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這些孩子是不是都缺心眼,這麼珍貴的雪蕖草, 偷偷給了不就完了嗎?他還不想跟其他三族交換這些藥草呢。
羊羅就是這麼一個矛盾的小老頭, 平時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們的富有, 但真有好東西吧, 又恨不得藏起來,誰也找不見。
相比之下, 巫蕘看上去就要穩重多了。
雪蕖草雖然是製作巨風族藥粉最重要的一味藥草, 不過沒有其他配方, 就算知道了雪蕖草也沒什麼用。
變成獸形的狼澤速度極快, 祁白和狼澤兩人不一會兒就回到了比試場, 祁白順著狼澤的後背滑下來,小心地將小挎包中的東西取了出來。
差不多知道狼季想要幹什麼的祁白, 特意挑選了花型最飽滿完整的五朵。
晶瑩剔透地雪蕖草一出現,果然就聚集了所有人的注意。
芷的腳步不自覺地向前一步。
雪蕖草是巨風族最珍貴的藥草,可惜他們已經兩年都沒有采摘到雪蕖草了。
去年冬天巨風族就沒有摘到雪蕖草, 在看到黑山部落中的雪蕖草之後, 芷也明白了過來, 黑山部落應該是先他們一步採摘了雪蕖草。
不過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雪蕖草十分珍貴,即便不是黑山部落,也會有其他猛獸守護,這本就是無主的野草,大家能不能獲得藥草,全憑自己的本事。
每一年雪蕖草的採摘,都極為兇險,也正是因為這樣,巨風族才放棄了從正面上山,而是從懸崖一側爬到山頂。
然而今年巨風族再一次前往雪山,卻又撲了一個空。
高山上連積雪都沒有多少,就更不用說生長在雪地中的雪蕖草了。
所以此時雪蕖草一出現,芷的目光就被它牢牢吸引。
也正是因為太過專注,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雪蕖草已經近在眼前了。
狼季將雪蕖草放在芷的手中,眼神專注:“這是冬天最美麗的花,只有它才配得上你。”
說完,不想讓芷為難,狼季並沒有等芷的回答,便轉身離開了。
大家都覺得黑山的亞獸人出色,可狼季卻覺得只有芷才是最好的。
在石林中第一次見到給他治傷的芷,狼季就被他深深吸引。
如果說一開始,狼季還只是好奇這個他從未見過的強大的亞獸人,但隨著他們接觸得越多,狼季逐漸瞭解到了芷的不易以及他內心的堅韌。
巨風族人雖然戰鬥力強悍,但是巨風人的內心質樸,大部分都沒有什麼危機意識,他們甚至很難選出一個可以扛起眾人的族長,隨著老巫蕘年紀越來越大,巨風族的存亡將全部落在芷的身上。
如果有可能,在這個風雨飄搖的獸人大陸上,狼季想要成為芷的依靠。
祁白手指掐著狼澤的胳膊,無聲地吶喊:嗷嗷,好甜。
羊羅和巫蕘卻差點同時站起身。
羊羅:黑山部落的最強戰力之一,要被巨風族拐跑了!
巫蕘:狼季不過是你們的巡獵隊副隊長,可芷以後是要做巨風族的巫啊!
周遭的獸人們也同時震驚。
亞獸人們看著芷手中真正的花朵,手裡的羽毛和石頭信物瞬間就不香了。
角獸人們默默流淚,這樣我們接下來還怎麼整啊。
雖然有了這樣一個小插曲,但角獸人們的比試仍在繼續。
這一天,最緊張的人莫過於羊羅了,只要有黑山角獸人上場,他就死死盯著他們,生怕再有人提出要用雪蕖草做彩頭。
好在大家對自己的實力都有數,狼季戰勝了巨風族年輕角獸人中最強的艾,才獲得了雪蕖草,他們可沒有那樣的本事。
而且所有人也都明白,狼季的進攻方式難度很高,反正之後幾個嘗試這樣戰鬥的角獸人,都被巨風族人揍得很慘,也就沒有人那麼不識趣地去惹羊羅了。
一直到天色擦黑,羊羅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五族共同為大家準備了食材,黑山部落的虎雪也會為大家分發烤肉調料,你們好多人還沒有嘗過黑山的烤肉吧?都去吧。”
“上魚咯!”
