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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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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沉延趕到的時候,二胖都快收攤了,但見有兩人倒在了這裡,只好再等一會。

二胖自從離開訓練營後,就很少見到沉延,今天終於見著大忙人,他笑著說:“兄弟,留下來喝一杯嗎?”

沉延把車鑰匙放進口袋裡,看了一眼趴下去的謝淮,道:“不了,我先把人送回去。”

二胖倒是客氣,說:“都這麼晚了,要不去我家住下吧。”

沉延想了想後,像是嫌送兩個人回去太麻煩,他對二胖說:“你帶劉臨回去吧,我送謝淮回家。”說完,他伸手搭在謝淮的肩上,欲要扶他起來。

這時,二胖急了,乾笑說:“哎?你一個男的,帶走人家的男朋友,會不會……不太合適?”

沉延頓住,眉眼還是那樣冰冷,他這麼看著二胖,讓後者覺得不太舒服,但為了劉臨,他硬著頭皮小聲說:“會不會不太道德……”

“什麼男朋友?”沉延吸了一口氣,問道。

二胖說:“你不知道嗎?這位小兄弟是臨哥的男朋友啊?”

沉延心想:劉臨不是和他的Hardy剛分手嗎?怎麼那麼快就勾搭上謝淮了,而且謝淮不是……

難道是他想多了?他之前感覺謝淮對他的感情有點複雜,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迴避對方。

謝淮雖然是醉了,但好歹有點意識,聽到二胖的話時,他腦子裡迷迷糊糊地冒出兩個字——完蛋。

沉延冷笑一聲,二胖這個時候夾緊尾巴做人,不敢多說什麼,他聽到眼前的人說:“是嗎?這人前幾天還對我投懷送抱著我跟我躺在一張床上睡覺,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物件了。”

二胖小心地嚥了一下,他聽著這話怎麼感覺不太對勁,沉延也是同性戀?他之前怎麼不知道?

沉延面上平靜無波,可不知怎麼的,二胖總覺得他好像生氣了……他看著對方摟著謝淮的腰,就這麼把人帶了起來,隨後冷聲丟下一句話:“劉臨就交給你了。”

二胖還想阻止,總覺得讓沉延帶走了劉臨的小男朋友好像對不起兄弟,然而,他還沒開口,沉延又道:“有事打我電話就行。”

二胖抬起的手愣在半空,就這麼看著沉延開了副駕駛的門,小心地將謝淮帶了進去並給他繫好安全帶。

沉延繞到駕駛位時餘光掃了一眼劉臨新買的摩托車,他記得前幾天劉臨還特意在他面前兜了一圈展示給他看,沒想到這車子買來是為了載謝淮兜風!

這會,沉延越看心越悶,連告別的話都沒說,就這麼開車走人了。

沉延把著方向盤,時不時用餘光掃旁邊的人,謝淮喝多了,頭暈得厲害,現在只能靜靜地坐著,鬧騰不起來了。

謝淮的耳根到臉頰都泛著紅,一片緋色向下蔓延到頸部去,牽引著沉延的視線。

“不舒服?”沉延問他。

謝淮聽見了,他含糊地喃喃了幾聲,輕輕晃了晃腦袋。

“劉臨讓你喝的?”沉延繼續問。

謝淮又搖頭了,他睜開眼睛看著沉延,呼吸間都是一片渾濁的酒氣,“我自己喝的,不關臨哥的事……”

前路紅燈亮起,沉延踩下剎車後,感覺身體裡的躁動因子嚴重超標,這很糟糕,讓他的思緒都是關於謝淮和劉臨。

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沉延想問,但又覺得自己不應該問。

最近降溫了,晚上冷了許多,謝淮睡著睡著打了個噴嚏,沉延按下按鈕,把他那邊的車窗升了上去,將寒意隔絕在外。

“謝謝……”謝淮吸了吸鼻子含糊地道。

沉延抬手碰了一下對方的手背,感受到的只有一片滾燙,謝淮意識到對方的意圖後,動了動,急著說:“我有點冷。”

“我開暖氣。”他說。

“不、不用……”謝淮強忍著頭暈的感覺,“你手伸過來。”

“幹什麼?”沉延看著他那雙水靈的眼睛,問道。

“牽手就不冷了。”謝淮說著,不爭氣地打了一個嗝,緊接著,聞到酒味的沉延眉頭輕蹙,他抬眸看了一眼倒計時的數字,淡聲道:“要開車了。”

謝淮這個時候居然恨起這沒點眼力見的紅綠燈!

終於到家門口了,沉延湊過來給謝淮解安全帶,不料突然被後者抓住手臂,謝淮有些無力,手掌輕輕地貼在沉延露出的一截肌膚上。

“嗯?”沉延側過頭與他對視,謝淮被這雙幽邃的眼睛看得心率不太正常,他軟聲說:“我沒有力氣……”

沉延冷聲道:“剛剛喝酒的時候,怎麼沒想到自己是個要回家的人。”

“我……”謝淮被酒精折磨得都有些不會說話了,他捋好思路後,跟個剛學說話的小孩一樣,認真地道:“我就是想見你。”

此話一出,車內安靜片刻,沉延看著謝淮,一言不發,像是在等待著什麼,心裡竟然生出一點不一樣的感覺。

謝淮胸口起伏著,有點委屈地說:“我發信息給你,你沒回我,我好難過。”

他不想沉延誤會劉臨,解釋說:“臨哥他催我喝酒,我剛開始沒理他,後來臨哥醉了,我讓服務員打電話給你,因為我覺得,如果我打給你,你不會理我的……”

謝淮越說越傷心,沉延看著他這個22歲的男人眼眶漸紅,一霎時傷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搞不懂,眼前這人怎麼跟個幼稚小孩一樣,從小到大上的都是幼兒園嗎?

“服務員告訴我你會來接臨哥,我就故意喝醉了,想著你或許會送我回家……”

沉延抬起手指拭去謝淮的淚水,溫熱與狂野交融在一起,幾乎要化了他這座冰山,他沉默一會後反問:“要是我沒有送你回家,把你丟在那裡呢?”

謝淮嘴角微顫,抿著嘴,眼眶鼻子紅紅的,真的像只小兔子一樣。

他這下子說不出話來了,坦白道:“我沒想過這個……我覺得你會送我回家,有那個可能,我就試了,沒有想過你會不會把我丟在胖哥那裡。”

沉延不知怎麼的有點想笑,但忍住了,他問:“能動嗎?要不我揹你?”

