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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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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天飄絮雪,阮宏左顧右盼一陣後找到停車位,泊好車後對旁邊的謝淮道:“下車。”

阮宏一路低氣壓不怎麼說話,謝淮被這股陰森森的氣氛弄得有些緊張,但想清楚自己沒必要這麼敏感後,心裡反而平靜了些。

謝淮聞言,解開安全帶,跟著阮宏開門下車。

白色的雪點落在謝淮的頭髮上,阮宏餘光瞥了謝淮一眼,怎麼看都覺得對方過於青澀,一副靠不住的模樣,他早上被那幾位不務正業的員工氣到了,才點名謝淮跟他一起去執行任務,所以阮宏的決定是有衝動的成分在的,現在他冷靜了些,忽然有點後悔了,暗暗在心底感慨一聲“衝動是魔鬼”……

阮宏走進一條破舊的小巷,周圍的房子不高,最多也就兩層,頭頂的低壓線路交錯,就像是刻在天空的五線譜。

兩人踩著薄薄的雪行走,不消片刻,視野裡出現一個白色牌子,上面寫著“腳踏車維修”。

巷子裡忽地颳起一陣猛烈的風,承著狹管效應把這塊單薄的招牌吹得左搖右晃。

沒聽到謝淮的聲音,阮宏突然停下來,回首看了一眼見人還在,沒丟,這才放心地繼續走。

老黃家裡的門壞了,根本關不住,被風吹得咿呀作響,阮宏先抬腳走進去,謝淮緊隨其後,不用對方提醒,他已經戴好了手套。

室內面積並不大,阮宏長得又高又壯,進門後有種踮起腳尖腦袋就能夠到天花板的錯覺,謝淮的腳踢到一塊硬物,他還沒來得及去看那到底是什麼,就聽到了金屬觸碰水泥地的清脆聲。

阮宏蹙眉看了謝淮一眼,正當謝淮以為對方要發脾氣的時候,沒想到阮宏只說了句:“小心點,長這麼大了還毛手毛腳的。”

“知道了。”謝淮鬆了口氣,也許是之前見識過阮宏的暴脾氣,他總覺得自己動不動就會被罵得狗血淋頭,但現在,他突然覺得阮宏或許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可怕。

也許吧……

謝淮在心裡默默祈禱。

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車油味,阮宏看見架子上敞開的工具箱裡放著扳手和螺絲,他眯了眯眼睛,然後道:“是腳踏車維修師傅?現在很少人做這個了……”

他像是對這個很感興趣,目光在各式各樣的螺絲刀上流連,繼續道:“收拾得還挺整齊,真是少見。”

謝淮眸光顫了一下,對阮宏說:“他帶著個小孩。”

雖然謝淮點到為止,但阮宏聽明白了,畢竟他是個有兒子的人,當父親的總會對生活中的某些事很小心,“那倒是,這些小零件得收好。”

不過,阮宏忽地注意到一件事,他側首看向謝淮,“你跟病發者認識?”

謝淮揹著光,神情有些淡薄,“我之前在愛心商場工作,見過幾次。”他神色平淡地掃了一眼工具箱,然後說:“病發者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左右,且有腿疾。”

阮宏聞言,注意到工具箱擺放在置物架的第五層,這個高度對身高接近兩米的他來說的確矮了許多。

哎?不對。

阮宏轉而問謝淮,“既然病發者如此小心地收好自己的維修工具,那你剛剛踢到的是什麼東西?”

謝淮怔了一下,藉著外面透進來的光看向地面,不一會兒就找到了他踢到的東西——是一把手錘,看上去已經使用很久了,錘頭和木質握柄接觸的地方有鬆動的跡象。

“這是……”謝淮轉了一下角度,讓羊角錘爪那一面更多地暴露在自己的視線裡,他看到斑斑鐵鏽中帶了一小片暗紅的痕跡,“血嗎?”

阮宏戴好手套後接過謝淮手裡的手錘,認真地看了半響後碰了一下錘爪,手套上立刻就帶了一點乾涸的碎狀物下來。

“昨天下午黃明勇報案指控有人強姦,但問他具體是怎麼回事他又不肯說,一個勁地在電話裡哭,最後還把電話給掛了。”說著,阮宏搖搖頭,像是感到頭疼,“才過去幾個小時,他怎麼就變成怪物了……到底是誰強姦,為什麼他打通電話後又不肯說出來?”

謝淮目光一轉,注意到置物架邊緣有一塊黑色的東西,上面的金色紋路反著光,有些晃眼睛,“阮叔,你身後有東西。”

阮宏讓開了些,謝淮湊過去把東西拿過來,隨即聽到前面的人說:“口紅?”

阮宏眉毛微微擰起,問:“他有個年輕老婆?”

謝淮搖頭,“據我所知,他妻子很早就去世了。”

“那這玩意是怎麼回事?”阮宏開始思索起來。

謝淮也不知道,不過很快,他就在角落找到了口紅的蓋子,他將上面的灰掃去了些,然後對阮宏說:“膏體旋出了一小段。”

阮宏看著他,輕輕地“嗯”了一聲,腦子卻一刻也停不下來,不斷地假設案發現場發生的事。

謝淮忽然使力,狠狠地將口紅丟出去,口紅撞在牆面上,啪嗒一聲後又掉下去沾了灰塵。

阮宏面露疑色,“你是懷疑這支口紅的主人當時在生氣?”