隨著獾平和熊風幾個的高聲呼喊,幾十個角獸人小子站在鑿開幾個大洞的冰面上,合力將十幾米長的地籠拽出冰面。
扔上板車,拖回長街。
此時長街前的廣場上,已經搭了幾百口石鍋,熱水沸騰蒸起的水汽,讓高高柱子上的篝火都變得朦朦朧朧。
獸人們幾人一組圍著火堆,處理著各自分得的食物。
按理來說,如熊寒和鹿言這樣的部落族長,應該到涼亭中,跟其他族長和祭司一起吃飯的。
不過今天畢竟是求偶日,哪能把這些個年輕獸人困在屋子裡,幾個老祭司齊齊擺手,都去玩吧。
巫蕘看著芷還是有些猶豫的,不過最後也只是擺擺手,隨他去了。
也正是因為這幾人的加入,祁白和狼澤他們這一組正好湊夠了一個十人桌。
此時,除了熊寒雲景和狼季去排隊領肉食和烤肉調料,其他八個人都在卸魚的地方幫忙。
鹿茗、熊暖、雲安和芷幾個亞獸人,正拿著祁白分給他們的叉子,跟在祁白身側,如臨大敵地看著剛剛收穫的怪魚。
儲備了一整年食物,再加上從桑火部落繳獲的物資,黑山部落今年的糧食儲備算得上是十分充沛。
不過即便如此,部落也沒有忘記用地籠在食人河中撈魚。
一條一條長著密密麻麻細齒的怪魚,離開了水面依舊活蹦亂跳。
熊暖緊張地吞了吞口水:“這些魚真的能吃嗎?”
作為完完全全的內陸人,熊暖鹿茗和雲安幾個還是第一次見到河水最底層的魚,總感覺這些魚可能有毒。
祁白拿著木叉熟練地叉住一條翻騰的食人魚,將魚叉到狼澤面前的砧板上:“當然能吃啦!”
“好吃,”芷也嚥了咽口水,不過他可不是怕的,而是被饞得,他用魚叉固定住一條想要逃走的怪魚,補充道,“有豹白做的蘸料就更好吃了。”
黑山部落的片片魚,芷吃過一次,回石林之後,也嘗試著做過好幾次,但是跟在祁白這裡吃到的,卻總是沒有記憶中的那個味道。
熊暖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如果好吃的話......長相恐怖也不是不能被原諒。
祁白重重點頭:“沒問題,待會兒我就給你們調我的秘製蘸料。”
聽到祁白的保證,鹿茗一下子來了精神,嘗試了幾次用木叉叉不住魚之後,鹿茗扔掉木叉,擼起袖子直接上手抱住一條大魚,急急忙忙送到了鹿言面前。
坐在長街後面負責殺魚的,大部分都是黑山部落的獸人,鹿言還是沾了鹿茗的光,才跟著混了進來。
為了不破壞食材,狼澤十分敷衍地向鹿言演示了一下殺魚的過程。
好在鹿言的學習能力很強,很快就明白了殺魚的技巧。
他接過鹿茗辛苦抱過來半米多長的怪魚,隨後手中骨刀旋轉,很快薄薄的魚片就擺滿了一大盤。
那專注的神情,精妙的手法,明明是處理食材,硬是讓鹿言整成了手術現場,再加上他斯文英俊的面容......
祁白突然覺得這畫面有些詭異,不過要是想到鹿言作為“醫生”的本職工作,好像也可以接受......個鬼啊,這樣看起來鹿言更有成為變態反派的潛質了好嘛!
祁白的大腦已經快進到了毀屍滅跡,突然腦門一涼:“呀!”
