這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卻能關係到每個族人的生活,祁白這一趟問下來,就發現並不是每個村長都能全部答上來。

一些村長們欠考慮的地方,祁白都要記下,回頭讓各司制定出解決的章程,一方面下達到各村讓里長們監督執行,一方面則要作為實務課程的內容教給學院的學生們。

這一任的村長們大多都是部落原先的族長,只要他們不犯大錯,祁白就不打算動他們。

不過在他們之後,村官也是要進行考核的,村落治理和發展的觀念,必須提前灌輸到下一任接班人的腦海中。

兩人說著話,跟著祁白一起過來的牛萩和驢姜,已經張羅了開來。

牛萩是負責這一里收成的戶司官員,他手裡拿著一個冊子,這冊子上記錄的是年初幾村耕種的記錄,此時他便要按照冊子上的記錄收稅。

驢姜則是這五個村落的里長,他手裡也有一份記錄,不過他現在認識的字十個手指都能數過來,他跟著過來更多是學習和見證。

族人們提著裝滿糧食的藤筐排隊,牛萩每唸到一個人的名字,便有一個人提著藤筐來過來上稱,確定數量無誤後,牛萩便會在這個族人的姓名後面打個勾。

不一會兒,板車的車斗裡便裝滿了糧食,只待一個五十人車隊裝滿,便會拉回城池。

祁白在城外忙碌了幾天,才回城統計城主府的收成。

有牛吾和藪虞他們這些工人在,城主府今年比去年又多開了一頃荒地,不過種的地雖多,但城主府的花銷也大,還是需要仔細核算才行。

祁白一邊想著一邊往城北走,這時,他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低低的談話聲,間或還夾雜著啜泣。

祁白腳步放緩,循著聲音找去,很快便在巷口找到了聲音的源頭。

一個手推車翻倒在水渠旁,推車旁放著許多零散的竹筐,竹筐裡裝的是木花,不過此時正溼漉漉地往外淌水。

手推車旁正蹲著一老一少兩個獸人,年輕獸人渾身都溼透了,此前應該下水撈過木花。

“嗚嗚,”年輕獸人抓著手中斷了一半的木輪,哭著對老獸人說道,“這可怎麼辦,我弄壞了城池的車子,他們會不會把我吃掉。”

祁白腳步頓了頓,看了看兩人赤裸的面板和身上的奴隸印記。

現在的天氣雖然還有些悶熱,但黑耀的獸人們早就習慣了穿著衣服,一般情況下,都至少會穿一件薄獸皮做的背心。

不過眼前的兩人卻沒有這樣的意識,一開始祁白還以為他們沒穿衣服是因為要下水撈東西,如今看來應該不是那樣,再結合兩人身上的奴隸印記,祁白判斷他們應該是剛剛才來到黑耀的獸人。

怪不得會因為弄壞一輛手推車而害怕。

祁白故意發出一些響動,年輕獸人不自覺地瑟縮一下,祁白柔聲道:“這些用木頭做的板車,本來就會損壞,不用太過擔心,黑耀不是食人部落,在這裡沒有人會吃掉你們。”

那年輕一些的獸人轉頭看向祁白:“真的嗎?那......他們會打我們,不給我們食物嗎?”

“......胡,你們人呢?”

聽到喊聲,那年輕獸人的脖子又像鴕鳥一樣縮了回去。

祁白聽這聲音耳熟,一轉頭就見來人果然是鼠林。

這些日子城中沒有需要修建的建築,鼠林便幫忙照看紡織坊的工作,只是他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過來送木花的獸人,才出門沿路尋找起來。

“豹白,你回來啦!”鼠林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幾天沒見的祁白,先是高興地跟祁白打了招呼,隨後才對地上的兩人說道,“你們兩個怎麼到這裡來了,還弄成了這樣?”

黑耀城池太大,這兩人顯然是走錯了路。

祁白道:“他們車子的木輪壞了,找人來修一修吧。”

鼠林湊過去看了看,嘆了一口氣說道:“只能這樣了,這些木花全溼了,得拿回去重新曬乾才能用。”

祁白指了指鼠林,衝兩人點點頭:“這下放心了吧,你們的隊長不會怪罪你們的,下次小心一些就行。”

有鼠林在,這裡就沒有祁白什麼事了,然而就在祁白轉身離開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老獸人卻突然開了口。

“你做了大祭司,就不打算認我們了嗎?”

鼠林眉頭皺起:“你在說什麼?”

年輕獸人愣了一下,恍惚地看向祁白的頭髮:“你......你是貓白......”

眼前的青年,面容清雋身姿挺拔,漂亮的眉眼帶著一切盡在掌握的從容,舉手投足是讓人下意識拜服的氣場。

如果不是那一頭白髮,如果不是那與記憶中有七分相似的容貌,他根本無法將眼前的人,與記憶中那個總是獨來獨往的少年聯絡到一起。

能喊他貓白的人......祁白很快認出了面前的兩人,不過他只記起了老獸人豹藿的名字,至於這個哭哭啼啼的年輕獸人,實在是沒什麼印象。

鼠林道:“什麼貓白,你們認錯人了。”

豹藿死死盯著祁白,似乎想要在祁白臉上看出什麼,不過她註定要失望。

“你既然不想認我們,又為什麼要救我們?”

“救你們的人,自然不是我。”祁白臉上的笑容淡去,“在我被迫離開風豹部落的那一刻起,你們的生死就與我沒有關係了。”

這些話,藉由祁白的嘴,說出的卻是貓白的心聲。

恨嗎?對這個苛待他,拋棄他,甚至間接導致他死亡的部落,貓白心中真的有恨嗎?

祁白想,這個答案並不是肯定的。

因為見到這個幾乎被滅族,只剩下三十多人的部落,祁白感受到,從心底深處湧起的並不是暢快,而是一種濃濃的失望。

貓白不想這個部落的人徹底消失,他想要有人記得他的母父,記得那個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給過他溫柔的人。

但即便他們拋棄了自己依舊沒能活下來,這或許才是貓白覺得風豹人最悲哀的地方。

祁白並不能完全理解貓白的複雜感受,但他尊重貓白的選擇。

如果沒有嶼神使的事情,祁白不會救風豹人,更不會殺了他們,他只會靜靜看著他們在絕境中掙扎。

豹藿打了一個激靈,像是失去力氣一樣猛地癱軟在地:“你是風豹部落的獸人,你的城池就有風豹的一部分,你永遠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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