謝淮沉默半響,又看了一眼找到物品的那個位置後,小聲說:“我不太確定。”

“黃明勇有很多的女性朋友嗎?”阮宏想了想,道:“可是資料上並沒有提到這個,而且他都年紀這麼大了,沒什麼錢,應該不可能有女人看上他吧?”

說完,阮宏起身,他見謝淮還蹲在那兒發愣,於是開口說道:“先別盲猜了,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謝淮跟著阮宏進了老黃平日休息的房間,和外面一樣,這房間也沒有大到哪裡去,而且因為堆積了部分雜物,所以兩個人進去霎時就覺得格外擁擠。

房間裡有一張小床,看樣子應該是昊昊平日休息用的,而且是老黃親手搭建起來的,小床看上去有些簡陋,而床的旁邊,鋪著一張草蓆,上面放著一張棉被。

“資料上說爺孫關係不太好。”阮宏的目光從那張小床轉移到老舊的棉被上——老黃和昊昊並不在一張床上睡覺。

謝淮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去的,阮宏在搜查角落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傳來“啊”的一聲,謝淮退了一步,腳後跟撞翻了昊昊平時吃飯時專用的小木椅。

“幹什麼?”阮宏偏過頭朝外面看了看,隨即邁步走過去,浴室的門被謝淮打開了,阮宏順著對方的目光,看見浴室角落躺著一個被白色浴巾裹住的男孩。

“昊昊……”謝淮看著阮宏,人有些慌。

阮宏點了一下頭,微微俯首走進去,他見小孩額頭有傷,撐開對方的眼皮後,阮宏用手電筒照著男孩的眼睛——瞳孔散大,且對光線沒有刺激反應。

浴室不僅逼仄,而且還有些暗,謝淮也跟著開啟手電筒。

一束光照過來,阮宏無意間注意到牆上粘著米黃色凝膠狀的東西,他目光一路向下,看到地上也有一些。

“這是……幹了的精液?”阮宏蹙眉,隨即聽到謝淮說:“我剛剛看到門後面有一小塊血跡。”

聞言,阮宏回首瞥了木門一眼。

【062】

沉延中午沒休息,提前完成了訓練,他從訓練室出來的時候快六點了,長官把診斷測試的成績單遞給他——右上角依舊是個紅豔豔的A+。

陳長官看著沉延單肩揹著包,不用去問都知道他準備回家了,而且家裡說不定還有物件為他暖被窩。

以前沉延還沒談戀愛,即使提前完成了訓練任務也會留下來簡單地和隊友吃個飯,待八九點才回去,現在有物件了,每天都一副歸心似箭的模樣。

不過,在長官眼裡,這叫“不務正業”!

可是這次沉延一如既往地成績名列前茅,陳長官也借題發揮不了,只能提醒一句:“你談戀愛我管不著,但別墮落啊。”

沉延頓了一下,抬起眼睛看著長官,就是沒有說話,陳長官防範於未然,先開口了,“別跟我說你沒有啊,你回去好好反思一下,雖然組織規定八點鐘開始訓練,可是你這幾個月都是七點五十幾才到訓練營的,以前你明明七點出頭就來了。”

沉延聞言笑了一聲,陳長官聽到了,心裡為眼前這人著急,語氣都兇了幾分,“笑什麼笑?我說錯了?說句不好聽的,這叫那個什麼……”他思忖片刻,最後嘴裡說出四個字:“美色誤人!”

“嗯。”沉延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雖然長官這麼說,但他沒有太在意,他收好成績單後道:“長官,我先回家去了。”

陳長官板著臉沉默片刻,感覺自己說了跟沒說一樣,彷彿就算今天是世界末日也阻擋不了沉延回家。

沉延出門的時候,恰巧遇到劉臨,後者朝他打了個招呼,笑笑問:“師哥,準備回家了?”

“嗯,訓練結束了。”沉延看到劉臨手裡拿著請假條,難以置信地問:“你要請假?”

什麼啊?劉臨明明笑嘻嘻的看上去挺健康的……

劉臨“唉”了一聲,對沉延說:“你也知道的,就那個二胖,他約我今晚一起去喝酒吃燒烤,有這種好事我能不去嗎?”說著,他想到什麼,問道:“師哥,你要來嗎?”

“不了,謝謝。”沉延很乾脆地拒絕了,他和謝淮最近有些忙,除了晚上回去睡覺之外,兩人都沒什麼多出來的相處時間,所以,對於劉臨的邀請,他不是很想參加。

“那好吧。”劉臨問:“陳長官還在裡面吧?”

“是。”沉延回答。

劉臨深吸一口氣,調整好狀態後表情一變,裝出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連說話都變得輕聲細語的,好像真的生病了一樣。

“那我先進去請個假。”

沉延朝靠牆的方向挪了一步,給劉臨讓道,劉臨進去不到一分鐘,剛拿出請假條,陳長官臉色就變了,大斥道:“你又請假?請什麼假?你也要去談戀愛了是吧!”

說實話,陳長官雖然擔心沉延年輕氣盛談個戀愛荒廢前程,但比起劉臨,沉延還是值得相信的,在長官眼裡,劉臨本身天性好玩又不自律,要是談戀愛了估計就不是膩膩歪歪那麼簡單了,提交辭職申請這種事他都做得出來。

劉臨想反駁,但內心又在時刻告訴自己要裝得像個病人一樣,所以他把那些話嚥了回去,轉而說:“長官,我還沒遇到心儀物件呢,更別說談什麼戀愛了,我就是單純中午吃壞肚子了,胃痛。”

長官冷哼一聲,“就你這個垃圾體質,哪裡成得了大器!”

