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牙癟著嘴,他從來都沒有捱過揍,部落裡沒有人敢揍他,但是他發現雖然他打不過猻青,可他居然出奇地抗揍,使勁憋著眼淚:“你打我吧,你打我我也不會走的!”
看著猻青馬上就要滿足豬牙無理要求的架勢,祁白才終於從林間現身。
猻青看到祁白還以為部落是要將他們趕出這一片區域,警惕地看著他,豬牙更是一臉慫樣地躲到了猻青的身後。
祁白衝他們笑了笑說道:“你們別怕,我不是來趕你們走的,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們今天晚上有沒有落腳的地方。”
猻青遲疑地問道:“我們可以在部落的周圍落腳嗎?”
他的弟弟還在部落之中,他不想離開他的弟弟太遠,如果弟弟在部落中生活不下去,那他就帶著弟弟一起離開。
當然,猻青也知道,一旦離開了獸人們領地,他一個亞獸人也會十分的危險。
祁白衝他眨了眨眼睛:“祭司和族長只是說了,將你們逐出部落,又沒有說不允許你們待在部落的領地。”
猻青有些不解,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豬牙不管這裡面有什麼門道,他只聽到了可以待在部落的領地,就差點喜極再泣一次了。
祁白看著這個豬牙,也是有些無語,這一遭破事就是他自己折騰出來的,現在還把自己弄得好像受委屈了一樣。
“如果你們沒有可以去的地方,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帶你們過去,好歹能遮風避雨。”祁白說的就是他和狼澤編藤筐的石棚,那裡離部落也不遠,真出了什麼事,兩個人還能趕緊回部落求援。
雖然羊羅和猴巖的態度堅決,但是現在部落正是缺人的時候,祁白不相信他們是真的想要趕走兩人。
估計他們是察覺到了部落中奴隸和普通獸人之間的暗湧,以及豬牙提及了之前的部落,猴巖和羊羅怕人心不穩,才殺雞儆猴罷了。
當然,就算不是他們兩個人的意思,祁白也不可能讓這兩個孩子,真的獨自生活在野外,那也太危險了。
豬牙對這個提議自然是滿意得不行,猻青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祁白就帶著他們兩個,徑直到了石棚之下,一路上還告訴了他們一些野外生存的技巧。
祁白雖然懂得也不多,但是在去海邊的路上,還是跟著象榆學到了不少。
豬牙看著祁白好說話,卻開始得寸進尺起來:“豹白哥哥,你會給我們送食物吧,我們今天晚上的晚飯還沒有吃呢。”
猻青嗤笑了一聲,祁白也想翻白眼了:“我不可能拿部落的食物給你們吃,你們如果餓了就自己找東西吃,不論是出去狩獵、採集還是抓魚,只要你們想要活,就餓不死。”
豬牙這小子就是欠教育,祁白說完,就沒有再看他們一眼,直接走了。
待祁白走後,猻青看著想要往石棚中心去的豬牙,直接就上腳:“這裡是我的地盤,你想要佔領這裡,除非打得過我,否則現在就滾出去。”
豬牙看著猻青,不敢吱聲,他雖然皮厚,但是也不想捱打,他一邊磨磨蹭蹭地往外挪,一邊不停地看著猻青的眼色,直到猻青轉過頭不理他了,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他已經到了石棚的最邊上了,猻青好歹還是給他留了一塊可以遮擋的石頂。
豬牙蹲在地上,心中一陣的悲慼。
且不提猻青和豬牙如何了,祁白安頓好他們就小跑著往部落趕,他還想著自己的烤甘薯呢。
第19章
祁白剛回到部落就被人叫住,回頭才看到原來是羊羅。
猴巖與羊羅正在距離山洞不遠的一顆高大樹木之下,祁白趕緊走了過去。
羊羅不需要詢問祁白去了哪裡,直接問道:“你把他們兩個安排在哪裡?”
