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想要讓這些奴隸們,尤其是這些狼脾氣的銀月族人快速融入部落,那他們就必須要想點辦法出來。
祁白的想法也很簡單,咱不整那些虛頭巴腦的,先將人民群眾集合起來搞生產。
想要讓大家認同黑山部落,認同黑山族人的身份,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大家對部落的建設做出貢獻。而另一方面,又不能讓所有人覺得部落為他們提供食物和住所是理所應當的,必須要讓大家的生活跟他們的努力連線起來。
只要人們接受了這一點,所有人都為了明天的生活而努力,誰也沒有那個閒工夫去考慮別的想法。
這時一個奴隸小聲說道:“可是我們不會數數,我們怎麼知道自己的數目。”
犬南說道:“這有什麼可擔心的,我們黑山部落的人都會數數,我們又不會騙你們。”
祁白笑道:“沒錯,不僅如此,以後的每天下午我都會教大家算數,你們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來學,很快就能學會了。”
“這......這是真的!”
“我們真的可以成為普通獸人了!”
人們的眼神從原本的難以置信,逐漸變成了驚喜,進而轉變為狂喜,原本噙在眼眶中的眼淚也終於落了下來,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恐懼的眼淚,而是喜悅的淚水。
只是在這樣的氛圍之中,有四個人卻彷彿身處冰窖。
狼澤沉聲道:“放他們下來。”
狼澤的話讓所有人都變得安靜,他們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茬沒有解決呢。
熊風和獾平沒有遲疑,將四個人隨手扔在地上,小崽子們從地上爬了起來,再也不敢相互拉扯。
狼澤問道:“說一說是怎麼回事。”
原本大聲叫囂的幾個少年,到了狼澤的面前一個個像是鵪鶉,如罰站一般站得筆直,誰也不敢先開口。
馬菽從人群中走出來,說道:“不過就是狼錦他們還不習慣用廁所,牛路語氣不好,兩人才有了衝突,也不是什麼大事。”
牛路聽到了馬菽的話,輕哼一聲:“他們弄髒了我們的部落,我打他是應該的。”
鹿由和狼錦與牛路豬牙的年紀差不多,都是十二三歲的少年樣子,只不過兩人之前都是奴隸,實際年齡可能要比外貌看起來更大一些。
狼錦臉色漲紅,搖頭說道:“我沒有,我不想弄髒部落。”
鹿由更是嚇得幾乎要哭出來,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被趕出部落,他想要留在這裡。
狼澤看向豬牙:“你呢?”
豬牙畏畏縮縮地說道:“他們兩個人合起來打牛路,我是牛路的族人,我只是要幫助自己的族人。”
他看向遠處的猴巖,這一次他真的不再念想獠豬部落了,他是幫助黑山部落的族人,難道這也不行嗎?
狼澤冷冷看著他們:“你們想要戰鬥,就像個真正的戰士一樣發出挑戰,你們現在要發起挑戰嗎?”
獸人之間的挑戰,不論生死只論成敗,一旦發起了挑戰,那麼失敗的那一方就一定要完成約定好的承諾。
牛路梗著脖子,剛想要上前,便被豬牙一把拉住,豬牙現在也很想哭,快別折騰了,他害怕,他真的不想再被趕出去,
祁白說道:“部落中修建廁所的本意,是為了方便族人,也是為了收集肥料,不是你們用來打架的藉口。”
聽到祁白的話,豬牙拼命地點頭:“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會打架,就放過我們這一次吧。”
祁白道:“放過你們是不行的,那其他的族人們以後豈不是也可以在部落中隨意打鬥,你們四個,每人扣一分,下次再犯,加倍處罰。”
這些族人們才剛剛聚集在一起,產生衝突是在所難免的,好在今天只是孩子們之間小小的矛盾,祁白當然不會真的趕他們出去,不過是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都長長記性。
豬牙四人此時還不知道扣分的含義是什麼,聽到祁白就這樣放過了他們,心中還暗自慶幸。
直到第二天早上,四個人被虎雪轟出發放食物的隊伍,餓著肚子蹲在牆角的時候,豬牙和牛路才真正意識到,祁白是來真的,不僅僅是新加入的獸人,哪怕是黑山部落原本的族人,沒有積分,也沒有飯吃。
第115章
目送採集隊和狩獵隊離開,祁白回到倉庫門口,準備處理他們從汐水邊上採集回來的甘蔗。
獸人大陸上的甘蔗與藍星上的還是有很大區別的,至少祁白他們現在發現的這個品種,就要比藍星上的甘蔗粗壯,這也就使得甘蔗林從遠處看,外貌更像有些矮的竹林。
此外,祁白還發現這些甘蔗的根系更加的發達,葉片也更加大,或許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才讓這種在藍星上並不耐寒的植物紮根在寒冷的黑山周圍。
猻青看見正在翻撿著甘蔗的祁白,滿眼興奮地湊上前:“豹白,你要做紅糖嗎?”