劉臨苦著臉尷尬地笑了笑,目光狡猾地看著長官拔出筆帽簽了名,他這顆心才稍稍安定了些。

“謝謝長官。”劉臨繼續裝病,聲音虛得就像下一秒會疼暈在這裡,然而,陳長官最看不起這種羸弱的人了,他冷漠地道:“照顧好自己,別動不動就頭疼胃疼的,整個獵殺組就你病最多!”

·

到了門口,沉延站在角落低頭給謝淮發信息,然而後者好像在忙,差不多過了十幾分鍾才回復。

[沉延:我準備回去了,你今晚想吃什麼]

[謝淮:你今天這麼早下班啊]

聊天框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謝淮:胡蘿蔔玉米排骨湯,可樂雞翅]

沉延感覺謝淮就像個小皇帝一樣,他笑了一下,打字回覆:[知道了,什麼時候下班]

[謝淮:有點忙,可能七點左右吧]

[沉延:行,那我在家等你]

沉延把手機放進風衣兜裡,然後抬腳去了超市,他先到蔬菜架上買了胡蘿蔔和玉米,路過肉類區又買了排骨和雞翅,準備去結賬時,沉延聽到有人喊他名字,於是腳步頓了一下。

沉延側首一看,見到AF014和他的妻子推著購物車走過來,AF014看著他籃子裡的食物,笑了笑,問:“你這是要回家做飯嗎?”

“嗯。”沉延輕輕點了一下頭。

AF014像是對此感到驚奇,“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會做飯?”

他注意到籃子裡有零食,忍不住打趣道:“沉延,你吃零食啊?可是我記得你是打死都不吃這種東西的。”

沉延看著AF014拿起薯片看了幾眼後又放回到他的籃子裡,他回答說:“是謝淮喜歡吃,所以我買了。”

聞言,AF014的表情僵了一會,隨之緩和地笑了一下,“原來是這樣啊……”

沉延的下巴朝結賬臺微微揚了一下,說:“我先去結賬了,七點左右謝淮就下班了。”

“好。”AF014看著人離開,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開口道:“沉延,有時間一起吃飯啊。”

女人看著沉延的背影,小聲問AF014:“他結婚了?”

“不是。”AF014說:“他談戀愛了,不過物件是個男人。”

“同性戀啊……”女人臉色有些難看,她沒想到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居然是個同性戀,一時間心裡有些犯惡心,好感通通消失殆盡了。

沉延看著快要七點了,於是不打算回去了,而是去了偵查組的辦公樓下等人。

雪剛好停了,沉延等待的過程中拿起手機看了今天的新聞,他看得認真,身後有人在靠近都不知道。

謝淮的腳步很輕,跟個小賊似的,趁眼前這人不注意,朝沉延露出的後頸親了一口。

沉延怔了一下,隨即映入眼簾的是謝淮那張帶著笑意的臉,後者見對方沒有動作,跟傻了似的,嘴裡喃喃道:“至於這麼驚訝嗎?我還以為我親錯了人……”

“沒有。”沉延笑笑,一邊收起手機,一邊低頭碰了一下謝淮的嘴唇,他的嘴唇有點乾燥,有點涼,這讓謝淮湧起想要溼吻沉延的衝動。

謝淮看到沉延手裡提著一袋鼓鼓的東西,說道:“買了這麼多啊,我幫你。”

“不用,我來就行。”說著,沉延順勢牽住謝淮伸出來的那隻手,將其裹進手掌心,“手這麼冷,早上叫你穿多一件毛衣你又不穿。”

謝淮眉頭輕輕蹙了一下,他把下巴埋進領子裡,悶悶地說:“我已經穿很多了,再穿就胖成球了。”

沉延帶著謝淮的手放進自己的風衣口袋裡,他的額頭碰了一下謝淮的眉心,“嗯?你要好看給誰看啊?”

兩人離得近,謝淮看著沉延的眼睛,心跳變得有點快,這讓他想起他們每次做愛結束後,沉延也是像現在這般離他很近,深情款款地看著他,有時候還會在床上開一些讓他面紅耳赤的玩笑,或者是趁他還沉醉在餘韻裡,過來親吻他的敏感地帶。

“再好看不也是給你看光光了嗎?”謝淮說。

其他員工也下班了,路過謝淮時對他打了個招呼,其中有些人認識沉延,也順帶朝他點了一下頭。

謝淮剛和一位同事說完“再見”,隨即就被沉延拉近了一些,他聽到對方用氣音在他耳邊說:“那我今晚想看你‘好看’的樣子。”

謝淮的臉有點燒,耳廓紅了一片,沉延看著謝淮一邊紅著臉一邊跟同事說“再見”,禁不住笑了一聲。

謝淮不好意思,他用空出來的另一隻手提了提領子,想把領子拉高些遮住臉,可惜,這不爭氣的領子最多隻能遮到他的下巴……

“回家,我餓了。”謝淮的手指動了動,在旁人看不見的風衣口袋裡與沉延十指相扣。

【063】

沉延一進門,就把零食放進抽油煙機上方的儲物櫃裡,謝淮在換鞋子,餘光瞥見對方的動作,赤著腳踩著冰涼的地板怒氣衝衝地走了過去,並質問對方:“幹什麼啊?”

