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衝狼澤豎了一下大拇指,笑著將手中的半截海帶奉上:“海帶可以切得稍微粗一些。”
祁白跑到空著的那一口鍋,舀下一塊牛油,將肉絲和蔥姜一起下鍋煸炒,等肉差不多變色再加入蒜末。
大蒜是海帶湯提味的關鍵,祁白毫不客氣地加了一大勺,有了小菜圃做後盾之後,祁白現在偶爾也能實現一下大蒜自由。
這時將狼澤切好的海帶直接放進鍋中一起翻炒均勻,再添上山泉水燉煮。
兩人一起動手,這頓早中飯沒一會兒就全部上了桌。
一大蒸屜的海鮮被直接連蒸屜一起放在了石桌正中間,旁邊放著狼澤在石板烤架上烤好的肉,最後再加上滿滿的一陶罐海帶湯。
祁白將裝著椒鹽的罐子拿過來,直接將椒鹽撒在石板上。
雖然只有三道菜,但是架不住量大,此時已經滿當當佔了整張石桌。
別說一直趕路的狼澤,就連吃過早飯的祁白也跟著肚子叫喚。
兩人落座,祁白先喝了一大口海帶湯。
他滿足地咂巴了一下嘴。
海帶被煮得軟軟的,但是又保留了它嫩滑的口感,再加上牛油的香味,即便是隻加了一點鹽都鮮嫩可口。
祁白看了看悶頭吃肉的狼澤,從蒸屜上拿下來一個大螃蟹。
將蟹蓋掀開,將腮須蟹心去掉,從中間將螃蟹掰成兩半,雪白的蟹肉便露了出來。
按照蟹腿的生長紋路,輕輕一使勁,蟹肉便跟著蟹腿完整的離開蟹殼。
祁白低頭忙活著,最後滿意地蓋上蟹蓋,將石板遞到狼澤的眼前:“快看!”
狼澤將海帶湯當水,直接呼嚕了一碗,伸手將蟹蓋開啟,然後就愣住了。
只見石板之上,竟然是一隻由蟹肉組成的完整螃蟹。
祁白雙眼亮晶晶地說道:“怎麼樣,我厲害吧!”
狼澤點頭,然而面對著石板上漂亮的螃蟹,他一時間真是有點捨不得下手。
畢竟往常他吃螃蟹,通常都是帶殼咔嚓一頓咬,還從來沒有這樣精細地吃過。
祁白見狀直接拿起肉最多的後腿,遞到了狼澤的唇邊:“快吃快吃,一會兒要涼了。”
狼澤頭一回只吃到雪白的蟹肉,才驚覺原來這蟹肉竟然還帶著甜味。
第85章
祁白將鳧鴨蛋和串串託付給鼠林,製作了一半的車板交給了狐火,這些都是不能耽誤的重要事宜,在他外出之前全部都要安排好。
祁白回到山洞,就開始往藤筐中塞水筒和食物。
這一次就只有狼澤和祁白兩人前去察看,而且他們很快就會接近赤鳥的領地,在那裡狩獵並不安全。
因此他們現在就需要儘量帶上足夠多的食物。
沒有過多驚動部落中的其他族人,這一次看著兩人離開的就只有羊羅和猴巖。
狼澤在鞍具上綁上一個新的竹筐,又將裝滿食物的藤筐繫緊。
羊羅則將祁白拉到一旁,絮絮叨叨地說著讓他注意的事項。
見狼澤已經整理好了行囊,祁白趕緊說道:“祭司爺爺,我們得趕緊出發了,不然一會兒天都要黑了。”
猴巖表情嚴肅,看著狼澤鄭重地說道:“一定要將豹白帶回部落。”
狼澤看了羊羅和猴巖一眼,淡淡道:“只要我還活著,他就不會有危險。”
羊羅點頭:“記住你說過的話。”
祁白哭笑不得,這三個人當著他的面討論這些,根本就是把他當成孩子。
“你們就放心吧,我一直跟著狼澤學習狩獵,我能保護好自己。”說完便變成獸形,跳進鞍具側面的竹筐中。
這套動作祁白現在已經行雲流水,完全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小雪豹頂著竹筐上的蓋子,衝羊羅和猴巖揮了揮手。
“喵嗚喵嗚~”
巨狼聽到了小雪豹的聲音,便如同利劍一般,迅速掠過樹林,朝遠處疾馳而去。
羊羅嘆了一口氣。
即便他再怎麼不放心,這一趟他們兩人還是必須要去。
因為這不僅僅是個人的安危,還關係到整個部落的存亡。
一旦赤鳥危及到部落,那麼他們就必須要拋棄這剛剛建立起來的家園,尋找一塊新的領地。
猴巖安慰道:“回去吧,我們也有許多事情要做。”
離開黑山的範圍,沿著熊風和獾平留下的印記,一路向北方行進。
巨狼的身姿矯健,前肢躍起,後肢蹬地,每一步都似飛躍一般,只在原地留下一道白色的殘影。
如此快速奔跑了幾個小時,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巨狼的速度才稍稍減緩了一些。
巨狼在一個高坡之上向遠處望去,小雪豹則從他的身側使勁向外伸出頭。
一座巍峨的高山聳立在遠方,連綿的山脈與之相連,像是一道簾幕,將山河一分為二。
巨狼歪頭蹭了蹭小雪豹的腦袋,隨即從高地一躍而下,直直奔向了不遠處那似是沒有邊界的廣袤樹林。
幾分鐘之後,狼澤停下來趴在地上,將鞍具卸下,隨即便成了人形。
“我們今天暫時在這裡休息,明天早上再繼續出發。”
祁白看了看周圍,好奇地問道:“這裡要怎麼搭臨時營地呀?”