謝淮真的沒什麼力氣了,但一聽到人家要揹他,立刻就跟充滿了電似的眼睛一亮,他點點頭。

沉延下車走到副駕駛的位置去背謝淮,後者笑了笑,把臉埋在他的肩窩,沉延問他:“你笑什麼?”

謝淮蹭了蹭對方,樂著說:“豬八戒背媳婦。”

沉延:“……”

感覺自己被罵了,沉延說:“那你這位豬八戒的媳婦也沒好到哪裡去。”

謝淮卻不介意,他環緊沉延,柔軟的唇啄了一下沉延的後頸微微凸起的骨節,黏糊糊地說:“如果豬八戒是你,那我願意做豬八戒的媳婦……”

聞言,沉延停住腳步,也不知道是因為謝淮的話,還是謝淮親了他的這個舉動。

或者說二者兼有。

但真實的是,他此時橫生的心動,都是因為謝淮。

說著,身後的人就沒動靜了,靜靜地伏在沉延的身上感受他的溫度。

進門後,沉延小心地把謝淮放在床上,後者有點捨不得,纏著他一動不動,跟個小孩一樣問他:“我放手了,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沉延沒回答,謝淮纏得更緊了,說:“那我不放手了,我不想你走。”

沉延拿他沒辦法,耐心地說:“我不走,你下來。”

謝淮像是不信,片刻後,沉延又道:“我保證,不騙你。”

好吧,謝淮信了,鬆手了。

沉延被他勒得脖子有點疼,他活動了一下後道:“把髒衣服換了再睡。”

謝淮有點為難,他頭暈,身子輕輕晃,對沉延說:“你幫我去陽臺收衣服可以嗎?我走不動……”

沉延無語,但還是照做了,問他:“你毛巾在哪裡?”

“陽臺曬著,怎麼了?”謝淮的聲音有些懶散。

“我幫你把身子擦擦。”沉延蹲下來抬起眼睛看他,語氣有點兇,還酸溜溜的,“你身上有煙味。”

謝淮沒聞到煙味,他嗅了嗅自己,只聞到隱隱的燒烤味,他慢吞吞地說:“今晚臨哥抽菸了。”

所以這煙味是劉臨帶給他的?

沉延想到這裡,心情不太美麗。

謝淮身子微微向前傾,對沉延說:“你身上才有煙味。”

沉延的確抽菸了,他沒說話,起身去陽臺了。

謝淮就像個等人服侍的大爺,換了乾淨的衣服後等著沉延接水回來給他擦身體。

沉延抬起謝淮的手臂,將他裸露在外的肌膚用毛巾擦乾淨,就連指縫都不落下,坐著的人似乎是覺得好玩,趁著酒勁微微屈指揉了揉沉延的手指,跟在調戲人一樣。

沉延聽到他笑了,不多時,前面的人昂首,說:“脖子忘記擦了。”

這是在使喚人?

沉延嘆了一口氣,最後還是照做了,謝淮的脖子纖瘦,上學的時候就經常有女生誤以為他是藝術學院的同學,脖子到肩部的線條美得就像是學過舞蹈的人。

謝淮喉結滾動了一下,白皙的脖頸赤裸地暴露出來,就像獵物丟擲了致命的誘餌一般,讓捕獵者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沉延很小心地幫他擦拭,真的是把他當大爺供著了,他對待自己都沒有這種耐心。

沉延完成任務了,要收手的時候,眼前的人突然雙手搭上他的肩膀,湊上來親了他的鼻尖。

謝淮吐出來的氣帶著酒精味,黏人的模樣跟要拉著沉延一起墜落深淵似的。

剛剛有那麼一刻,沉延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停跳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個男人親了兩次……

謝淮笑笑,眉眼彎彎的,他雙手壓在兩側支撐身子,對沉延說:“你會不會忘了什麼?”

沉延腦子有點亂,他想,謝淮真不是個好東西。

然而,這個不是好東西的人接下來說了句不是東西的話:“襠部是不是該擦擦?”

謝淮的聲音就像在勾引人一樣,沉延感覺有些燥,被這麼一提醒,目光不可避免看向對方的某個部位去,然後一臉淡然地說:“你該睡覺了。”

他一邊說,一邊把毛巾扔向水盆,濺起的水花有點大,地上溼了一圈。

【037】

謝淮耍無賴,他搖頭的時候看上去有些憨,“我不想睡。”

沉延進浴室把水倒了,出來的時候,謝淮對他說:“我想跟你說說話。”

“說什麼?”沉延一邊幫他把被子拉過來一邊說話,語氣有些敷衍。

謝淮的臉頰泛紅,燙燙的,沉延想讓他躺下去休息,後者靠近了,謝淮突然抬手抓住對方的手臂,“我喜歡你。”

沉延愣住,這顆心不可避免地被撞了一下,想了想後,他道:“你喝醉了,先睡吧。”

“我沒醉。”謝淮抬手勾住沉延的脖子,用身體的重量帶著他向後倒。

謝淮陷在被子裡,他動了動,跟眼前的人認真強調說:“我沒醉,我知道你是沉延。”

怕沉延誤會他,他在努力證明自己是清醒的,說“喜歡你”不是因為犯糊塗。

沉延一條腿屈著抵在床邊,為了保持一段距離,不壓著人,他雙掌按在床上支撐身體。

他垂眸看著軟糯糯的謝淮,心好像也軟了一塊,他開口說:“你才22歲,沒和女孩談過戀愛,很多事情還沒定下來,說不定某天你就後悔了。”

謝淮聽懂了沉延的意思,他環緊人,像怕對方跑掉一樣,他此刻有些嘴笨,花言巧語的話不會說,只好赤裸地向對方坦白感情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可……”謝淮看著這張平靜的臉,說:“可是我就是喜歡你,你不在我身邊我就控制不住地想你,晚上做過和你接吻的夢,你不理我我會難過,雖然你說過喜歡女人,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試一試……”

沉延問他:“試什麼?”