那櫃子有點高,謝淮平時想拿東西得踩著椅子才能拿到,沉延這樣做,明顯就是不讓他飯前吃零食。

果不其然,沉延把謝淮伸出去的手抓回來,用胯部壓著他讓他老實些,“一會要吃飯了,你吃了零食等會又吃不下。”

“可是我現在餓了。”謝淮反駁說。

“那我現在就做飯。”沉延說著,牽著謝淮的手到嘴邊親了一下。

“我想吃零食,你買了給我看到了又不給我吃……你怎麼這樣?”謝淮抱怨道:“你不給我吃,我今晚就不跟你做了。”

雖然謝淮這麼說,但卻一點也威脅不到沉延,沉延湊近了,想跟對方接吻,謝淮心裡生著悶氣,頭偏了一下,一副拒絕的意思。

謝淮這點小把戲對沉延來說沒有用,後者一隻手強行掰過謝淮的臉,嘴唇才貼上來,就被謝淮不安分地掙開了。

“不要……”謝淮語氣有點兇,“你強吻我?”

沉延的手掌伸到後面去扶住對方的後頸,一字一句道:“抗、議、無、效。”

微涼的唇很快變得溫熱而紅潤,沉延的舌頭與謝淮的貼在一起,彷彿把對方那點倔脾氣也一同吞了進去,這個吻很深,他們呼吸交纏在一塊,心臟因此而愈加興奮地跳動,遍佈全身的神經源源不斷地向大腦傳遞熱烈而赤裸的訊號。

謝淮只能勉強地從縫隙間吸入新鮮空氣,沉延很兇,吮得他舌尖發麻,他開始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在懲罰他了。

謝淮胸口起伏,忽地腰間一緊,沉延把他抱上了琉璃臺,他原本以為沉延是要結束這場親吻了,後面他才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沉延圈著謝淮腰腹的手臂鬆了些,轉而從衣服下襬伸進去摸他的腰側,謝淮感覺到癢,身子顫了一下。

時間刻在他們給予彼此的每一個吻上,謝淮的唇被沉延咬破皮了,鮮血滲出來,不消片刻又被沉延吞入腹中。

唇分時,沉延舔走謝淮嘴角的一點水光,問他:“餓了沒?想吃飯了嗎?”

謝淮嚥了咽,大口地呼吸著,他沒回答,沉延就笑了一聲,“不餓就繼續了。”

謝淮的腿輕輕撞了一下沉延的腰側,“你又咬破我的嘴唇了……”

沉延看著謝淮臉頰處淡淡的紅,抬指摩挲著他的嘴角,說:“那是乾燥造成的。”

“明明就是你乾的。”謝淮說:“你總是欺負我。”

沉延“嗯”了一聲,語氣裡縱容的意味很足,興許是謝淮感覺到了,於是補充道:“下次我要咬破你的嘴唇。”

“好。”沉延一副隨時歡迎的模樣,謝淮見對方如此淡定,人也放肆了些,“我不僅要咬破你的唇,我還要咬破別的地方!”

謝淮雖然表面有些兇,卻沒什麼氣勢,就像一隻被剪掉指甲的小動物,沉延饒有興趣地問他:“你想咬破什麼地方?”

謝淮安靜了一會,突然使壞,隔著薄薄的布料動手擰了一下沉延胸前的那一點,然後迅速溜下琉璃臺準備逃跑,他的腳剛觸及冷冰冰的瓷磚,手臂就被沉延抓住了。

謝淮撞到沉延結實的胸膛,下一秒就被對方抄膝抱起來帶到沙發上坐著。

沉延去鞋架那兒把謝淮的毛拖拎過來,然後蹲在他的面前,幫他穿上鞋子。

“那麼冷還敢不穿鞋啊。”沉延起身後,對謝淮說:“我去做飯了,不準吃零食,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下。”

沉延說了那麼多,最後入了謝淮耳朵裡只有那句嚴肅的“不能吃零食”……

·

第二天,謝淮又賴床了,沉延坐在床邊,俯下身子親了一下對方的頸側,謝淮知道沉延要來叫他起床了,他帶著逃避心理,把腦袋埋進被子裡。

被窩裡還留著他們昨晚歡愉的味道,沉延對謝淮說:“快七點了。”

謝淮迷糊地喃喃兩聲,“那就七點了再叫我吧……”

沉延的手伸進被子裡捏了捏謝淮的屁股,“早餐已經到了,一會涼了不好吃。”

“屁股疼……”謝淮的聲音有點小。

“我把藥拿過來。”

沉延躺下去,鑽進被窩裡摟住一絲不掛的謝淮,哄了好一會後者才肯掀開被窩見人。

這磨磨蹭蹭的,已經七點鐘了。

謝淮一身的痕跡,他賴著被窩的溫度穿好毛衣,下床穿褲子時,腳碰到地的那一刻,後面傳來一陣痛感,他疼得下意識咬緊牙關。

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和沉延有一段時間沒做了,還是昨晚的沉延太兇,謝淮沒想到這次居然這麼疼。

沉延剛把藥找出來,他轉身見到謝淮站著,走過去把對方摁回床上,他坐下去,對謝淮道:“坐我腿上。”