今天早上虎雪熬了一大鍋紅糖水,除了受到懲罰的四個幼崽,每個人都分了一碗,那甜甜的滋味猻青現在嘴中還能回味得出來,真是太好喝了。
祁白點頭:“是要做成紅糖,不過只能做一半,剩下的一小半要種在土裡,這樣明年我們還能吃到紅糖。”
甘蔗和其他的植物不太一樣,一旦放置的時間太久,甘蔗中的水分和糖分流失,甘蔗芽變幹,很可能就種不活,所以即便現在並不是種植的好季節,祁白也打算先催發一批芽,趕緊種下去。
猻青蹲下身,聞著甘蔗的香甜滋味,一邊嚥著口水一邊問道:“甘蔗沒有種子,要怎麼種呀?”
經過了祁白這麼長時間的科普,部落中的人多少都已經知道了種子的含義,更不用說祁白還從交易日上帶回來了大大小小的許多種子,與面前的甘蔗都有很大的區別。
祁白將甘蔗外皮的大葉子剝開,指著一個圓形的凸起說道:“你看,這就是甘蔗的芽,將它們找出來,放在土地裡,過一段時間就能長成新的甘蔗。”
猻青摸著甘蔗上的小芽,驚歎道:“這也太神奇了,它的種子居然長在樹幹裡。”
祁白笑了笑,別說是猻青,就連生活在藍星上的許多人都不知道甘蔗發芽的方法呢,只能說植物的世界遠遠比人們想象得更加有趣。
兩人搬了一塊木頭當做凳子,隨意地坐在甘蔗旁,中間放了一個大藤筐,開始專心地挑揀甘蔗段。
並不是每一個甘蔗段的芽都能使用,就比如說祁白手中的這一段已經變黑的小芽。
或許是因著放得時間有些長,又或者是因為在生長的過程中出現了什麼差錯,總之用肉眼都可以判斷的出來,這個芽即便是經過催發也很難成活。
祁白用骨刀將這一段砍下來放進藤筐,這些不能催發的甘蔗塊,也不會浪費,全部都要收集起來用來製作紅糖。
不一會兒留在部落中的豬朱和羊羅也拿著小骨刀加入進來。
聽著遠處狐火和馬菽用石刀砍著木材的聲音,羊羅發愁地說道:“部落中這麼多人,這讓我怎麼記錄每個人的分數。”
羊羅是部落中的祭司,作為一個有身份的人,他可不能像猴巖一樣掄起膀子跟大家一起幹活,不過祁白也沒有讓他閒著,而是給了他一個會計的活計,理由也是現成的,畢竟整個部落中,還有誰能比祭司更公正呢。
對於這個工作,羊羅覺得挺有意思的,只不過今天才第一天實施,他就遇到了困難。
祁白笑道:“祭司爺爺,這件事您不能正著想,而是要反著想。”
羊羅用骨刀切下一段甘蔗,問道:“什麼叫反著想?”
“您看啊,大家為了吃上更多的食物,肯定都會將自己的工分做滿,這樣一來您每天只需要記下誰沒有完成不就行了。”祁白說道,“當然,如果有誰表現的特別好,您也可以特別標註一下。”
羊羅眼前一亮,是啊,他怎麼沒有想到這個方法,這樣他的工作量,一下就從每天記兩三百個數字,變成了幾個,再加上祁白為他準備的那一塊將所有人區分開的大石板,記錄大家的分數也就不是一件難事了。
羊羅樂滋滋地哼了個小調,因為他發現了這樣記錄的另一個好處,那就是誰要是偷懶,他也能瞭解得一清二楚,他一定會成為大陸上最稱職的祭司。
而事實也果然如祁白預料的一般,在部落實行積分制之後的十天內,羊羅也只不過記錄了一次,而這一次也是事出有因。
四個人花了大半天的工夫將甘蔗分好,又在黑山山壁的最左側找了一處光照充足的土地。
用樹枝將土地簡單圈起來,中間的地面用犁耙犁松,把甘蔗節整齊地碼放好,儘量讓甘蔗上的每一個芽都正面朝上。
一切做完之後,再蓋上一層鬆土將土地澆透。
接下來就是等待,希望這些甘蔗可以多發出一些芽。
至於剩下的幾藤筐甘蔗段,則被搬進了幼崽山洞,等著被做成紅糖。
中午過後,所有外出的族人們都如同歸巢一般回到了部落,這時才是部落建設的開始。
狼澤將獵物的處理安排好,來到了部落廣場的中間。
祁白和猻青一起將綁著草繩的木條釘入土裡,抬頭看到狼澤幾人,便笑著說道:“你們回來得正是時候。”
只見地面之上,一個用草繩畫出來的房屋平面圖已經完成。
馬菱看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房屋位置,不解地問道:“為什麼要將房子建在這裡?”