“試試能不能追到你。”謝淮說。

沉延沒說話,謝淮道:“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對別人沒有這種強烈的感覺。”

片刻後,他更小聲地補充說:“和你離得近,我就想抱你親你……”

謝淮的慾望遠不止於此,但他也不好意思全盤說出,免得嚇到沉延,讓對方懷疑他是個色鬼。

沉延沉默半響,平靜地說:“你知不知道,我每次執行任務,都有可能死去。”

也就是說,和沉延在一起,隨時都有失去他的可能。

提到這個,謝淮的第一反應是捨不得,他不想沉延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我知道。”謝淮垂下眼睛,“所以我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你在一起。”

眼前的人安靜了,謝淮心裡有些害怕,所以靠一直說話來掩蓋心裡的恐懼,他對沉延說:“你嘗試一下和我談戀愛,好不好?如果真的不喜歡不適合,那就分開,我不會纏著你的,我保證。”

沉延的目光在謝淮身上流轉,有那麼一刻,他失了神,撞擊胸腔的心跳讓他意識到,他對謝淮也是有不一樣的感覺的,但是,也正如他所說,他每次執行獵殺任務,都有可能犧牲。

他不想讓謝淮難過,但很多事情,不是他“不想”就可以避免的。

“怎麼樣?”謝淮有點著急地問。

沉延用力扒開謝淮的手臂,後者有不好的預感,感覺眼前的人會拒絕他,他企圖掙扎著,被抓疼了也不放手。

“別……”

沉延抓住謝淮的手腕,將他死死制住,沒等沉延當話,謝淮問對方:“你是要拒絕我嗎?”

沉延沒回答,他又問:“你不喜歡我嗎?”

又是一發沉默,謝淮感覺得到,沉延對他有些不一樣,甚至是縱容,所以他才敢三番五次地來粘著人家,即使被冷言回懟依舊肆無忌憚。

不知道什麼時候,謝淮一不開心,沉延也跟著不高興,他欺騙不了自己的本能,鬆了手,將哭了的謝淮一把撈起來,圈在懷裡。

“別哭了。”沉延不會安慰人,也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更不會像謝淮那樣,想要什麼就大聲地說出來。

謝淮跨坐在沉延腿上,一顫一顫地抽泣著,後者抬起手背抹掉他的淚水,說:“別哭了,有什麼好哭的?”

怕兇著人,沉延難得溫聲細語,真的就像個幼兒園老師一樣哄著人,他從來沒有對別人這樣過。

“我控制不住,我也不想的。”謝淮像是剎不住閥了,眼淚一個勁地掉,他哽咽道:“一想到你以後會跟別人在一起,牽別人的手,跟別人親嘴,甚至是脫光衣服上床,我就好難過……”

謝淮想到沉延說自己執行任務隨時會死,他抽泣著,斷斷續續地道:“我不想你死……我不想你離開我……”

沉延眼裡的光輕顫,心情有些複雜,他的手掌貼在謝淮清瘦的背上,摁著他帶向自己的肩膀。

他沒說什麼,只是輕輕地順著謝淮的後背,隔著衣料,沉延能感受到對方微微凸起的骨節,以及肌膚傳來的溫熱。

沉延有點搞不懂謝淮為什麼那麼容易哭,跟個哭包一樣,他輕笑一聲,謝淮不明白沉延的意思,隨即聽到他說:“今晚如果我不來接你,你是不是就要和別人一起睡覺了?”

他口中的“別人”還能有誰?今晚是劉臨帶謝淮一起去吃燒烤的。

“不是。”謝淮蹙眉,聲音有些糊地問:“你很在意這個嗎?”

沉延靠近了些,看著對方有些慌的臉,說:“男朋友跟別人躺在一張床上,我能不介意嗎?”

謝淮臉上的慌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驚訝,他嘴巴微張,有些還沒反應過來。

“我……”

沉延將他放在床上,讓他躺好,然後幫他蓋好被子,他說:“我們試試。”

“所以……”謝淮睜大了眼睛,眼睛還溼溼的。

沉延笑了一聲,說:“所以你有男朋友了。”

看謝淮一臉溼溼的,沉延又出去把剛剛洗好的毛巾收進來,給對方洗了個溫水臉。

沉延扶著謝淮的後頸,小心翼翼地幫他說擦臉,也不知道是因為謝淮面板白還是真的金貴,他明明很輕了,卻還是把對方的臉擦得微微泛紅。

真難搞,沉延這麼覺得,但還是不厭其煩地伺候著。

完事後,沉延順手把燈給關了,四周暗下來,只剩下小夜燈微微發著光。

微光下,他見謝淮坐起來了,於是坐到床邊問:“怎麼還不睡?”

謝淮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沉延,就像黏在了他身上一樣,“你跟我一起睡。”

有了男朋友,謝淮頭頂上就像升起了一輪太陽,再也不是之前那般烏雲蔽日了。

沉延看著謝淮乖乖躺下,很自覺地睡到最裡面去,留了一片位置給他,然後又扯了扯他的袖子,說:“你抱著我睡。”

謝淮眼睛一彎,沉延也忍不住笑了,他睡下後,謝淮比他動作還快,直接動了動身子,縮在沉延的懷裡,伸出一條手臂輕輕環著他。

沉延揉了揉他的頭髮,想起一事後問他:“二胖說你是劉臨的小男友,解釋一下?”

謝淮感覺到沉延的語氣有點火,他小聲解釋說:“胖哥誤會我和臨哥的關係了,但是臨哥承認了……”

被子裡,沉延的手伸到謝淮的腰部,拇指一下下地摩挲著,謝淮感覺有些癢癢的,臉有漸漸發熱,呼吸都變得急促了些。

沉延就像在懲罰謝淮一樣,明知道後者的腰敏感,還上手去慢慢地折磨人,他聽到了謝淮的喘息聲,靠近他的臉直視他,問:“你不否認?”

謝淮意識到自己做錯事了,他有些慌,愣愣地道:“臨哥讓我給他點面子……”擔心沉延介意這個,他又道:“要不,我明天早上打個電話跟胖哥說吧。”

沉延冷笑一聲,“不用了。”

他突然俯首,趁著謝淮不注意,咬了人家的頸窩,謝淮有些意外,喉間溢位一點短促的悶聲,但親密的舉動又讓他感到興奮,一下子,他的心跟要從身體裡蹦出來似的。

謝淮清楚地感受到,沉延的牙齒磕到他的肌膚了,他腦子有點亂,下意識地抱緊人,想讓沉延咬得再用力一些。

弧度優美的頸窩很快生出一塊齒痕,沉延放開他,“怕不怕?下次你再亂當人家的男朋友,就不只是咬這裡那麼簡單了。”

“那你會咬哪裡?”謝淮眼睛亮亮的,全然沒有害怕的模樣,反而唯恐天下不亂。

沉延沒有想到對方會是這種反應,一時語塞到答不上來,他的目光緩緩向下,想從謝淮身上想想下一次犯錯該咬哪裡。

然而,謝淮這顆腦袋瓜轉得比他還快,他順著沉延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前胸,硬著頭皮小聲問:“你會咬我的小豆豆嗎?”