謝淮會意,抬腿跨坐在沉延身上,他一低頭,就能看到腿間的紅痕,沉延擠出一點藥抹在手指上,然後挑開謝淮的內褲,將藥膏塗在內壁。

藥膏帶來的涼意讓謝淮的後面好受了些,可他還是忍不住地發顫,手指緊緊地抓著沉延的肩膀。

謝淮覺得,在沉延面前,他總會無緣無故地變得脆弱,他高中的時候參加校運會摔倒了,膝蓋擦出一片傷都沒有喊疼,而現在,他靠在沉延的頸窩,幾乎是把自己所有的脆弱都掏出來攤在對方面前。

沉延的手指被絞緊,他用另一隻空出來的手順了順謝淮的背,試圖讓他放鬆些。

謝淮跟蔫了一樣趴在沉延的肩上緩了一會,良久過後,他抬頭看著對方的眼睛,“我想親你……”

沉延看著謝淮湊近了,他沒有拒絕,甚至是根本無法拒絕,先把自己的唇貼上去跟對方纏綿。

·

謝淮戴好工作牌,抬腳走向通往辦公室的行道上,他昨晚睡得晚,從出門到現在已經打了六個哈欠了。

於此,謝淮想不明白一件事,為什麼沉延每次都比他晚睡,早上卻比他早起,謝淮覺得這不科學。

他腦子裡想著別的事,沒注意看路,直到小腿撞到了一塊硬物,謝淮才精神了些,條件反射地連說了幾句“對不起”。

貝爾觸手卷著的節能燈被謝淮撞掉了,它睜著大眼睛看著燈泡滾到了儲物櫃的邊上去。

“對不起啊,貝爾。”謝淮彎腰幫貝爾把東西撿起來。

貝爾對燈泡壞不壞這件事並不介意,他眼睛一彎,揮著觸手跟眼前的人打招呼,“謝先生早,好久不見。”

謝淮微微皺眉沉思了一會,然後才把燈泡還給貝爾,“它會不會壞了啊?”

貝爾伸出兩條觸手把燈泡抱在懷裡,他對謝淮說:“謝先生,沒關係的,這個燈泡是壞的,我剛換下來的。”

“你還會換燈泡啊?”謝淮有些驚訝,他之前以為謝淮只會做清潔工作,沒想到它業務範圍這麼廣。

貝爾眨了眨眼睛,承認了這個事實,它用機械音說:“謝先生,我先走了,得去把這個壞燈泡處理掉。”

謝淮道:“好的,我也得去工作了。”

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所以謝淮加快了腳步,他剎不住步伐,撞上了從辦公室出來的阮宏,幸虧阮宏敏銳地將手裡的咖啡拿遠了些,不然身上這件羽絨服恐怕得遭殃。

這一撞,讓其他工作人員都為謝淮捏了把汗。

“幹什麼?毛毛躁躁的,我每次開會提醒你們早點來上班你們偏不,現在要踩點了就橫衝直撞!”阮宏瞪了謝淮一眼後,喝了口咖啡消消氣。

“阮叔,我正想找你。”謝淮喘著氣,語氣有些急。

“找我?”阮宏一臉疑惑,“什麼事?”

謝淮走到辦公桌抓起放在上面的一隻簽字筆,隨後朝後踉蹌了一下,讓手中的筆自然地掉落下去。

“啪嗒”一聲,阮宏垂下眼睛,看到簽字筆骨碌碌地滾到椅子腿邊才停下。

謝淮說:“那根口紅的主人或許不是因為生氣才把口紅給丟掉的,如果是這樣,用力丟出去的口紅應該會掉進置物架的某一層才對。”

阮宏一邊聽謝淮說話,一邊喝著咖啡,“你覺得是不小心掉落的?”

謝淮想起貝爾手中的燈泡,說:“可能是有人撞了他。”

【064】

半夜,沉延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號碼後,抓起地上的白色睡袍穿上,隨意打了個結後就去陽臺接通了電話。

是緊急任務通知,那邊說完之後,沉延直接掛掉了手機,推門回去換衣服。

電話一響,謝淮就醒了,他撐起身子看著站在衣櫃前換衣服的沉延,問:“是要去執行任務嗎?”

藉著小夜燈散發出來的微光,謝淮看到了沉延鎖骨下的一小塊吻痕,不過對方一套上衣服,那片痕跡就被遮蓋住了。

“嗯。”

謝淮身上的被子因為他坐起來的動作而滑到腰腹去,上身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

沉延提醒道:“你明天還要上班,快躺回去睡覺,別凍著了。”

沉延很快就把衣服穿好了,他走過去,一條腿屈在床邊,俯首親了一下謝淮的唇。

“要走了。”他揉揉謝淮的頭,幫對方把被子蓋上去,“聽話,睡覺。”

“嗯……”謝淮看著沉延,心裡有點不捨,但更多的是擔心,可這是沉延的工作,雖然謝淮每次都等得焦慮得睡不著,但讓對方別走這種話他還真是說不出口。

他知道,外面還有很多人需要沉延去解救。

剛剛那個吻並不能滿足謝淮,很快地,他湊上去親了沉延,不想讓對方擔心,他說:“那我睡了,你要平安回來。”

“好。”沉延笑笑,隨後轉身離開,謝淮聽著門鎖“啪嗒”一聲扣上了,心裡不安更甚,他望著窗簾眨眼睛,不知不覺就皺了眉,失眠了一個夜晚。

事實上,自從謝淮喜歡上沉延後,對方每次外出執行任務,他都止不住地多想,越想就越焦躁,越睡不著,這成了烙在他身上的一個惡性迴圈。

·

雖然和謝淮親熱了一會,可今晚的集合沉延依舊是最早到的,他上了車,通過後視鏡恰好看到陳長官的眼睛也在盯著鏡子看——多半是在看沉延。

“長官。”沉延語氣淡淡地叫了對方一聲,陳長官抱起手臂,“嗯”了一聲後沒說什麼。

陳長官以前不操心沉延的,但知道沉延談戀愛了後,就對他格外關注,雖然組織沒有禁止獵殺組成員談戀愛,不過從事獵殺任務的人,怎麼能太過於兒女情長。

所以,陳長官怕的就是沉延醉倒在溫柔鄉里一去不返了,直接墮落了!