祁白指了指身後靠近圍牆的一大片空地:“那些位置要留出來,用來建造族人們居住的房子,現在咱們要建的,是一個可以容納所有人休息的地方。”
即便這是一個用來打樣的房子,但需要花費的人力物力一點也不會少,因此祁白對它可是十分上心的。
他現在在地上規劃出的房屋構造,是兩個長方形的大房間,中間夾著一個正方形的小房間。
兩個大房間裡面,祁白計劃做成能容納幾十人的大火炕,既能在現在解決新加入的族人們的睡覺問題,又能在以後成為部落族人休息的場所,十分的實用。
至於中間的小房間,祁白打算暫時擺上幾個長桌和長椅,做成部落的食堂,灶臺就搭在兩個大火炕的兩端,並且將連線灶臺的內牆做成雙層的火牆,只要兩個大房間生火,中間小一些的房間也會跟著暖和。
這樣一來,他們雖然只蓋了一座房子,卻可以同時解決住宿和吃飯兩件最重要的事情。
說幹就幹,馬菱熊風幾個老手立刻變成了獸形,帶領著他們的施工小隊開始挖地基。
然而因著這一次大家需要建造的房屋很多,即便窯場上有一些備好的磚塊,還是需要省著點用才行。
狼澤說道:“我帶人去搬一些石頭回來做成地基。”
獾平點頭道:“我們現在有板車,不過是費一些時間,很快就能搬回來很多石頭。”
用石頭做地基,所有人都不陌生,這種方法唯一的缺點就是石頭的形狀不一,需要費力氣敲打平整,不過獸人們最不缺的就是力氣,只要管飽,大家的錘頭就不會停下。
鼠林將一筐燒好的生石灰送到正在挖掘的地基旁邊,轉身才發現自己的小熊已經跑得老遠,正抱著祁白的腿不肯撒手。
鼠林揹著空藤筐走了過去,看見幾人不太好的臉色,不禁問道:“這是怎麼了。”
祁白有些自責地說道:“我想要挖個地窖用來存放部落中的食物。”
鼠林眨眨眼睛,關注點成功跑偏:“為什麼要埋在地下,放在倉庫中不好嗎?”
“倉庫中沒有那麼多位置,”祁白解釋道,“而且甘薯和蘿根這些菜,放在地下會儲存得更好。”
這一點還是祁白看到了阿莫部落中的地窖才突然受到的啟發。
在華國,許多人都會將收穫的食物就地掩埋或者放進地窖之中,只要溼度溫度保持得當,埋在地下的菜蔬拿出來時與新鮮的也沒有什麼差別。
因此他就想要在倉庫和幼崽山洞之間,挖一個三四米深的地窖,用來放置已經初步晾曬過的食物。
只是祁白疏忽了一點,那就是阿莫部落不僅僅用這樣的方法儲存食物,曾經也用這樣的地窖關押兩腳羊,正是因為這樣,隨著地窖挖得越來越深,黛和狐步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鼠林沒有見過食人部落,不過他聽牛溪和犬南講過在阿莫部落的危險,對兩人的遭遇十分同情,他想了想問道:“你們跟著我去窯場上摔磚坯吧,那個很好玩的。”
黛搖搖頭,用石鍁將土往鋪著大葉子的藤筐裡鏟,偷偷瞄著祁白,顯然是不想離開。
見兩人這倔脾氣,祁白無奈笑了笑:“算了,想跟著我就跟著我吧,能勇敢面對也是一件好事。”
祁白蹲下身揉著小棕熊的頭頂:“你說是不是呀?”
小熊山咧咧嘴,抱住祁白的腿,想要順勢往祁白的身上攀爬。
一旁的鼠林伸手一把拽住小熊:“你太重了,不能往別人身上爬。”
小熊被扒拉開,有些委屈地“嚶”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