沉延:“……”

想到這裡,謝淮心跳更快了,他真怕自己出事直接咯噔在床上,“那我……”

“什麼?”沉延問。

“有點想知錯不改。”

沉延內心冒出一大串問號,他問:“你不怕我咬你?”

謝淮豈止是不怕,快樂得簡直就像個因禍得福的人,他抿抿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說了,“你咬我的時候,我覺得好舒服。”

這罰了跟沒罰一樣。

“心跳也有點快。”謝淮笑笑說:“你要不要試一試?”

沉延一頓,眼前的人已經靠過來了,和他不一樣的是,謝淮就像只初生的小兔子,只會用牙齒輕輕刮蹭著人家的頸窩,偶爾用軟舌去舔。

有一股麻感透過神經傳至大腦,就連沉延這座行走的冰山都控制不住地耳根泛紅,“謝淮……”

謝淮聽到對方叫他後停止動作,抬起頭看著沉延,嘴唇還是溼的。

沉延像是化了,謝淮感覺到他的眼神有些熱,還含著一點笑意,沉延說:“你太調皮了。”

【038】

第二天早上,謝淮躺在沉延的肩上,昨夜的回憶如同潮水湧上來,他揉了揉眼睛後,看著旁邊的沉延。

由於酒精的作用,他一度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了,在夢裡藉著酒勁,讓沉延送自己回家,然後又跟他拉拉扯扯地表明心意。

他吸了一口氣,感受到沉延的體溫,就像老天爺屈指敲了敲他的額頭,告訴他這不是一場夢。

他是真的跟沉延表白了——不知羞恥地說了一些話,酒精上頭,當時他勇得很,只顧著想辦法抓住眼前的人,什麼矜持不矜持的都拋諸腦後了。

沉延一向警覺,一點風吹草動他就睡不了了,他垂眸看見謝淮還躺在他身上犯懵,動了動,問:“怎麼了?”

謝淮抬起頭看他,一想起對方那句“我們試試”,他就像個在實習期積極表現的員工,眼眸裡顫著一點光。

他眨眨眼睛,“男朋友?”

他像是在確認什麼。

“嗯。”出乎意料的是沉延應了他,就像是承認了這段關係,謝淮有點雀躍,眼尾帶著笑,整個人靈動得就像只豎起耳朵的小兔子。

興許是因為他臉上帶了點驚訝的意味,沉延問:“怎麼?現在大腦清醒了,想反悔了?”

“怎麼可能?”謝淮有些急,他一急,手指就不直覺地收了收,抓緊沉延胸前的衣服。

沉延支起一隻手撐著腦袋,就這麼盯著對方看,“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你什麼時候想結束這段關係,告訴我一聲就行,我不會勉強。”

剛確定關係就提這個?謝淮有些不高興了,心想:你是對我沒信心?

他湊近了,纏著沉延身上的溫熱,說:“我不後悔。”

沉延眼裡的寒意好像化了些,變得溫厚,他沒說話,謝淮焦急更甚,“我喜歡你。”

說著,謝淮把臉埋在他的胸膛,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的話能刻在對方心裡。

“我真的喜歡你。”謝淮說:“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沉延笑笑,還是沒說話,他不是個會擅長表達愛的人,或許是因為不習慣,所以心裡總會有種說不出來的怪,他過去的二十五年時光裡,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談戀愛,而且是和同性談戀愛。

當然,直到他遇見了謝淮,之前的沒有想過的,覺得不可能的,好像通通都降落在了現實裡。

謝淮與沉延不同,相比起沉延的理智隱忍,謝淮是那種喜歡就追的人,而且,謝淮非常積極地想從沉延嘴裡聽到那些與眾不同的,帶著炙熱的話,就像恨不得捂化這座冰山,與對方赤裸裸地融合在一起,誰也不離開誰。

“沉延。”謝淮壓著沉延問他,“你和我在一起,是因為喜歡我對吧?”

沉延失笑道:“不然呢?我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浪費時間精力嗎?”

謝淮聞言,趴在沉延的胸口安靜了一會,他其實知道的,如果沉延不喜歡,一點感覺都沒有的話,他一定會把自己拒之門外,更不會三番兩次地來找自己。

正是因為感受到沉延的偏袒與縱容,謝淮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地來得寸進尺,想讓兩個人的關係近一些,再近一些……

謝淮想到什麼後笑笑,聲音撞在沉延心口,還沒等後者問個明白,他先道:“所以,你是願意把時間精力浪費在我身上,對嗎?”

沉延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畢竟他覺得君王從此不早朝可不是什麼好事,他道:“也許吧。”

沉延是極其理智的人,絕不允許自己被戀愛衝昏頭腦,對於謝淮,他還不至於發昏到被對方的一言一行左右,只是心裡那份躁動實在不安分,這是他的本能,是他控制不住的東西,就算他刻意視而不見,刻意減緩壓制,這種衝動並沒有消散多少,反而愈釀愈烈,讓他不自覺地一步步走向謝淮,即使他知道對方是隻狡詐的小兔子,壞得很,腦子裡的鬼點子多到數不清。

很多時候沉延都沒有意識到,愛是浪漫的,是一種帶著盲目性質的東西,亦是壓不住的激情,他的理性在遇到謝淮的那一刻開始,就像發生了鈍化反應,在一次次肌膚相觸以及呼吸交纏中崩裂了,有了缺口,抑制不住的情緒才會點點滴滴地滲進來。

謝淮現在難得乖順地趴著,沉延的手伸上來碰了碰他的耳朵,隨即聽到他說:“我感覺你的心跳比剛剛快了些。”

沉延靜待下文,謝淮終於抬起頭看他,說:“是我的,對吧?”

謝淮那雙盛著水波的眼睛眨了眨,執著的模樣就像非要得到一個答案一樣,身下的人閉眼片刻,輕輕點了一下頭。

沉延實在是太冷靜了,謝淮雖然臉上帶著笑,心裡卻泛起了一點失落的情緒,聳了耳朵的小兔子說:“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我知道。”沉延道,因為謝淮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謝淮抿抿嘴,蹭了蹭沉延的胸膛,悶悶地說:“那你還那麼冷漠……”

沉延是冷而不自知,他摸了摸謝淮的腦袋,覺得他的樣子有點好笑,“那你說怎麼辦?”