不過,陳長官發現,沉延即使談戀愛了,也不影響出勤工作,這倒是讓他稍稍放心了些。

不斷地有成員上車,他們一個個氣喘吁吁,有的還是一邊走一邊係扣子的,長官規定兩分鐘內集合完畢,逾期不候,他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錶,按下車窗對還在路上跑的人大喊:“磨磨蹭蹭的,還不快點!”

後面上車的人有些狼狽,他們看著沉延淡定地坐在對面,眼神有些空,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即使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點一下頭,樣子有些敷衍。

這時,坐在後面一點的一位師弟問旁邊的劉臨,“師哥,那位就是沉延啊?”

劉臨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到前面去,“嗯,對。”

師弟小聲地“哇”了一下,眼神和語氣裡皆是崇拜,“之前在訓練營的時候,老師們上課時經常提到他,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年輕……”

“他今年才二十五。”劉臨說完,有些不自量力地問對方:“那老師上課的時候提到我了嗎?”

師弟愣了愣,他看著劉臨那一臉期待的樣子,就是不敢告訴對方,提到是提到了,但是都是被當做反面教材來提,尤其是宿管,十句話裡有九句是將“劉臨”這個名字拉出來反覆鞭打的。

為了不傷害對方,師弟乾笑兩聲,“沒有。”

“怎麼可能?”劉臨臉色突變,對這件事感到難以置信,“莫非是那群老頭忘記我了?”

“也許吧……”師弟臉上依舊掛著笑,只不過更加違心了。

時間要到了,突然有位新來的成員跑過來,對長官說:“長官,我槍忘記帶了,現在還能回去拿嗎……”

坐在前面的沉延聽到男人著急得顫抖的聲音,他從短暫的放空裡回過神,眼睛朝視窗瞥了一眼——那位說自己忘記帶槍的成員急得跟要哭了一樣。

不過很快地,沉延就收回了目光,同時,他聽到長官冷聲說:“忘帶槍就別去了,去了也只有被打死的份。”語落,他對坐在駕駛位的人說:“開車。”

AF012沒有說什麼求情的話,他接到長官的命令後,二話不說就啟動了車子。

新成員見車子要走了,掐著時間追問:“長官,那出勤……”

陳長官打斷說:“還能怎麼辦?直接記缺勤。”

在獵殺組,缺勤會影響到年度考核的成績的,按照相關規定,成員成績不及格的次數超過三次,就會被踢出組織。

其他人聞言,開始竊竊私語,沉延垂著眼睛,沒參與他們的討論。

車子已經駛出基地了,沉延聽到周圍有人低聲說:“那人跪在地上哭了……”

前面的長官聽到後面嘰嘰喳喳的就心煩,開口道:“不想幹了就滾出去,組織不養廢物!”

此話一出,那些稀碎的討論聲霎時散得無影無蹤,他們嚇得崩緊了臉,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的,心虛壞了。

從頭到尾,沉延都安安靜靜的,其他人也習慣他這冷清的性格了,所以不會特意去拉他一起八卦。

沉延想起了剛進組織工作時的自己,當時他還小,也和那位新成員一樣丟三落四的,甚至因為遲到差點被踢出組織。

沉延覺得自己不是什麼天賦型選手,他今天所有的成就,都是在無數個旁人看不見的日夜裡咬牙堅持過來的,他每天高度緊張地投入到工作中,他覺得自己就像一條繃緊的弦,隨時都有斷裂的可能。

可是,他偶爾仔細一想,卻發現自己居然已經熬了這麼久,走了那麼長的一段路。

車子開到研究院,一下車,長官就看到有幾位救援隊的成員受了傷被抬出去,他有些急,對身後的人呵斥道:“別慢吞吞的,快跟上!”

獵殺組的‘狐狸’們已經進去了,長官接到一通電話後,轉腳去了大廳,他一進門,就看見面色蒼白的徐閔蘭。

“怎麼回事?”陳長官蹙眉問道,興許是他的語氣太沖,負責為徐閔蘭注射阻隔劑的小佳被他嚇了一跳,針管險些拿不穩。

小佳側身,“長官好。”

徐閔蘭坐在椅子上,右手臂上傷口滲出來的血將剛包上去繃帶染紅了一圈,旁邊的孫助理嘆了口氣,回答說:“今晚‘孤島’的警戒系統失靈,病發者從監獄裡逃出來,還殺死了負責值班的獄警。”

“失靈?”陳長官神情嚴肅,說實話,研究院的各項防備工作一向都是數一數二的,他在基地工作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聽到系統失靈的事。

孫助理感到自責,他當時去幫徐閔蘭提交報告,回來就看到一條東西朝剛從實驗樓走出來的徐閔蘭甩過去,荊棘圈緊徐閔蘭的手臂,在獵物肌膚上劃出一道口子。

孫助理想,要是自己先送徐閔蘭到公寓樓樓下,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還是得怪我……”孫助理剛說完,徐閔蘭就搖了搖頭,她一直都睡眠不足,身體虛弱,這次受了傷臉色更是白得嚇人。

徐閔蘭嘴唇動了動,掀起略微沉重的眼皮問小佳:“我明天能工作吧?”