祁白將位置說了。
羊羅瞪他:“我說了把他們兩個逐出部落,你卻把他們安排在了我眼皮子底下,是不是誠心要跟我對著幹。”
祁白笑嘻嘻說道:“我知道祭司爺爺不是真的要將他們趕出部落,只不過他們這樣的鬧騰,確實需要一些教訓,讓他們在那邊過兩天風餐露宿的日子也就罷了,如果他們走得太遠,回頭咱們找起來也是麻煩。”
羊羅沒有再說什麼,猴巖更是一言不發。
祁白跟這位族長接觸得並不多,平時他都是一副憨厚的樣子,部落中的所有事情都搶著做,從來都不擺什麼族長的架子,可是今天他沉下臉來,倒也是有些駭人。
羊羅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算了,你回去幹活吧。”
“好嘞!”祁白依舊是笑著應道。
待祁白走遠了之後,羊羅才開口說道:“祁白這小子估計會一直關心那兩個孩子,除此之外,我也會多留心。只是,這件事遠不是他們兩個打架這麼簡單,我想你也應該察覺出了部落中的問題。”
猴巖沉默了片刻說道:“狩獵隊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成年角獸人就只有十個,除了我,狐火行動不便其實並不適合狩獵,象榆他們三個年紀又有些大了,臨時還能撐起來,但不是長久之計。”
“如今狩獵隊主要依靠的就是剩餘的五個年輕的角獸人,狼澤、馬菽、馬菱、熊風、獾平,五個人,全部都是奴隸,就連馬上要成年的角獸人幼崽也基本上都是奴隸。”
這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以預料的事情,角獸人的體格要比亞獸人強壯太多,青壯年的角獸人除了如狐火一般身有殘疾的,大多都可以跟得上部落遷徙的步伐。反倒是角獸人奴隸,他們要麼是由於平日吃不飽沒有力氣,要麼壓根是趁亂跑出了原本的部落,才會導致有這麼多年輕的角獸人聚集在這裡。
因此在黑山部落中,表面上看角獸人和亞獸人的比例尚算合理,但是如果細究正值青壯年的角獸人奴隸,卻是比一般的部落都要多上太多了。
兩人沉默了一陣,羊羅才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銀月部落。”
他沒有等猴巖的回答繼續說道:“曾經的銀月部落是草原上數一數二的大部落,但是他們擴張的速度太快了,部落中單單是奴隸就有上千人,最終,這些奴隸起了異心,與浮水部落裡應外合,滅族了整個銀月部落。”
這就是猴巖沒有明說,但是他們都知道猴巖在擔心的問題,那就是他們該如何對待這些奴隸?
不能不給他們吃喝,因為部落還需要他們幹活,但是也不能給得太多,原因也是一樣的,怕他們有了力氣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猴巖沉聲說道:“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在黑山部落。”
羊羅揉了揉眉心:“不要把話說得太早,尤其是狼澤這個傢伙,你要好好地盯緊他,即便是成為了奴隸,他的眼中依舊充滿了野心。如果讓他找到了機會,很難說他不會做什麼。”
羊羅與猴巖的密談,祁白是不知道的。
祁白回到部落的時候,整個部落還在忙碌之中。
祁白揹回來的藤筐已經不在原地,看起來是已經被人收走了,這些甘薯是需要晾曬的,但是秋天露重,要等到明天才能開始晾曬。
部落中已經開始做起了晚飯,只是沒有了從前的熱鬧勁,大家都沉默著做自己的事情。
之前吵著要吃生薑燉肉的鼠林也沒有了影子,鼠林似乎與猻青熟識,如今猻青被逐出部落,他的弟弟猻源還鬧著要去找哥哥,也就怪不得他沒有心情折騰吃食了。
狼澤主動找了過來,手中還拿著四個甘薯,原來今天的晚餐,除了狍子肉燉菜之外,每個人還分到了兩個甘薯。
祁白去周圍撿了一些乾柴,在地上挖了一個坑,鋪上乾柴,轉頭問道:“狼澤你的紅薯要一起烤嗎?”
“好。”狼澤將自己的甘薯遞給了祁白。
祁白便將四個甘薯一起放了上去,又蓋了一些土和乾柴,才引了火種,燜烤起來。
兩個人非常有默契的誰也沒有提剛剛發生的事。
祁白忙活著吃的東西,狼澤則將他今天收集到的材料拿了出來,放在石頭上,開始研磨。
“這些就是要用來鞣製獸皮的草汁嗎?”祁白好奇地問道。
“嗯,用這些草汁三天塗抹一次,一共塗抹三次就可以了。”狼澤將用到的材料一一介紹給祁白看,說著又去取出了兩種不同顏色的小花,遞到了祁白的面前,“你聞聞看,喜歡哪一種?”
祁白接過了兩種花,一朵亮黃色花瓣細長的,一朵紅蕊白色花瓣的:“這兩個都好看!”
他又挨個聞了聞,兩種花都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我覺得黃色的好聞,這是幹什麼用的啊?昨天你沒有說需要加這些花呀?”