他難得放輕了聲,絲絲縷縷的話鑽進謝淮的耳朵,給人一種有種放任了全憑對方拿捏的錯覺。

然而,沉延一旦把選擇權交出去,謝淮就容易放肆起來,他換位思考了一下後,問沉延:“你是不是不習慣我們的關係啊?畢竟我們是同性戀……”

沉延微微挑眉,如實回答,“有點吧。”

謝淮不太安分,他腿一動,搭在沉延結實的腰腹上,把腦袋埋進沉延頸窩,問他:“你會不會有一天喜歡上女孩子,然後不要我了……”

沉延抬手順著謝淮的背,後者剛醒,晨勃還沒消下去,隔著衣料,沉延感受到了他的反應抵著他,有點熱,搞得他現在有些亂,他笑了一聲,開始懷疑謝淮是不是故意的,畢竟小兔子總會做一些讓他失控的事。

沉延不知道哪裡來的壞,開始逗弄他,“有了喜歡的女孩子,當然會不要你了。”

謝淮聞言,大腦一片空白,沉延在那片刻的安靜中,感覺對方又要水漫金山了,果不其然,謝淮有些不滿地小聲說:“不要不要我……”

謝淮聲音有些抖,他摟緊人,就像害怕沉延一出去就會看上哪個女孩子動了心然後不要他似的。

沉延用力,帶著謝淮坐起來,先是抬手拉了謝淮的手讓他靠近自己,隨後掰他的腿,讓他自然而然地跨坐在自己身上。

謝淮愣了愣,犯懵的樣子讓沉延越來越想逗他。

有那麼一刻,沉延心裡湧起一點衝動——想把謝淮弄壞。

“那就看你表現了。”沉延說。

沉延微微眯起眼睛看著謝淮,像是在審視什麼,謝淮的目光與他相碰片刻,很快就躲開了。

沉延會怎麼想自己?會不會覺得自己太脆弱,太煩了?

“躲什麼?”沉延輕笑一聲,一隻手掰過謝淮的小臉,另一隻手在後面扶著他的腰,不讓他逃走。

謝淮向後退了一點,不消片刻就被沉延那雙滾燙的手攔回來了,還被對方往腹部的方向推了推。

“剛剛敢粘著我,現在怎麼想逃了?”沉延追著謝淮的目光與他對視。

謝淮有種被逼到角落的無措感,他眼睛垂下來,搞得沉延就像是欺負人的大壞蛋,雖然他已然是了。

“手。”沉延提醒說。

謝淮疑惑地“啊”一聲,沉延繼續道:“伸過來,搭在我肩上。”

他這麼說,謝淮沒猶豫,還真是搭上去了,“這樣可以嗎?”

沉延看著他,覺得還不夠,又道:“勾著。”

謝淮依舊照做,沉延滿意了,他嗤笑,事實上,他挺喜歡謝淮勾著他的,這讓他有種被對方需要的滿足感。

即使是組織需要他,基地需要他,任務需要他,可很多時候,鋪天蓋地的壓力快要逼得沉延喘不過氣,然而,此時此刻,在這個小房間裡,他只想屬於謝淮一人。

同樣地,他也只希望謝淮是他的。

沉延累壞了,不是身體上,而是在精神上,他把頭靠在謝淮的肩上,休息片刻後,聽到前面的人問他,“沉延,你會不會討厭我?”

“什麼?”沉延抬頭看他。

“我之前在你面前哭,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脆弱了?”片刻後,謝淮問:“會不會不喜歡我……”

沉延向前蹭了一下謝淮的鼻尖,盯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認真地說:“不會。”

謝淮道:“我會控制自己的。”

“我喜歡你。”沉延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你不需要控制什麼。”

對,沉延不想謝淮控制什麼,特別是對他的情感,無論是平靜的,還是熱烈的,他都喜歡。

謝淮前一秒還在暗暗難過,聽到沉延親口說出“我喜歡你”,他的心就像遇到了華佗轉世,一下子由陰轉晴,明亮起來。

“真的?”

沉延把謝淮原本勾著自己的一隻手拉下來,帶到嘴邊親了一下後,將其覆在自己的左胸。

衣料擋不住熾熱,謝淮的掌心感受到了心臟跳動的力量,一下一下地撞著他手,彷彿恨不得跟他的掌紋融為一體。

沉延的掌心蓋在謝淮的手背上,壓著他的手緊貼著自己,他看著對方錯愕的模樣,嘴角一彎,嗤笑一聲。

“你的。”他說:“都是你的。”

【039】

昨晚劉臨在二胖家發了一夜的酒瘋,二胖老婆都對劉臨有意見了,她哄完孩子後走出去,一個勁地給二胖使眼色。

劉臨四大八開地躺在柔軟的沙發上,還在那一個勁地喃喃著,跟唸經似的,二胖也頭疼,對媳婦說:“莉莉,這裡我來處理就好,你回房間休息吧……”

二胖卑微得就像個太監,然而莉莉並不領情,她掙開對方的手,指著他的鼻子道:“再吵著孩子別怪我跟你翻臉!”

“好的好的,老婆大人。”二胖推著媳婦進門,後者目光一轉,看到還在沙發上發神經的劉臨,不忘損人一句“真不是東西”!

二胖乾笑,解釋道:“我這哥們最近失戀了,所以……”

他還沒說完,莉莉突然轉過頭來瞪人,二胖嚇得心一顫,莉莉生氣了,說:“你居然幫他說話,他是你媳婦還是我是你媳婦,他這人模狗樣的不失戀才怪了,有誰會喜歡夜不歸宿的人!”

二胖一個勁地點頭,順從老婆說的話,“是是是……”

“你讓他安靜點,吵醒孩子我跟你們沒完!”莉莉說。

“好好好。”二胖點頭哈腰。

媳婦進門後,二胖心力交瘁地嘆了口氣,劉臨還在發瘋,二胖別無他法,只好拖著他的臨哥進離主房最遠的儲物室,並隨手把門關上。

於是,第二天劉臨醒來,發現自己靠在紙箱上,身子動彈不得——他被紅色包裝繩死死捆住四肢了,而且嘴裡被塞了一團小毛巾。

劉臨嚇壞了,以為自己被綁架了,他試著掙扎幾下,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然而什麼用都沒有。

媽的,什麼鬼!劉臨這顆心有點煩躁,那點頭疼都顧不上了。

他有點害怕,這是什麼地方?他記得他昨晚和朋友在一起的。

二胖進來,見劉臨醒了,過去幫他把塞嘴的毛巾拿下來,後者“呸”了一聲後,說:“胖子,你發什麼神經,搞謀殺啊!”

二胖被他這一吼嚇壞了,倒不是怕他,而是擔心吵到媳婦,他急急忙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說:“哥,你小點聲,我老婆還在睡覺呢。”

劉臨白了他一眼,二胖一邊幫對方鬆綁一邊低聲說:“昨晚你瘋了一夜,我老婆差點把我罵死了,哥,你行行好,小點聲行不?”