小佳有些為難地沉默半響,最後覺得還是有必要說實話,只不過說出來的話委婉了些。

“博士,注射阻隔劑後身體會比較虛弱,會奢睡,您明天還是休息吧。”

徐閔蘭搖搖頭,心裡還惦記著那個C計劃工程,良久,她說:“不行的……我不能休息,那些專案怎麼辦……”

孫助理在一邊低聲安慰她:“博士,有小周,阿昆,還有您的那些學生啊,您就好好休息一天吧。”

徐閔蘭又搖頭了,這次她的語氣裡帶著愧疚,“他們也有自己負責的專案,哪裡忙得過來啊,這個工程體系這麼龐大,不是想交就能隨便交出去的……”

說完,旁邊幾人都沉默了,最難過的還是徐閔蘭,她平日裡都是雷厲風行的,現在遇到這種情況,心情也跟著低迷起來,給人一種頓時老了十歲的無力感。

陳長官每次來研究院都會見到徐閔蘭,以前沒注意,現在他才發現徐閔蘭的頭髮已經白了一片了,臉上的皺紋也深了許多。

徐閔蘭的大腦永遠都在思考,她覺得自己停不下來,不能停下,也不敢停下,除非是她死了。

她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緒,對小佳說:“只是會累而已,我明天還是能工作的,對吧?”

小佳從徐閔蘭的話裡已經聽出對方要幹什麼了,過了一會,她才點頭。

“既然可以,那我就繼續工作。”徐閔蘭態度堅定,讓原本想要再勸的長官和孫助理意識到自己根本勸不動這人。

陳長官沒說話,他看了小佳一眼,後者是個聰明人,會意了後跟徐閔蘭說:“博士,讓我這幾天陪著您吧,您要是有什麼不舒服就告訴我一下。”

徐閔蘭輕輕地“嗯”了一聲,答應了,事實上,她的心裡只有那個末日計劃,在意明天工作該幹什麼,調整哪些引數,其它的她並不是很關心。

包括自己的身體。

【065】

病發者就像個刺蝟,身上的血窟窿不斷地躥出荊棘條,挺立在空氣中囂張地舞動。

老黃的意識恍恍惚惚的,跟在做夢一樣。他方才清醒了些,就看到自己身上的荊棘條纏住了上次在‘孤島’見到的那位研究人員,他想鬆開,可荊棘卻不受控制地在徐閔蘭身上留下一道狠厲的傷口。

不消片刻,強烈的睏意襲來,他又昏睡過去了。

這時斷時續的清醒,讓老黃覺得自己體內住了個惡魔,剝奪了他對這副身體的控制權。

病發者在和AF012他們對峙,而另外一邊,沉延的槍口已經對準病發者了。

子彈射出,病發者敏捷得驚人,輕而易舉地躲開了,子彈打在地上,擦出零星火花。

病發者轉身,揮動身上的荊棘條攻擊沉延,後者一驚,躲開了,荊棘條狠狠地砸下去,把實驗室門口的花壇打得石屑亂飛。

對面的AF012倒吸一口涼氣,心想幸好沉延躲開了,要不然這一鞭子下去,恐怕會被打得粉身碎骨。

病發者目光一轉,看向沉延,後者的槍已經瞄準他了。

不知道是誰扯著嗓子大喊了一句:“延哥,快跑!”

病發者的荊棘條高高揚起,欲要朝沉延打過去,與此同時,沉延扣下了扳機,子彈已經射出去了。

老黃視線朦朧,他看到沉延的槍對著他,勉強清醒了那麼一兩秒,他身上的荊棘停在半空,沒有衝出去。

子彈打中病發者的頭,血液噴了一地。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老黃的意識回來了,可惜他即使被子彈打中,身體也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就像這副身體早已經被殖民了,不屬於他了。

老黃看著沉延放下槍,眼神冰冷地看著他,不一會兒,他耳邊又響起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肖爾罵他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但無論對方罵得多難聽,老黃都一如既往地置若罔聞。

老黃的冷漠激怒了肖爾,後者緩了一會兒,很快又回到平日裡那副病態的模樣。

“你以為這樣做就能解脫了嗎?你接受了我賜予的力量,卻又不肯效忠於我,賤不賤啊!”肖爾冷笑兩聲,語氣兇狠地告訴老黃:“背叛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AF012看著病發者倒了下去,他盯了一會,忽地眯起眼睛,“唉?他嘴裡有什麼東西啊?”

聞言,其他人的目光都聚焦到病發者大張著的嘴上,起初他們看到有幾隻小蟲子爬出來,後來越來越多,咀嚼聲越來越響。

周圍的人都退後了些,舉起槍,以防不測。

不到一分鐘,病發者的屍體就被黑漆漆的蟲子給覆蓋了,食屍蟲在病發者的身體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坑坑窪窪。

幸虧獵殺組是受過嚴格的訓練和篩選後進入組織的,心理素質起碼好一些,不像離得遠一些的救援隊隊員已經一個個面如菜色,感到反胃了。

沉延地獄眼裡的圖示由紅色變為灰色,他對身邊的隊友說:“病發者已經死亡。”

於此,其他人才鬆了口氣,緩緩地放下手中的槍,這時,有人跑過來,對沉延說:“延哥,你沒有受傷吧?”