狼澤指了指身後的大樹。
祁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見了粗壯的樹幹。
“我們要住在樹上嗎!”
狼澤點頭。
祁白繞著大樹轉了一圈。
這個森林中有許多這樣的大樹。
它們的外觀有些像榕樹,手腕粗的枝條纏繞在粗壯的樹幹之上,長長的鬚子垂落在地面,深深扎進泥土之中。
只一棵樹,就如一方小世界。
只有兩個人的話,搭營地確實太過麻煩,而這樹的樹幹很高,長鬚又如簾幕將內部包裹住,一般的野獸都無法靠近,確實是不錯的天然庇護所。
祁白還從來都沒有在樹上睡過覺,此時只覺得十分有意思。
趕了半天的路,兩人都有些餓了。
祁白將藤筐中的食物拿了出來,裡面有他做的各種肉乾、煮熟的甘薯和芋頭,以及用小袋子裝好的幹蘸料。
單從味道來說倒是不錯,只是所有食物都有些乾巴。
不過兩人都不是挑剔的人,一口肉乾一口涼開水也吃得津津有味。
祁白嘴中嚼著肉乾,含糊不清地說道:“這一路我只看見了兩隻落單的赤鳥,好像與在部落中見到的數量也差不了太多。”
狼澤的視野要更寬闊,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它們都是在朝著那座高山飛行。”
這些赤鳥的目的地一致,也間接地給他們指明瞭方向。
“明天我們不再沿著熊風和獾平的記號前進。”
祁白問道:“他們留下的記號有什麼問題嗎?”
“在發現赤鳥的聚集地之前沒有什麼問題,”狼澤搖頭說道,“但是再往前就是開闊的草原,我們不能確定會不會遇到赤鳥群,那裡沒有可供我們藏身的地方。”
祁白點頭:“那我們怎麼走?”
“穿過這片森林。”
解決完一頓簡單的晚餐,將鞍具在大樹的長鬚之間藏好。
等祁白順著樹幹爬上大樹時,就見狼澤已經變成了獸形,正側臥在樹幹與樹枝的相接處。
月光照在狼澤如白玉般瑩潤的獨角之上,他的身下是藤蔓編織的床榻,讓他宛如守護森林的神祇。
看著巨狼幽藍的眸子,祁白突然就有些緊張。
他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在原地消失不見,一隻小雪豹邁開四肢,猛地鑽進了巨狼的前肢之下。
沒辦法,這裡位置倒是不小,然而狼澤的獸形太大,一個人就幾乎將樹杈佔滿了。
他如果保持人形,兩人的睡姿只會更加的尷尬。
小雪豹將自己蜷成一團,自暴自棄地用尾巴蓋住臉。
反正他獸形小,只要有個縫隙他就能睡覺,他不丟人。
初春的森林,悅耳的蟲鳴聲是最動聽的白噪音。
睡夢中的小雪豹四肢朝天,爪子在空中抓撓了幾下,發現自己完全動彈不了,便蹬蹬腿,抱著壓住他的巨大狼爪再次沉沉睡去。
林中劃過一陣微風,巨狼的耳朵左右轉了轉,尾巴從身後甩了一下,調轉方向蓋在了睡在他懷抱中的小雪豹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祁白打了一個哆嗦醒了過來,正巧看到提著竹筒回來的狼澤。
祁白的腦海中還全部都是昨天晚上的夢境。
在夢中,熱衷於吸狼的祁白終於遭到了“反噬”,小雪豹被人壓著吸了一整晚,完全動彈不得。
他在夢中使勁地想要睜開眼睛,想看看那鉗制住他的人是誰……
他好像……看見一雙巨大的深藍眸子。
祁白整個人都有些懵。
狼澤半天沒有聽到動靜,抬頭就看到祁白一臉震驚地坐在樹上,他出聲提醒道:“下來吃飯。”
“哦……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