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好了,可以把季夏綁過來,多多少少也算是兩個人了。
陸曠忙工作的時候也很愛把季夏折騰到肉眼可見的地方,雖然她臉色不大好。
但是沒關係,陸曠受得住。
他拖著一直未打款,陸航催了又催,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
陸曠煩躁的接起了電話,對面人的口氣不好,骯髒的話語劈天蓋地的來。
陸曠把手機扣在了桌子上,微冷的眸裡充斥著冷淡。
他窺視著毛毯上人的一舉一動。
季夏在翻看一本書,很認真的在上面寫寫畫畫。
筆直的大長腿被她盤在了一起,少女未退的容顏透著溫柔與寧靜。
算起來,季夏如果在上學,現在應該上大二。
調查報告上顯示,季夏在高考結束後就入社會開始工作了。
沒錢交學費,沒錢吃飯,沒錢生活。
日子過得窮困潦倒。
或許不決定重讀的原因就是如此吧。
陸曠突然心底躁動了起來,洶湧的情感不知是什麼?卻在這個時刻特別的、非常的、迫切的。
想去看看季夏陽光又肆意的青春時期,那被微風吹起的校服裙襬,那被捆綁在頭頂的馬尾辮,那被年少束縛在眼眸中的純淨與潔白,以及他最怕觸碰到的季夏在生活中倒映的無助與絕望。
陸曠輕閉雙眼,掩藏掉眼睛裡的狂熱,再睜開雙眼時眸裡只剩平靜。
陸曠在陸航停止謾罵後拿起了手機,回道:“錢還差點,再給我一點時間。”
陸航譏諷的笑從手機對面傳來,陸曠在陸航準備開始新一輪的怒罵中直接了當的結束了通話。
他已經沒有任何的耐心去聽陸航的說教了。
陸曠朝季夏走去,學著她的樣子也盤腿坐在了毛毯上,背部靠著沙發。
“你手機裡有照片嗎?”
陸曠的聲音突然唐突的出現,季夏專注在筆下,被打斷還嚇了一跳。
“什麼照片?”
“你高中時期的照片。”
季夏搖頭,繼續在醫書上標註,小嘴一張一合:“沒有。”
陸曠不解:“為什麼?”
“那時候挺窮的,買不起手機,每個月孤兒院給的補助就五百。”
“…………”
就算是知道季夏過得很苦,親耳聽到的衝擊依舊很大。
陸曠往季夏的書上瞄了一眼,規規整整的小字,寫得極其漂亮。
一看就是傾注了很多心血。
“你高中的時候想在大學學什麼專業?”
季夏回想道:“那時候沒想好,但也有考慮過去學醫。”
“想上嗎?我可以把你送進去。”
季夏寫字的手頓住,思緒突然從學習中抽離,臉上血色盡失。
她煩悶道:“不想去。”
不想去?
為什麼?
陸曠想不到還有什麼是她在顧慮的。
“學費我出,生活費我也出,甚至最好的清明我也能把你送進去。”
見季夏不為所動,他又道:“賀晚也在,你們正好可以做個伴。”
做伴可以,但是一想到季夏如果點頭答應,她就會離開他的視線。
陸曠不禁心中鬱結。
過了良久,季夏才道:“你為什麼要做這些?”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覺得你應該渴望上學。”
季夏好像不滿意他的回答,她又重複上一句話問道:“你為什麼要做這些?”
陸曠皺眉,“你應該是想的,所以我才做這些。”
季夏選擇與他對視,好像這樣就能問到心心念唸的答案一樣,再再次重複道:“你為什麼要做這些?”
“…………”
是他的回答讓季夏不滿意嗎?
陸曠不禁沉思。
為什麼要做這些?
因為剛剛季夏認真學習的樣子太動人,陸曠覺得他可以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別的人可以有的,季夏也要有。
他如實道:“想要對你好。”
“想要把我力所能及的事情都給你。比如上學,我可以輕鬆搞定,為什麼不呢?”
季夏抿了一下嘴巴,沒有回答陸曠,只是提問:“為什麼想要對我好?”
為什麼?
她再一次丟擲了一個問題,無異於讓陸曠抓狂。
他開始回想,可卻是大腦宕機。
這就是對人好嗎?可是明明他什麼也沒有做,他有,就給了。
他沒有的,就不給了嗎——
陸曠思緒戛然而止。
…………
就算沒有,他也會拼命為她得到。
“沒有為什麼,你好就會開心,你開心了,我就開心。”
“你開心了就會對我笑,我想看到你對我笑。”
陸曠再季夏再次提問前打斷她,“你是又要開始問我為什麼了嗎?”
“你為什麼這麼多問題?”
他像是怕極了十萬個為什麼,皺著眉難得的透著委屈。
季夏不管他的打斷,依舊執著的問道:“你為什麼想要看我開心,看我對你笑?”
陸曠心底湧現出暴躁,卻還是耐著性子開始思考。
為什麼?
“因為你最近太冷淡了,我不喜歡。”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冷淡?”
為什麼?
“因為你已經好久沒有對我說,喜歡陸曠了。”
“你只有在開心的時候會跟我說。”
“可是,你最近一點也不開心,你不開心就不愛笑。”
“那我肯定想要你能笑,我才對你好。”
聞言,時間凝滯。
季夏頹唐的笑道:“是啊,我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你。”
“你現在,懂了嗎——”
陸曠陷到「我才對你好裡」,走不出來,他像個迷路的小孩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他在路上走著,突然有個人拉了他一把,指了一個方向,他這才茅塞頓開記起了回家的路。
他情緒激盪,“那你說,喜歡陸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