“沒。”沉延言簡意賅,不消片刻,蟲害防治的工作人員趕來了,為首的隊長建議其他人先撤離。

天已經矇矇亮了,沉延和隊友一同去了大廳等待陳長官回來,AF014一坐下就急忙撥通電話,給老婆報個平安。

沉延離AF014不遠,聽到後者笑笑說:“我沒事,真的,這不是好好的嗎?不然怎麼給你打電話啊。”

AF014的妻子哭了,在電話裡說著抱怨的話,AF014哄了幾句後,對妻子說:“我任務結束了就回去,別擔心……哎呦,你就是愛多想,我現在好著呢。”

沉延剛拿起通訊器,旁邊的劉臨就湊了過來,眼睛盯著螢幕看,沉延還沒等對方問,就先道:“打給謝淮。”

好吧……

劉臨翻了個白眼,心想得趕緊找個物件,到時候天天在沉延和謝淮面前秀!

沉延等的時間不長,電話一下子就接通了,沉延蹙了一下眉,很快就舒緩開了,他問:“你沒睡?”

謝淮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弄得一怔,安靜了一會後,他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嗎?那麼兇幹什麼……”

現在六點多了,謝淮八點要上班。

“我的任務結束了。”沉延的目光透過窗子,看著外面墨藍色的天空,還有遠處那冰冷而鋒利的一彎殘月。

“沒受傷吧?”謝淮側躺在床上,抱著沉延的枕頭整整躺了三個多小時,越躺越是焦慮不安。

“沒有。”沉延回答得乾脆,對於自己方才差點被病發者打成肉泥的事隻字未提。

謝淮翻了個身,把沉延的枕頭壓在身下,自己趴在上面,就像平時睡覺他趴在沉延的胸前一樣。

胸前那兩點肉摩擦到枕頭的面料,謝淮感到一點刺痛。

“你在幹什麼?”沉延問。

“沒幹什麼……”謝淮開了擴音,人已經心安理得地趴著了,“壓著你的枕頭睡覺。”

沉延覺得有點好笑,想起謝淮睡不著的事,他說:“好像沒什麼用。”

謝淮不滿地喃喃兩聲,立刻否認說:“有用,怎麼會沒用?”他在枕頭上猛吸一口,聞到了洗髮水的香味,但又有點不一樣,好像還帶著沉延專屬的荷爾蒙氣息。

“這上面有你的味道,我聞著覺得安心些。”謝淮好像困了,語氣有點慵懶,但還在努力吊著精神跟沉延聊天,他就像只蔫了的小動物,說:“沉延,我想你。”

“我也想你。”沉延放輕了聲音,深情裡又帶了點纏綿的意味。

一邊的劉臨聽了這話,頭皮發麻,臉板得像頭驢,他這輩子就算是死也沒想到沉延會說出什麼“想你”的話出來!而且還是用這種深情款款的語氣!

謝淮委屈地說:“你不在,我根本睡不著,就怕睡過頭了,阮叔罵我就算了,還扣我工資。”

沉延被謝淮逗笑了,緊接著,他聽到謝淮說:“今晚回來,跟我睡覺。”

謝淮強制命令別人的時候沒什麼氣勢,所以總給人一種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反差感,他這話入了沉延的耳朵,同“跟我做愛”沒什麼區別。

“行。”沉延縱容著對方,說道:“要是困了就睡一會吧,半個鍾後我叫你。”

“不了。”沉延不在身邊,謝淮很自覺,“萬一睡過頭了就完蛋了。”

“好吧。那我給你點早餐,一會你去拿。”沉延說。

“嗯,行。”要掛電話了,謝淮對著話筒香了沉延一口,然後說:“我要去刷牙洗臉了。”

沉延笑了一下,“去吧,多穿點,今天有點冷。”

旁邊的劉臨受到了二次傷害,他那高冷的師哥居然……這麼會關心人?

劉臨不自覺地搖頭,終於知道為什麼沉延談戀愛後,每天都是七點了快八點才到達訓練營,有隻勾人的小狐狸在被窩裡,他師哥沒有精疲力盡到不能上班就不錯了。

謝淮掛了電話,一掀開被子,就有種想縮回去的衝動,但想到工資,他還是咬牙下床了。

謝淮餘光瞥見全身鏡裡的自己,從鎖骨開始到腹部,還有大腿根都有沉延留下的痕跡,也不知道這是昨晚的,還是前天晚上的,或者是更久之前的。

謝淮以為自己的內褲在床上,翻了一陣後才發現它掉到床邊了,上面的液體已經幹了,留下了一塊痕跡,他只好開啟衣櫃,拿了套乾淨的衣服後進浴室洗了個澡。

其實謝淮不想洗澡的,這樣他身上就都是沉延的味道了,可是沒辦法,他今天得上班。

上班使人無奈。

這是謝淮畢業後最大的人生感悟。

沉延不在,謝淮就像一夜長大了似的,等早餐的過程中把衣服洗了,還把地給掃了,又拖了一遍。

更自覺的是,謝淮吃完早飯後擦了桌子,出門前順手帶上垃圾提到樓下的垃圾桶去丟。

謝淮迎著冷風去上班,心裡暗暗嘆著沉延估計是上輩子拯救了全世界,這輩子才會有他這麼賢良淑德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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