“你看看你這怕老婆的慫樣。”劉臨瞥了他一眼,如此說道,想當年,在訓練營的時候,二胖經常闖禍被管理員艾琳警告,但不論後者怎麼處罰,二胖還是左耳進右耳出,依舊我行我素,下次還犯,怎麼現在結了婚就從良了?

劉臨抿抿嘴,“你老婆倒是把你治得挺服帖。”

二胖把解下來的繩子放在一邊,嘆息後說:“哥你還沒結婚,很多事你不懂,喜歡可以任性,但愛是一種責任,所以結婚不只是一本結婚證那麼簡單,兩個人過日子,總要負責任的吧,不然這個家早就散了。”

劉臨嘴巴微張,驚訝得簡直不敢相信這種話是從二胖嘴裡說出來的,畢竟之前的二胖可是出了名的沾花惹草。

“哥,一會我要下樓買早餐,你要吃什麼?我給你買去。”

劉臨活動了一下關節,嫌棄道:“得了吧,你個妻管嚴的,我回基地吃。”

二胖還想留人,即使莉莉看劉臨不爽,然而,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二胖接通後,那邊傳來的是沉延低沉的聲音。

二胖和沉延之前雖然住在同一間宿舍,但畢竟多年沒聯絡了,難免生疏,這下子二胖有點緊張,“沉延,什麼事啊?”

“劉臨還在你那裡?”

因為電話裡的聲音冷得可怕,二胖有些緊張,他的眼睛瞄了旁邊的劉臨一眼,很快又移開了,“就在我旁邊,怎麼了?”

“嗯。”沉延已經回到基地了,他倚著桌子邊緣抽菸,吐出一口白霧後說:“你問他,謝淮是你什麼人?”

二胖愣了愣,眼睛又看向劉臨,說實話,劉臨被他這麼看來看去的,心裡有些發毛,莫名有種大禍臨頭的危機感。

這位心裡發毛的傢伙一臉疑惑地湊過去,偷偷聽著電話裡的內容,二胖有些咂舌,“不是……男朋友嗎?”

劉臨懵懵的,什麼男朋友?他沒多想,繼續偷聽。

沉延笑了一下,然而並沒有什麼溫度可言,“你再問他一次?”

二胖:“好……”他轉而對劉臨說:“沉延讓我問你昨晚那位小兄弟是你什麼人?”

額……

聽到“沉延”這個名字,劉臨這時不敢裝逼了,乾笑說:“我、我弟弟……”

二胖一臉狐疑地看著他,先回了沉延的話,“他說是他弟弟。”說完,他自顧自地囁嚅道:“昨晚不是說是男朋友嗎?”

那邊的沉延斂了笑,最後一口煙從他嘴裡撥出來,隨後,他順手將煙摁滅在菸灰缸裡,說:“當然不是他男朋友。”

二胖還在一頭霧水地跟劉臨眼神交流,而沉延繼續說:“因為他是我男朋友。”

此話一出,劉臨和二胖感覺彷彿有道雷電從他們頭上劈過去,直直把他們嚇愣了,劉臨震驚到舌頭打結,“師哥……你說什麼?”

“我說,謝、淮、是、我、的。”沉延一點也不嫌麻煩地又重複了一遍。

劉臨倒吸一口涼氣,神情呆滯,他捋清思路後,意識到一件更重要的事——他的師哥居然喜歡男人!

劉臨想明白了,二胖也聽懂了,他對旁邊的人說:“那你昨晚幹嘛說人家是你的男朋友,你看,現在惹事了吧!”

這會輪到劉臨尷尬了,他當時只是想裝逼,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太過孤單,實在沒想到自己的行為惹怒了師哥。

沉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但也給足了劉臨面子,他嗤笑一聲,說:“昨晚喝多了胡言亂語吧。”

他這麼說,二胖倒是信了,只有劉臨自己心裡清楚,他昨晚吹牛的時候,還沒沾著酒呢……

但是,既然人家都給臺階下了,他就老老實實接下了。

沉延不過是來宣示主權而已,畢竟,從昨晚聽說劉臨吹牛說謝淮是他男朋友的時候,他就不太舒服,總覺得不來說明一下關係心裡不踏實,即使他知道,劉臨這人愛面子,什麼牛都敢吹。

二胖乾笑,禁不住好奇,小聲道:“沉延,你怎麼……”

他原本想說“你怎麼是個同性戀,之前在訓練營的時候沒看出來”,然而他覺得這件事有點敏感,所以話說到一半,突然不想說了,生生將那點該死的好奇嚥進肚子裡。

然而,沉延已經猜到了,對方肯定很驚訝他居然喜歡謝淮,於是直接反問他:“怎麼跟男人在一起了?”

“額……”二胖緊張得眼珠子轉來轉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有些語塞。

“喜歡上了,就在一起了。”沉延的理由很簡單。

劉臨聽了這句話後石化了,在他心裡,師哥就是座大冰山,在基地,暗戀沉延的人很多,他以前就想象不到哪位女生能追到他師哥,實在沒想到對方居然喜歡男人……

·

有了男朋友的謝淮,去愛心商場工作時都是哼著歌的,蕾娜搞不懂這位弟弟這幾天是怎麼了,跟個傻孩子似的,她在旁邊放置貨物,忍不住問:“小謝,你這幾天怎麼了?那麼開心。”

“啊?”被這麼一問,謝淮頓住,手中的泡麵還沒放上去,他就先問:“我很開心嗎?”

蕾娜點點頭,瞥了他一眼,“撿到錢了?發財了?那麼開心幹什麼?”

蕾娜每天來工作都感到生無可戀,實在是無法理解謝淮為什麼這麼高興。

謝淮心想,我不是撿到錢,我是撿到男朋友了。

但一想到現在和沉延只是在試,還有很多的不確定,於是沒向蕾娜說明他們的關係。

而且,沉延會不會介意別人知道他是同性戀啊?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覺得同性戀是不正常的。

他沒回答,繼續做自己的事,把泡麵放在貨物架上,蕾娜覺得他怪怪的,於是又問了他工作是否有著落了,然而,謝淮搖搖頭,說自己還沒收到回覆。

蕾娜輕輕點頭,“也是,如果你有工作了,怎麼會有空來愛心商場當義工。”

謝淮:“……”

這邊工作完成後,謝淮有點餓,準備下樓買東西吃,他路過兒童樂園的時候,突然聽到有小女孩叫了他一聲“小謝哥哥”。

謝淮駐足,回首一看,原來是小媛,她雙手扒在木欄上對謝淮招招手,見後者走來,她對管理員說:“姐姐,我可以出去跟哥哥說幾句話嗎?”