狼澤將黃色的花扔到石頭下面搗爛:“這些花不是一定需要的,但是加了花之後,鞣製好的獸皮會有香味。只是這樣的話就需要再額外加一樣添香草,正好我今天碰到了。”
祁白沒想到狼澤的鞣製方法竟然這麼神奇,畢竟他之前的部落可是沒有這樣技術的。
祁白將已經晾乾的羊皮收了回來,鋪在石頭上,然後將草汁撒上去,反覆地揉搓,保證汁液能夠完全的浸透整張獸皮。
兩個人一邊討論著一邊幹活,很快就塗完了整張獸皮:“這樣就可以了嗎?”祁白抖了抖泛著綠色的獸皮。
“把皮子整個撐開晾曬,過幾天再重新塗抹,應該就可以了。”
“好。”
祁白之前只是隨便找了一個樹枝,就將獸皮晾曬了上去,但是如果他們要將皮子撐開,也需要像狐火那樣製作一個簡易的架子。
這個倒是不難,狼澤砍了兩棵小樹,在它們的底端綁上細枝做支撐,然後再綁上一截廢棄的竹竿就可以了。
這些天的天氣都很好,他們就將支架放在了外面,兩張皮子用草繩向外拉扯著,緊緊地箍在支架上。
祁白看著獸皮,滿心都是成就感,突然一拍腦門:“糟了,我們的甘薯還在火裡呢?”
祁白連忙跑到火堆旁,此時的火堆已經僅剩一點小火苗了,祁白用樹枝將蓋在上面的草木灰撥開,就露出了已經烤得流油的甘薯。
祁白十分驚喜地發現,他們的甘薯不僅沒有烤焦,反而看起來更香甜了。
祁白小口小口地吃著自己的甘薯,心裡卻並不平靜。
白天他才覺著獸人世界的日子真的是簡單快樂,晚上就發生了有人被逐出部落的事。
也不知道猻青和豬牙今天晚上能不能吃上飯,本來這樣香甜的甘薯他們也能吃到的。
祁白很慶幸自己幸運地穿越到了一個普通獸人的身上,如果他是個奴隸,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得比猻青好,不過無論如何,日子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悠閒。
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規則。
這是祁白第一次發現,他需要強大起來。只有自己強大,他才能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甘薯已經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同,部落最近幾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儘可能多地儲存甘薯。
因此一大早,簡單吃了早飯,羊羅就帶著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採集甘薯了。
祁白今天留守在了部落,他猜測羊羅是希望他能夠看顧一下部落中留守的奴隸。
畢竟昨天也是有一個老亞獸人在營地的,但是他看到豬牙踢猻源的行為並沒有阻止,才導致了後來兩人的衝突。
羊羅知道,現在部落中,唯一一個能夠對奴隸一視同仁的普通獸人,就只有祁白。
祁白這樣的一視同仁,與鼠林那種交朋友的態度是不一樣的,祁白是會因為狼澤救了他而心懷感激的人,這在獸人世界絕對是特立獨行的存在。
因此將祁白留下,羊羅才能安心地去看顧採集隊,他們部落的人數本來就不多,可經不起再減少了。
祁白做了一天的幼兒園老師,不過獸人部落的幼崽十分的好帶,又加上昨天的事情,所有人今天都在老老實實地幹活。
祁白將一些帶葉子的小樹枝用草繩纏在長竹竿上,做成一把把小掃帚,交給幼崽們,他們就驚奇地拿著掃帚開始清掃空地,沒有分到掃帚的就一邊拔草,一邊眼巴巴地看著祁白。
祁白嘴角不住地向上揚,小孩子只要不熊,都像他們一樣一個個這麼乖,誰會不喜歡呢。
就這樣,有了新鮮的工具,所有人都搶著幹活,羊羅劃出來的大約三百平米的一塊大廣場,今天終於被清理了出來。
只是整個廣場的中間還有兩棵參天大樹。
細一些的樹已經被砍倒了,這兩棵樹實在是太粗壯了,稍細的一棵三人合抱都抱不過來,粗的估計要四五人合抱,要砍倒這樣的樹太難了。
不過祁白倒是覺得有這麼兩棵樹的裝點,整個廣場看起來卻更漂亮了。
看著那還剩半樹的葉片,祁白彷彿已經能夠預想到夏天的時候,在這樣巨大的樹下,將要多麼的涼爽了。
祁白帶著幼崽們,將甘薯全部搬了出來,直接在地上鋪開。
這些都是部落中寶貴的食物,所有人都十分的認真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