狼澤收回修長的手指,表情看起來有些委屈,顯然對伴侶盯著鹿言看的行為十分不爽。
看著同樣一臉疑惑的鹿言和鹿茗,祁白晃了晃腦袋,把腦子裡奇奇怪怪的想法晃了出去,嬉皮笑臉地往自家伴侶身前湊了湊,笑嘻嘻地說道:“今天撈上來的魚都處理得差不多啦,我去調醬汁,你要不要加蔥和蒜呀。”
只要伴侶一黏糊,狼澤立刻什麼脾氣都沒有:“嗯。”
“好嘞。”祁白站起身,顛顛跑到已經咕嚕嚕冒泡的鍋子前,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瓶瓶罐罐。
蔥薑蒜末,拌上蠔油和醬油,一大勺芝麻醬,最後再加上一勺香菇牛肉醬。
“滋啦”一聲,熱油的響聲與香味一起飄散開來。
鹿茗蹲到祁白身旁,用筷子尖蘸了一點調料,隨即整個人便如同過電了一般,連頭髮都豎了起來。
好吃,太好吃了,鹿茗完全不在乎那些怪魚能不能吃,只要給他這個調料,讓他拌樹皮他都願意。
“哎?”鹿茗一邊吸溜著口水,一邊問道,“這個黃色的是什麼?”
祁白開啟蓋子,讓一起湊過來的熊暖和雲安看得更清楚一些:“這是芝麻醬,是我把芝麻炒熟,用小石磨碾出來的。”
“芝麻?”雲安撓撓頭,“那是什麼?”
祁白放下裝芝麻醬的小罈子,從旁邊拿起來一個小袋子,讓幾人看清裡面的芝麻。
“這就是芝麻啊,好小啊。”
“這樣的芝麻我們要到哪裡去採集?”
這樣小的種子他們倒是見到過很多,可是好像又都跟這個芝麻有些不一樣,別說新來的熊暖和鹿茗了,就連住在附近的芷都從來沒有注意到。
聽到芝麻的樣子和採集方法,雲安讚歎道:“豹白,你能採集到這麼多,可真是太厲害了。”
祁白衝幾人眨眨眼:“誰說我是在山林中採集到的,這些芝麻都是我耕種出來的。”
祁白很早就在部落周圍發現了芝麻,只不過這些小小的,收集起來很是麻煩的種子,在族人們心中的地位甚至還不如松子。
所以除了祁白在自己的小菜圃中收穫了一些,其他族人都還沒有吃上這樣奢侈的芝麻醬。
芷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他們也將成為黑耀之城的族人,急忙追問道:“明年春天,我們也可以種植物嗎?”
鹿茗三人還有些懵,這幾個人當中,就只有巨風族的芷參觀過黑山部落的耕地,其他人看到的都只是一大片空空的土地。
不過不管耕種是什麼,只要能獲得這麼好吃的食物,他們也要參加,不要落下他們啊。
面對三人期盼的目光,祁白揚起嘴角:“當然啦,大家都是黑耀之城的子民,這樣可以儲存很多很多食物的方法,我當然會教給每一個人。”
“哇,太好了。”
鹿茗忍不住激動地拍了拍手,既漂亮的房子之後,鹿茗對黑耀之城的期待更多了,真希望城池能快點建起來啊。
祁白“傳教”成功,又順手調了幾碗調料送給了五族族長和祭司。
正好城池中間的土地用不了幾天就能開荒完畢,在春天到來之前,就讓大家一起開拓出更多耕地吧。
沒一會兒,狼澤和鹿言就端著屬於他們的魚肉片回來了,此外,狼澤手裡還提著一個剁掉了牙齒的大魚頭。
幾乎是前後腳,去領獸肉和燒烤調料的熊寒雲景和狼季三人也回來了。
不管別的桌子上是怎麼吃飯的,祁白給鹿茗這些剛來黑山的小夥伴們都準備了竹筷子。
近乎透明的魚片被筷子夾起,進入奶白的魚湯中,只是一個翻滾,就捲曲成了一道弧線,將煮熟的魚肉在調料碗中蘸一下,然後迅速放入嘴中。
魚肉的順滑和蘸料的豐富口味完美結合,讓人吃了一口就忍不住吃上第二口。
祁白被燙得雙眼泛起一片水霧,心中無比滿足:不愧是我啊!
“哎呀,早知道就不跟你們幾個一起吃飯了,你們慢點,倒是給我們留一點啊!”
根本不會用筷子的熊寒,急出了一身汗,她好不容易夾起的魚肉,剛一進鍋裡就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