管理員面露難色,但又對小媛突然積極起來的模樣感到驚訝,所以有些不忍拒絕,畢竟這小孩從早上來到這兒開始,就一直坐在角落,不怎麼跟其他小孩玩。

小媛擔心管理員不同意,拉了拉對方的袖子,說:“姐姐,我就出去一會,一會就回來。”

“怎麼了?”謝淮問。

管理員把剛剛發生的事言簡意賅地說了,謝淮之前也在兒童樂園當過管理員,他知道的,管理員很怕一個不留神,小孩子偷跑出去了。

小媛:“姐姐……”

謝淮看了一眼小媛,對管理員道:“讓她出來吧,我會看好人的。”

【040】

謝淮把小媛帶到前面一點的位置,管理員還是不放心,眼睛一個勁地往這兒瞄,小媛還是想找個隱蔽點的地方,她牽著謝淮的手,後者突然停下來,蹲下身搭著她的肩膀,輕聲道:“小媛,什麼事啊?”

小媛左顧右盼,謝淮又說:“有什麼話這裡說吧,他們聽不到的。”

謝淮眼珠一轉,餘光瞥見心急如焚地朝他使眼色的管理員,那焦急的樣子就像怕孩子跑了一樣。

小媛小聲說:“哥哥,我給你看個東西。”說著,她把手伸進揹帶褲的口袋裡,從裡面掏出一個藍色三角形的東西遞給謝淮。

謝淮攤開手接過,雖然上面的字母明顯被撕成兩半,只剩下包裝的一角,但他還是認出了這是套子的包裝。

他看著小媛,驚訝得差點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孩子說話了,他問:“小媛……有沒有哪位男人對你做了什麼?”

小媛搖搖頭,頭上的兩根可愛的麻花辮跟著輕晃,她認真地說:“男人我只認識爸爸和小謝哥哥。”

謝淮:“……”

“可是,我已經很久沒見到爸爸了。”小媛有些失落地道,想起一事後,抬起眼睛說:“對了,我還認識四樓的那位鄭叔叔,我媽媽就是幫他們家打掃衛生的。”

套子的包裝是小媛在床底邊找到的,她拉著謝淮的手,好奇地問:“哥哥,這是什麼東西啊?”

被小孩子這麼一問,謝淮猶豫著該說明白,還是隱瞞,思忖一陣後,他選擇了一種委婉的方式,對小媛說:“就是……你聽過《小蝌蚪找媽媽》的故事嗎?”

小媛愣愣地點頭,隨之笑笑,“媽媽給我講過。”

“這個東西,就是用來阻止小蝌蚪找到媽媽的。”謝淮這麼說,小媛懵了,“那它好殘忍……”

謝淮想說並不殘忍,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跟小孩子解釋清楚,這一來二去的,他有點頭疼,他原本想問小媛怎麼撿到這種東西的,突然,他聽到有人遠遠喊了一聲:“小媛?”

小媛側首,見媽媽來了,拿回那一半的包裝後跑了過去,劉語芳見到謝淮,點點頭,她揉了揉小媛的頭,溫聲道:“打擾哥哥工作了?”

小媛搖搖頭,道:“沒有,是小謝哥哥來找我的。”

謝淮:“???”

小媛對謝淮眨眨眼,請求他幫自己說說話,謝淮撥出一口氣,心想,就不跟小孩子計較了。

·

劉雨芳帶著小媛上樓買菜,出門時,有一輛黑色車子對他們鳴笛,駕駛位的車窗搖下來,鄭鎬的私人司機吳叔對母女倆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走過來。

吳叔看向劉雨芳時的神情並不友好,小媛瞪了回去,她認得這人——接過她們幾次,但每次都是靜靜地開車,一句話也不說,這讓小媛敏銳地感覺到對方並不喜歡她和劉雨芳。

小媛抓緊媽媽的手,“媽媽,我們回去吧……”

劉雨芳笑笑,一臉疲憊地對小媛說:“我們去看看。”

小媛撇撇嘴,拉緊媽媽的手,“他不喜歡我們……”

小孩子都察覺到了,更別說是大人了,劉語芳是知道的,那個司機看不起自己,甚至很是鄙視,可是,她的尊嚴已經在一次次妥協與放棄中湮滅了。

她沒說話,拉著小媛走過去,吳叔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盯著前方,道:“鄭經理讓你們上車。”

劉雨芳目光一轉,透過車窗朦朦朧朧地看見鄭鎬也在看著自己,小媛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小聲說:“媽媽,我們還是走路回家吧。”

“上車吧。”劉雨芳對孩子的話置若罔聞,這讓小媛害怕,又有些傷心,因為她以前覺得,即使全世界的小孩都不和自己玩,對她有偏見,但媽媽永遠都是寵著她的。

但今天,劉雨芳有點奇怪,這讓小媛有種被拋棄的錯覺,因為害怕被拋棄,小媛最終沒說話,妥協了,乖乖地跟著媽媽上車。

她們坐在後座,劉雨芳先上去的,隨後才抱起小媛,有意讓她坐在靠窗的位置。

鄭鎬較瘦,臉部輪廓鋒利,面頰微微下陷,他一身黑色西裝,像是剛從公司回來,手裡還拿著一迭檔案,見母女二人上車後,他看了一眼劉雨芳,然後對小媛點點頭,“小朋友?”

鄭鎬對小媛伸出手,後者往一邊縮,並不理會他,他笑笑,“你忘了?叔叔之前經常帶你去買糖吃呢。”

他放低了語氣說話,小媛依舊不為所動,她想起了之前偷聽到的對話——爸爸視她為累贅,她現在開始害怕媽媽也是這麼認為的了,她抱緊媽媽的手臂,弱弱地說:“我想回家……”

劉雨芳摸摸她的頭,“我們一會就到家了。”

小媛發現了,這幾天劉雨芳動不動就把她放在兒童樂園玩,雖然之前媽媽說怕她在家出事,所以把她帶到兒童樂園,但是,這位姓鄭的叔叔三番兩次地來接她們母女回家,這讓小媛感到不安,好像有什麼東西改變了,但她又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

她想,該不會鄭叔叔喜歡媽媽吧?可是……鄭叔叔已經結婚了呀,他是有妻子的人,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還要和媽媽走得這麼近呢?

小媛想不通,想起親口跟劉雨芳說“我在外面有喜歡的人”的父親時,這顆心就難受了。

一路上,她沒再說話,反而是鄭鎬和劉雨芳聊了起來,鄭鎬看完了檔案,摘掉眼鏡後揉了揉山根,對旁邊的人說:“今晚小漫帶維維去外婆家吃飯,家裡的房間需要打掃,你一會吃飽飯後就過來吧。”

小媛知道,鄭鎬口中的“小漫”就是他的妻子,聞言,她集中精神去聽他們說什麼。

劉雨芳不喜歡鄭鎬離小媛太近,他陰魂不散地纏著她們母女,這讓她感到為難,她抬手,環住旁邊的小媛,讓她倚在自己的懷裡,“知道了”。

司機把車開到停車場,左右觀望了一下後,對後面的鄭鎬說:“現在沒人。”

鄭鎬聞言,點了一下頭,“回去吧。”

這句話是對劉雨芳說的,她沒說什麼,開了車門後就帶著小媛走了,鄭鎬目送母女二人離開,中途劉雨芳注意到司機投來的鄙夷目光,她心知對方討厭自己,於是挪開視線,並沒有做出什麼回擊的舉動。

然而,她的行為在司機眼裡卻成了趾高氣昂,吳叔不爽地悶聲罵人:“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鄭鎬在後麵點著一支菸,現在車裡就他和吳叔兩人,前面的人說什麼他都聽得一清二楚,他吐出一口煙後,冷聲道:“你會不會管得太寬了?”

此話一出,前一秒還兇巴巴的吳叔頓時就安靜了,他乾笑說:“對不起啊鄭經理,我保證下次不這樣了。”

鄭鎬嗤笑,“你上次跟我說小漫多麼好的時候,也是這麼跟我保證的。”

吳叔緊張得心如擂鼓,他偷偷抬起眼睛,想通過後視鏡觀察鄭鎬此時是什麼表情,然而,除了一縷縷散開的白霧之外,他什麼也看不見。

“你最好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麼的,再有下次,給我滾蛋。”

“是……”吳叔額間沁了點汗,他小心地抬手擦拭,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要太狼狽。

“還有……”鄭鎬想起從車外後視鏡看到的對方怒視劉雨芳的模樣,又說:“你這雙眼睛,老實點。”

·

吃飽飯後,劉雨芳做完家務,站在房間門口喚了一聲在搭樂高的小媛,後者轉過來看著她,劉雨芳說:“我得去工作了,你自己一個人在家要注意安全,不要亂跑,知道嗎?”

小媛赤著腳跑過來,眨著眼睛,問:“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

劉雨芳蹲下身子摸摸女兒的頭,“九點就回來。”

“可我不想媽媽去工作,我不喜歡鄭叔叔。”小媛撅著嘴不滿地說道。

劉雨芳抬眸,看到了小媛搭到一半的樂高,“鄭叔叔給你買糖買樂高,難道不好嗎?”

小媛搖搖頭,劉雨芳嘆了口氣,她覺得就算跟小孩講什麼生存問題,告訴她那些糖那些樂高有多貴,她也不會理解的,畢竟,小孩子沒那種概念。

她對女兒說:“小媛聽話,媽媽下個週末帶你去公園,好不好?”

聽到這裡,小媛眼裡閃過一絲光亮,“真的嗎?”

“嗯,小媛能做到,媽媽也能做到。”劉雨芳低頭親了一下孩子的額頭。

“好。”小媛點點頭,“我能做到。”然後她伸出小拇指,對劉雨芳說:“我們拉鉤。”

拉完鉤後,小媛送劉雨芳到家門口,劉雨芳催著孩子進門待著,然後才放心離開。

劉雨芳走後,小媛偷偷看了一會電視,平時媽媽讓她多休息,她只能看半個鐘的動畫片,然而,這次,她還沒摁下開關,後面的飯桌突然傳來一聲資訊提示音。

小媛停下手中的動作,跑過去摁亮螢幕,然後解鎖密碼進去,這是劉雨芳的手機,幾個月前,劉雨芳擔心小媛有事要用到手機,於是就把密碼告訴了小孩。

小媛點開軟體,看到的第一條資訊就是:[什麼時候來,我已經洗好澡了]

看到這條資訊,小媛感覺腦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她不能思考,緩了好一會後,才去翻看之前的聊天記錄,從資訊中,她得知對方是鄭鎬。

這件事情的開始時間,大概是在劉雨芳去做鐘點工後的一個星期,當時鄭鎬添加了劉雨微的聯絡方式,動不動就對她噓寒問暖,而後者應該是察覺到了,所以對鄭鎬的曖昧問候一概不回,偶爾回覆的,都是關於工作上的事,後來劉雨芳開始對鄭鎬有所迴應……

小媛算了算日期——是她爸爸回來提出離婚的第二天。

資訊裡,鄭鎬說會給小媛找最好的醫生治療,這對小媛來說,無疑是好的,但是這份突如其來的好,卻讓小媛感到惴惴不安,畢竟,劉雨芳一直教導孩子不要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

事實證明,劉雨芳的話是對的,不要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小媛往下看,就看到了鄭鎬問劉雨芳生理期的事情,她不懂這個,繼續滑動螢幕,就看到了鄭鎬說什麼“避孕套我買好了”,“家裡沒人,你可以來了”,“去你那還是來我家”……

“避孕……套?”小媛感覺這顆心好像被堵住了,有些喘不過氣。

這個年紀的小媛還天真地以為接吻會懷孕,男女同床共枕會懷孕,她還不懂什麼是“性”,但她意識到她媽媽可能在被傷害,或者說,在做傷害對方家庭的事。

小媛記得鄭鎬的妻子是位模特,長得很漂亮,他的女兒維維很可愛,前天早上,小媛坐在地上折小青蛙,看到吳叔幫維維提著粉色書包,看樣子應該是要送她去幼兒園。

維維側首,看到了在摺紙的小媛,微笑著對她揮手了,不過旁邊的吳叔催著她,就像是不想讓維維和小媛有過多的接觸。

後來的幾天,小媛都會早起蹲在門口摺紙,維維看到她,就會和她揮揮手,即使她們沒說話,可這是小媛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同齡小朋友的善意。

以往讀過的那些童話故事告訴小媛,王子和公主是要在一起的,任何破壞他們感情的人,都是壞人,而壞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小媛出了一身冷汗,怕被劉雨芳發現,她退出軟體,想出門去找媽媽,然而,她一起身,突然一陣漆黑壓上來,她手腳發軟,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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